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行千里
2014-12-18赵学儒
赵学儒
1
时间:公元2014年,之冬。
地点:丹江口水库陶岔渠首。
陶岔渠首的三孔紫红色闸门被缓缓提起,丹江汉江水在一片热烈的欢呼声中,翻着激动的浪花涌进北上的南水北调大渠。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1952年,百废待兴的新中国在奔腾咆哮的黄河边,响起一个令世界振聋发聩的声音:南方水多,北方水少,借一点来也是可以的。为此,半个世纪大论证,十余年的大建设,数以千亿大投入,无数人的大参与,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调南方水去润泽北方,滋养那些干渴的生灵。
2013年,南水北调中线一期工程全线贯通;2014年,南水北调中线工程具备通水条件。当万事俱备,只欠调水的时候,丹江口水库的蓄水却偏少,不能满足调水的需要。
无数人焦急的目光,刷地聚焦过来。
丹江口水库已经敞胸露怀,仅存半库“奶水”,她像一个羞怯怯的少妇,抱着干瘪的乳房,躲在那里无言以对;水面上偶尔荡起涟漪,那涟漪又似一种怪怪的笑容,嘲笑南水北调的决策者,设计者、建设者:大自然永远都是人类无法进入的迷宫,你们的梦归根到底是白日做梦。
是呀,你们兴建丹江口水库,从这里延伸一千余公里的水道,要把水调到北方去,这梦想至今无人企及,这梦想的确伟大绝伦,这梦想确实举世无双。可是……
是呀,你们尽情地让水道横空出世,一座座大渡槽跨越低谷和河流;你们潇洒地使水道自由出没,一个个倒虹吸穿过平地和水脉,那水变成小绵羊一样被你们乖乖迁到北方。可是……
是呀,那水道连接长江、黄河、淮河和海河,重新布置了中国的水格局。北方因旱成灾,土地龟裂,庄稼枯萎,河溪断流,雾霾频现,人们口干舌燥的历史,会渐渐远去。可是……
是呀,那水道把沿线几百座城市串在一起,给那些城市源源不断输送血液。水道是藤,城市是瓜,就像长藤接瓜一样,藤儿肥,瓜儿甜,工厂、社区、学校也长出累累果实。可是……
可是,可是,丹江口水库的蓄水就是不尽如人意。
就连人类自己,也曾有疑问,无水可调?
南水北调,无水可调,尴尬的还是你们自己……
9月10日,我给丹江口水库管理员打电话,急切地询问水库蓄水情况。
他说:“现在的蓄水水位是142米。”
丹江口水库水位超过145米可向北方送水,142米就意味着不能无水可送。
他很自信,继续说:“多年的水文资料显示,南水北调不会无水可调。汉江上游大规模的降雨,一般在九月份以后,而且降雨量较多。耐心等着吧!”
现在是9月份,已经过去10天了,降雨还是遥遥无期。
我对他的话将信将疑。
有人每天收听天气预报,时刻关心丹江口上游的降水情况;有人亲赴丹江口水库,站在大坝之上看个究竟;也有人垂头丧脑,功败垂成溢于言表……
时间一天天一时时一秒秒过去,焦急、焦虑、焦灼一分分涌来。
9月16日,我随中央媒体采访团开始“寻源”之旅。凌晨2点,我们到达陕西汉中刚下飞机,就有瓢泼大雨迎上前来。因为我们是水利人,每到久旱逢甘雨的地方,都有人开玩笑说:“你们把雨带来了。”这里的人也这样说。
汉江的源头在秦岭以南的嶓冢山。当地人说,前几天嶓冢山顶飘起一朵祥云,一朵一朵又一朵,渐渐浓云四合。一阵雷响过后,大雨瓢泼而下。天气预报说,还要下几天呢。
一连几天,我们是在雨中采访的。
9月18日,汉江白河段水文监测,白河段过水流量每秒8000立方米。滔滔江水,欢腾而聚,飞腾而来,奔腾而去。
丹江口水库,每天入库水量一亿有余。
丹江口水库水位一天天上涨:
142米、145米、150米、155米、157米……
水利部长江水利委员会水文局实时数据显示,28日8时丹江口水库水位为157.08米。这是自大坝从162米加高,加高到176.6米工程通过验收以来,首次突破原157米蓄水位,成为自1974年建库以来蓄水位的第四高值。
专家说,水位有望继续上升,南水北调有保障!
