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元说“官气”

齐世明

目睹官场诸多腐败现象，具家国情怀如侪辈者，肝火焉能不旺？连日溽热，胸中更热。忽一日，笔者翻阅清末名著《官场现形记》。正在沉思之际，只闻一阵风声，竟然是《官场现形记》的作者李伯元先生翩然而至！遂有下列相隔107年的“超时空对话”——

齐：官场的腐败，是不是跟权力没有“笼子”制约，抑或有“笼子”但钥匙在自己手上有关？

李：可作如是观，绝对权力导致绝对腐败，腐败是官德最大的负面。不施之真正民主、法治的“阳光”，这腐败的官德终不可除也！

齐：没错儿。翻开人类文明发展史，人性是一株矮树，三五千年下来，其变化并不显著。官德与人性可称为孪生兄弟，官德是一株更矮的树，甚至可以说没有什么（质的）变化。唉，让人不能不仰天而叹哪！

李：你知道，我的书想写120回呢，只完稿近60回。其中“制台见洋人”一节写的这个文制台是两江总督，欺软怕硬，对上摆平，对下踩平，“无理三分蛮”，官气熏天。

齐：这种瞎指挥、乱命令、官气十足的人，现在称为“茶壶干部”。他们狂妄无知，却颐指气使。据我所知，后60回你也有腹稿，有没有一二大耍官气的形象啊？

李：那是自然。我打腹稿时，有一段做官特别是当大官者“八气”呢。

齐：噢？历史是一面镜子。这“八气”恐怕颇值得当下玩味并记取之吧，你快快道来！

李：官气有着各种的色彩，具体表现就是这“八气”：一是娇气。上任后不愿深入调研，到基层前呼后拥，蜻蜓点水，仅仅听汇报，热衷于哗众取宠，做表面文章；生活上好逸恶劳，沉湎于声色犬马之中。二是傲气。老子天下第一，一握大权遂见财起意，见色动心。三是霸气。小至行事大至决策均“一言堂”，独断专行，自命父母官，作风粗暴，作威作福，甚至横行霸道，欺压百姓，无恶不作。四是邪气。任人唯亲，拉关系、找靠山，跑官要官，以权谋私，徇私舞弊。五是冷气。对民众的困难疾苦不闻不问，漠不关心。六是暮气。饱食终日，无所事事，萎靡不振，意志消沉，办事拖拉。七是躁气。心浮气躁，贪图虚名，追名逐利，哗众取宠。八是小气。只重个人感受，睚眦必报……

齐：先生总结得忒好！不过转念一想，唉！你升天107年了，现时域内之官场仍有如此“风沙”，官大屁股压死人，更有处处在在，林林总总，官不大，“僚（气）”不小！官德如此不堪，真是……

李：且慢嗟叹，据我所知，你们正在进行一项全党教育，“照镜子、正衣冠、洗洗澡、治治病”，已获显著成效嘛。

齐：是啊，让我们共谋那风正则气清之日吧……

责任编辑：魏晔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