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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爱终身:三浦友和与山口百惠

2014-12-29三浦友和

现代阅读 2014年6期

我跟妻子第一回见面是在1974年,当时是为了出演“格力高”的电视广告。

当时的青春偶像都明星味道十足,而我因为走了一条不平坦的道路,所以对女星们那副优越的样子嗤之以鼻。然而,她却完全没有那种惯常的傲气。至于我自己嘛,妻子回想的时候说:“你不爱搭理人,挺讨厌的感觉。”

“格力高”的电视广告后来我们也一直在拍,社会上评论我们是“黄金搭档”。

广告一年拍摄两三回,拍摄地点大都在夏威夷。拍广告并不要求过度的演技,因此心里没什么压力。夏威夷给我的感觉是仿佛有一种开放的空气在自由流动,是我特别喜欢的地方。

我说“我们结婚吧”,也是在夏威夷。

现在回想起来,结婚是一种内在的气势,是想跟她在一起生活的强烈愿望,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这个想法超越一切!

我知道“山口百惠”的意义是巨大的。无论对歌坛,还是影坛来说,都是一大财富。对事务所来说,她就是个聚宝盆。年轻的我也理解她作为一名歌手、演员的价值。所以,当她跟我说婚后要“退出演艺界”时,这完全超出了我的意料,乃至当场无言以对。

但是,经过再三考虑,我得出的结论非常简单。“好!我明白了。”我这样回答她。

这时,我已经意识到了她在演艺界的价值很快就要被我摧毁,同时,我作为男人而理解了一位女性,看到了问题的出发点。

“我要辞去工作,当你的太太!”这句话无论是从怎样的处境和职业出发,对一个男人来说,都是很重的。她的意思是说,我要只身到你那里去。她要把人生全部投到我这个半吊子的男人身上,我不响应可不行啊。

随之而来的就是诸多难题和障碍。她所属的堀制作事务所很理解她,对她一直抱以宽容、温和的态度。这也是因为事务所深知她的性格,她行事的坚强意志一如既往,从未改变。

夏威夷求婚的数月后,她在演唱会上坦白说:“我喜欢的人是友和。”从这个时候开始,我陷入了“被害妄想症”,一度把天下人都当成了自己的敌人。媒体从早到晚盯着我,一天24个小时都不放过,这样的状态持续到她引退为止,这还算好的,媒体攻势更猛烈的是在我们举办了婚礼之后。

距今已是30多年前的11月19日。这一天,我们两人在赤坂的教堂举办了婚礼。我28岁,妻子21岁。

在举行婚礼以前,尽管我离开父母独立生活,但并没有担负什么责任。当时我的父母还都是50多岁,身体很健康。可是,从此以后,我的父母、妻子的父母,全都要到我这里来了。虽然小家庭的规模不大,但我开始意识到,家庭的责任都要由我来承担。

有位朋友跟我说过:“一结婚,你就没人可以商量求教了”,而今猛然间想起这句话。用电影来比喻的话,我已经站到了导演的立场上,要解答所有的疑问,最后做出决定,担负最终责任,而且责任重大。这些都是我因为结婚才认识到的,而这样的觉悟改变了我。

“我不出轨”

这句话是结婚时我在内心深处决定的。与其说如果我出轨了怎么办,还不如说我绝对不背叛我的誓言。“人做坏事必遭惩罚”,这是我从小就听奶奶说过的话。这事说给别人听,也许会被当成笑话,但我是认真的,坚信不疑。

现在,为了绝不食言,我做出了3个决定:第一,51岁开始戒烟;第二,生活方式不投机取巧;第三,不出轨。看上去就这么三件事,但在我心里是非常重要的。如果再追加个什么决定,也许我就要喘不过气来了。不过,随着年岁的增长,我也预感到有关的决定也许还会增加。而当初我能做出这些决定,就是因为结了婚。