好雨知时节,盛世乃发生;艰辛数十载,南水向北行。
这一天,终于来到了。
2
9月19日,我们到达丹江口市,雨过天晴。
丹江口市位于大坝的下游一侧,春夏秋冬日日夜夜向大坝行注目礼,因为大坝给这个城市带来了安宁和繁荣。
丹江口水库在1958年9月1日开工,1968年第一台机组投产发电,1974年初期工程全部完成。为了南水北调,2005年9月开始大坝加高工程,历经近8年的建设,到2013年大坝从162米加高到176.6米,“长”高了近15米,相当于又加高了一个五层高楼。
雨后的大坝更显得雄伟高大,真的须仰视才见。
我们沿着半圆形道路上坝,背上渗出几分潮气;蓝蓝的天空弯下腰来,递过几缕“白毛巾”。我们顾不上擦拭汗水,一口气登上坝顶,眼前的水面,碧蓝如镜,碧波荡漾;远处的青山,郁郁葱葱,连绵起伏;坝下,河床上袒露出各色各样的河卵石,浅水的波光闪闪烁烁。
我将相机的模式调到全景拍摄,恨不得把整个丹江口水库收进去。但是,无论如何,也收不尽大坝建设者在这里的风雨岁月和艰辛历程,收不尽建设者的辛勤汗水和智慧付出,收不尽建设者的坚强毅力和伟大精神。
水位上升,到了红色的标尺154米的位置。
调水,无忧矣!
丹江口水库岸边停泊着一艘大船,载我们去对面的淅川县。
船悠然而动,水在船下行走,大坝渐渐远去。全景拍摄的大坝,截然不是钢筋混凝土凝结体,俨然就像大海上行驶的一艘巨轮。群山敞开怀抱,让巨轮昂首航行;绿水泛起浪花,让大船尽情弄潮。蓝天撒下的一片片白云随行,偶尔有灰鸽翩翩飞过,还有青鱼跃出水面……
此刻,人绕水转,山随人移,人如画中行,山似水上飘……
突然,水面上出现了海市蜃楼。那大坝,那高山,那蓝天,那飞鸟,活灵活现。让人惊奇的是,很久淹没在水中的楚国古都丹阳和均州古城也浮出了水面。浩渺无垠的丹江口水库,捧出一部悠久与辉煌的史册。
丹江口水库是由两条大江组成的,南侧是汉江,构成了湖北淹没区;北侧是丹江,构成了河南淹没区。1958年修建丹江口水库,淹没的还有数十万亩肥沃的良田,数千余件珍贵的文物,数十万移民的故乡。
故乡,对丹江口移民来说,是一个永远都回不去的地方。从1961年丹江口大坝围堰壅水,数万移民仓促离开家园,到南水北调工程大坝加高,几十万移民几度都在故园大迁徙中。
移民的迁徙随着水库水位的不断上升而疲于奔波,而水库水位却在不断变动:时而120米,时而134米,时而又145米、155米、157米、159米,每变动一次,几万个家庭就得扶老携幼,走上艰难的迁徙之路……
我写《向人民报告——中国南水北调大移民》时,采访了很多的移民群众,见证了他们扯断亲情的别离情景,感受到他们舍小家顾大家为国家的伟大情怀;
我写《圆梦南水北调》,结识了不少的建设者,身临其境懂得了他们的艰辛、执著和智慧;耳濡目染领略了他们顽强、创新、求实、奉献的时代风采。
这一库清水呦,汇聚了多少人的汗水,汇聚了多少人的泪水,汇聚了多少人的血水。
水者,血也!
脚下的大船有些沉重,却昂首挺胸、勇往直前。
船离开主库,进入引水渠,远远望见陶岔渠首大闸,望见挂在天边的闸门启闭机。那蓝天,那白云,那紫红色的启闭机,那绿油油的树木和草丛,格外引人注目。
那蓝天,蓝得湛蓝;那白云,白得洁白;那紫红色的启闭机,红得火红;那绿油油的树木和草丛,绿的黛绿。雨过天晴的清水,清得被水洗过一样,又比清晰的镜子还要清晰,把蓝天、白云、紫红色的启闭机、绿油油的树木和草丛照得一清二楚。全景拍摄的美丽画面,比任何电脑桌面都更美丽。
站在大闸的头顶,俯视脚下那三孔闸门,像三把锈迹斑斑的坚锁。
它将“南方水多,北方水少”锁在数千年高的历史柱子上。
那柱子上无形却清晰地刻着以下数字:
我国多年平均年降水量为61775亿立方米,折合降水为650毫米,且主要集中在夏季,北方地区降水更为集中。
我国多年平均年地表水资源量为27388亿立方米,其中南方地区占84%,北方地区占16%。
我国多年平均年地下水资源量为8218亿立方米,其中南方地区占70%,北方地区占30%。
我国是一个严重缺水的国家,缺水总量达536亿立方米!
