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纹的装饰艺术——顾景舟“仿古如意壶”考析

吴爱武

（宜兴 214221）

顾景舟（1915～1996年），原名景州，武陵逸人。少年时在蜀山东坡书院读书，随校长吕梅笙研修古文。18岁时，因战事家道中落，于是跟随着祖母邵氏陶从艺，并博鉴古今紫砂制陶名著吸取前人精华，他注重自身文学修养，以独特而优秀的制壶技艺跻身于制壶名家之列。20岁左右的时候，曾被上海古董商郎氏艺苑聘请去仿古作陶，每遇历代名作，就反复揣摩、悉心研究，所制作品兴博器相比，其技艺有过之无不及。1942年，窑场一片萧条，顾景舟却没有离开，他甘于清贫，一面制作经营紫砂以维持生计，一面专心研究，以充实自身，曾一度在上海陶瓷公司雕塑制模室任技师。从练泥到成品，掌握了一整套陶瓷工艺知识，其作品成为人们争相觅取的珍品，并传世至今，珍如拱壁。著名美术大师亚明先生评论他说：“紫砂始于明正德，至今五百年，高手不过十余人。顾兄景舟当为近代大师。顾壶可见华夏之哲学精神、文学气息、绘画神韵。”现以顾景舟所制“仿古如意壶”（见图1），谈谈如意纹的装饰艺术，谈谈顾景舟的艺术典范。

图1 仿古如意壶

1 紫砂“仿古如意壶”的鼓状造型

顾景舟所制的这把紫砂“仿古如意壶”，高82毫米，口径79毫米，壶身似一端正周整的圆扁葫芦，壶腹似虚，实有通壶，显得精实有神，不致扁塌；扁钮有力，虹钮有势；盖板平滑，壶盖与口沿子母线吻合严密，合成圆线饱满；二弯流胥出自然，圆圈把匀势而起，富于灵动；壶流的转折呼应重心略向上的环形把，使扁腹向左右延伸，而盖钮巧妙地凸起，令壶的重心上移。紫砂“仿古如意壶”整体骨肉亭匀、收展有度，有一气呵成之畅。盖印“顾景舟”三字，底印“荆南山樵”，文人气十足。

紫砂“仿古如意壶”的形状似一只小鼓，是追求功名和事业的象征。中国传统的鼓多源于中原，秦汉前已有20余种。虽大小高矮不同，但几乎都是粗腰筒状。鼓在当时已用于诗、乐、舞以及劳动、祭奠、战役和庆典之中，都市庙宇也必建鼓之楼台，这足以说明鼓在中国人生活中的重要，因此把鼓做成壶当然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翻看紫砂的历史书籍，能看到最早的“仿古壶”是邵大亨首创。“仿古壶”做得最多、最好的是程寿珍，据说其40岁以后只做三款壶：“汉扁壶”、“掇球壶”和“仿古壶”。顾景舟的这款“仿古如意壶”形似一只鼓，从造型上看，它的整体轮廓是个长椭圆形，壶钮在椭圆轮廓线外面，这样，盖面就成了大椭圆的一段弧线。壶盖与钮本身构成一个中椭圆，中椭圆的下部轮廓线是隐于壶身上端之内的，看不见，但能感觉到壶钮也是个椭圆。这样，三个椭圆大小虽然不一样，但外形很一致，显得连贯呼应。此外，三个椭圆的长轴有黄金分割比例关系。从直观上看，壶钮的宽度与盖面宽度的比例大于1比5，壶把、壶嘴与壶口的夹角距离完全相等。壶把与壶嘴形成贯气，端部与壶身暗接处对称、流畅，且不伤壶体轮廓线，使得壶身丰满，有膨胀感。壶盖与壶身浑然一体，而盖沿与壶口沿平整丰满，如紧闭之双唇，充满美感。

2 紫砂“仿古如意壶”的如意纹装饰

紫砂“仿古如意壶”最为显眼的地方，是壶腹的如意纹装饰。如意是中国人喜爱的吉利词，且器物如意造型优美，因此被广泛用于我国的装饰图案上。如意在中国古典纹样中出现频率极高，通过与其他物品的搭配，衍生出多种多样的寓意。“必定如意”是其中的一种，必定如意纹是清代常见的吉祥图案，通常会画上一支笔、一柄如意、一锭元宝或一锭墨，借谐音手法暗喻事业必定成功、必定如意。紫砂“仿古如意壶”以如意形状作成了壶腹的装饰，借喻称心、如意，与“瓶”、“戟”、“磐”、“牡丹”等合成民间广为应用的平安如意、吉庆如意、富贵如意等吉祥图案。如意纹从线条上看酷似波浪，因而此壶的如意纹装饰显得极其灵活，如水浪般跳跃，又如白云般多彩，不仅满足了人们视觉上的审美需求，而且其富贵吉祥如意的寓意深得世人倾慕。

紫砂“仿古如意壶”整体轮廓清晰，点、线、面的结合协调柔腻，面和线既变化又统一，体现了鼓腹的韵味。壶腹的如意水浪纹装饰线条处理得尤显均匀饱满、清晰挺秀，如此完美的线韵作品蕴含着顾景舟独特的创作理念，也包含着线条与壶器造型的关系密不可分的道理。

[1]陈一珉.顾景舟紫砂壶艺术风格研究[J].苏州大学.2007(06).

[2]章维勇.品读胡家芝的“如意”情结[J].今日桐庐数字报.2013.0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