“人在演艺界无绯闻不红”,有的人这样认为。对这么想的人,我并不持否定态度,只是觉得这些人“器量真大”,和我不同。我不出轨是为了妻子,这就是我的原则。

当然,看见妻子以外的女性,有时也会觉得对方是个有魅力的女人,硬把这种感情压下去是不可能的。但是,我绝对不出轨。这不是对妻子的宣言,而是我心灵深处的决定,我一生都将遵守这一原则。

婚后还立有一条规矩,就是除了本行之外,我不做别的。

其实,我婚后也跟别人搭伙做过生意,想得很简单,不费力又能赚钱。当然,后来没得到好结果,算是我付了高额学费吧。这必定是能力问题,演艺界也有很多在副业上成功的人,但我没有这份力量。除了演员职业之外,我拿不出同样的精力来从事另外一件事。我要是再干本行以外的事情,非吃苦头不可,这一点我是非常明白的。

自己应该守护的东西

结婚后,我们很快就搬到了位于高轮的公寓,岳母也跟我们住在一起。

在同一座公寓大楼里,我硬是买下了与我们居室相邻的房间,请岳母住下。岳母的身体时有不好,我觉得自己有照顾之责。妻子并没提出要买房子,只说:“要是能住同一座公寓的话……”岳母也考虑到我的父母,而推辞说:“我有地方住,不用担心,没事的。”她的心思是,女婿都没和自己的父母住在一起,却和岳母一起居住,恐怕不好吧。

不过,对我们来说,岳母在这里是有很多益处的。有时她从隔壁的房间过来一起吃饭,我们也去她的房间看看,有一种信赖的人就在近处的安心感。岳母对妻子来说,是很好的聊天伙伴,凡事也都能一起商量。

可是,这对媒体来说,却是一个猎奇的素材。有的报道写得很不像话,这给岳母造成了伤害。尽管如此,她从不说出口。有时我向她道歉:“给您添了很多麻烦。”但她总是微笑地回答:“没事,他们反倒让我想起了很多好事。”岳母的温柔与坚强对我有极大帮助,真不知如何感谢她才好。

实际上在这个时候,我们也同样是被媒体追逐的对象。公寓大门前的大楼屋顶上经常藏着三四个摄影师,一直监视我们的出入。我向他们提出过抗议,他们就像没事儿人一样,弄得我们双方都很郁闷,冲突一触即发。

从我的立场来说,虽然还轮不到自己抱怨说“难受”,但无论怎么想,眼看妻子无法从公寓里自由出入,这是相当难受的事。

是妻子的坚强抚慰了我的情绪,在那样的状况下,她毫无怨言。夸张地说,她和我的关系犹如战友,是与媒体做斗争的志同道合的人。而且,只要一回到房间里,就有我们所追求的温馨空间。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是幸福。所以,回想起来,我并没有和“不幸”这一字眼相关的记忆。

我们也去过一些休闲的场所,如东京市内的餐厅,朋友家,伊豆的旅馆等等。帮助过我们的挚友,是我一生的恩人。此外,在这个时期里我还深深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温情,这大概是让我感到幸福的理由之一。哪怕是初次去的地方,对方也会特别关照说:“找个安静的地方吧。”“请带他们到靠里面没人注意的位子上吧。”这使我感受到大家的与人为善之心。

对于这些充满温情的款待,如果不是被媒体逼到如此境地,也许我是不会有此感受的。

所以,我对媒体一直很感到愤慨。

我们一开始没生孩子。朋友们见到妻子时的寒暄几乎都是:“还没生孩子呀?”这样几年下来,逐渐变成了沉重的压力。对此,妻子从来没说过什么,只是到了后来,快要生孩子之前,她才说起有人问过这样的问题,当时让她很难受,而我自己到这时才第一次知道她当初的心情。

婚后我马上就想要孩子,也不是因为特别喜欢孩子,就是觉得生孩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不知为何没能如愿。过了3年仍然不能如愿。就在我们差不多快要接受没有孩子的人生时,孩子降生了。这是1984年的事情了。紧接着,第二年又生了一个。若说是“有了孩子”,或是“生了孩子”都不恰切,最符合我们心情的表达是,这是上天赐予我们的孩子。

(摘自人民文学出版社《相性》 译者:毛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