我国缺水,黄淮海地区最为严重。
黄淮海地区总人口、国内生产总值均约占全国的35%,人口密度大,大中城市多,在中国经济格局中占有重要地位。但水资源量只占全国总量的7.2%;
黄淮海地区的人均水资源量仅为450立方米,只占全国人均水平的22%。海河流域人均水资源量仅为272立方米,不到全国人均水平的1/8。
而北京,人均水资源量不足100立方米!
……
如今,坚锁的“闸门”被提起,“借一点也是可以的”中国梦美梦成真。
南水,踏上千余里的征途,向着北斗星升起的地方启程——
3
这是中华大地上的又一盛景!
我拥抱江水一路北上,印下上善者的足迹。
她,行走在一个个架在空中的渡槽里。
那渡槽,就是横在空中的输水水道,或架在两山之间,或建在一河之上,如雨后空中的彩虹,似城市里高高的立交,像托起数百万吨急行列车的大桥,蔚为壮观。
整个南水北调工程中有几十个渡槽。湍河渡槽是世界上总体规模最大的U形输水渡槽,被誉为“天下第一跨”;湍河渡槽采用了造槽机施工,这是我国从来没有进行过的一种施工新工艺、新技术。
从2010年12月开始,到2013年9月28日结束,建设者用无形的品牌和有形的水泥凝固成一座亘古的丰碑。他们把钢筋和水泥结合成一道坚固的渠道、一个永久的符号……
她,行走在一个个膨胀土地段的渠道里。
专家说,膨胀土问题是工程界世界性的技术难题之一。
“晴天一把刀,刀砍不动;雨天一滩泥,泥泞难进”,这是农谚对膨胀土的形象描述。老百姓与这种土打交道,遇到晴天锄头镐头砍不进去,遇到雨天连人带脚陷到里边;工程建设遇到这种土,被比喻为“逢堑必滑,无堤不塌”,有人称之为“工程中的癌症”。
举世瞩目的南水北调渠道工程,就让这种膨胀土拦住了去路,大家都叫它“拦路虎”。南水北调中线工程有近三分之一的渠道要穿越膨胀土地区。如果不能驯服这只“拦路虎”,南水北调通水就是一句空话。
科学与创新,把空话变成了实实在在的果实。大自然总是在考验人的意志与智慧,在广袤的大地上布下一个又一个复杂的“科学迷宫”。人类每走出一个“科学迷宫”,便写下一页辉煌的历史……
她,行走在穿黄工程的隧道里。
河南邙山,成为中国调水之梦诞生的地方,也就是毛泽东主席提出“借点水”的地方。南水北调中线开工,邙山又成了圆梦的战场之一。从南方调来的长江水,要从这里穿过滔滔黄河,去北方。
虽然长江和黄河都发源于青海,同属青藏高原,但长江发源于唐古拉山脉主峰各拉丹冬雪山西侧的沱沱河,而黄河则在青海巴颜喀拉山麓,虽然同源,但流向相左,使命不同,一个润泽南方,一个恩惠北方,中间隔着万水千山。
南水北调的设计大师决定采取地下穿越的模式,在图纸上划出了江河立交的传奇,即长江穿过黄河,建成穿黄工程。
自古黄河,狂放不羁,汪洋恣肆。河床无定所,率性而为,摇摆不定,游移不决,南北飘荡,造成了茫茫黄河滩,参差河床底,千年沉积,泥沙胶结,混杂交错,为穿黄布下一道道坎儿。
穿黄不通,千里无功!
这次穿黄采用世界先进技术——盾构机掘进。这个庞然大物,跟《封神演义》中描写的“土行孙”一样,从这边钻进去,从那边钻出来。他这一进一出,就钻出个大洞,让长江水从黄河下流过。
从2005年9月到2009年12月,建设者通过一次次摸索和实践,以高度的智慧、无畏的决心和流不尽的汗水,用顽强的毅力和巨大的奉献完成了黄河的伟大穿越。
这是我国第一次采用大直径隧洞穿越黄河,第一次采用泥水平衡加压式盾构进行隧洞施工,第一次采用隧洞双层衬砌的结构型式……
她,行走在PCCP输水管道里。
北京80余里的水道,绝大部分采用PCCP管道地下输水。PCCP管是国内首次研制、运输、安装、使用的深埋于地下供水管线工程。每一根PCCP管内径4米、外径4.8米、长5米、重80吨,运输总量为21532根,管道异型配件572件,两项合计运输量22104根。
北京PCCP管道工程从惠南庄泵站出发,沿低山、丘陵地带行走,穿越房山、丰台许许多多的交通、管道等建筑物,到达颐和园附近的团城湖。建设者破解了生产、运输、安装等一系列难题,实现了国内外PCCP管材生产史上又一个创举。
她日夜行走,迈着欢快、豪迈、矫健的步子,终于款款来到八朝古都北京城,为我们中华民族的心脏注入新的血液,为一个容纳了2000多万人的国际大都市送来大旱甘霖,为行驶在高速发展道路上的祖国首都加油……
4
君住江头,我住江尾,我们共饮一江水。
时间,再次来到2014年9月16日至20日。
我们的“寻源”之旅,沿汉江一路由汉中、安康、商洛、十堰行走,最终到达河南淅川陶岔渠首,途经南郑、紫阳、淅川、西峡等10个县(区)。蓦然回首,发现时间和空间以及我们,拥挤在一个长长的隧道里,一起走来。
2007年10月11日,丹江口库区及上游水土保持工程在安康市启动。仪式之后,中央媒体采访团沿着汉江顺流而下,我看到或听一幕幕一段段乱象,怵目惊心,振聋发聩——
山上,或卷起浓浓的烟雾,或传出轰隆隆的炮声,金矿银矿铜矿开采中,留下一片片裸露的疤痕,流出矿渣和污水,入汉江;
河边,或安营扎寨凸起小冶炼企业,小冶炼使用一种叫“汞”的剧毒化学药品,排入地下那块土地就不长草木,却被排入汉江;
黄姜,这里的一个传统产业,一种提炼皂素的原料,提炼皂素需要大量的硫酸,之后的硫酸等废弃物,也都直排汉江;
化肥、农药、生活垃圾,成年累月汇入汉江……
汉江,将不只是汉江人的汉江,也将是河南、河北、北京、天津人的汉江。南水北调工程通水,我们饮的是一江水。
为了确保一江清水去北方,国务院制定丹江口库区及上游水污染防治和水土保持“十一五”、“十二五”规划,划定汉江沿线数十万平方公里区域为水质保护区,于2007年、2012年分两期、投入大额资金开展丹江口库区及上游水土保持工程。沿线省市铁腕治污,还汉江一渠清水。
于是,有了我们这次之行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悟。
两岸青山,郁郁葱葱,曾经的“疤痕”不见了。自2007年以来,中线水源区各地已关停规模以上企业超过500家,同时还依法取缔小矿山、小冶炼、小造纸、小水泥等“十五小”企业千余家。
陕西省紫阳县是我们十分关注的一个地方。县城挂在陡峭的山壁,脚下却是滔滔奔流的汉江水,原来这里的污水脏水直接入江,曾被国内一家媒体曝光。我们到来时,一个崭新的污水处理厂开始运行。十几亩的狭小空间担负着近万平方公里内几万人的生活污水处理任务,日处理能力为8000立方米,出水水质达到一级B标准。
数字显示:“十一五”和“十二五”期间,国家在中线水源区安排新建污水处理厂174座,新增污水处理能力152万立方米/日,新建垃圾处理场98座,新增垃圾处理能力8500吨/日,基本涵盖县级以上城市和重点乡镇。
我们来到陕西省汉中市高土坝村社区,街道整洁,小楼林立,农户前院后庭整齐干净,广场喷泉激扬随歌起舞。原来,社区规模越来越大,日常的垃圾、污水处理成了问题;现在,这里的生活污水也不能乱排乱倒了,要经过集中处理后才能排放。
2014年,年产300吨的黄姜皂素生产项目通过陕西省环保厅验收。在陕西省山阳县金川封幸化工有限公司,科技投入科技攻关见到实效,目前生产皂素减少了硫酸用量,实现了达标排放。这是200多家中小黄姜加工企业被关停或实现排放达标的例子之一,科技、改革、创新,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
保护水质,倒逼水源区企业转型升级。
河南省淅川县把这种转型叫做“死生转型”,即死后复生的意思。
淅川县丰源氯碱公司、南阳泰龙纸业等350家化工、造纸、冶炼企业被关停并转;曾经的排污大户淅水集团则斥资5亿元完成转型升级;淅铝集团关闭了高耗能、高污染的矿热炉和电解铝生产线,上马了彩铝板等一批高科技环保生产线,成功实现了转型。
丹江口库区居民靠水吃水,网箱养殖曾经是他们主要收入来源。现在,淅川县马蹬镇关防村一处院内堆积如山的网箱,足以说明此前这里养殖业的兴旺。取缔网箱后,茶叶、金银花、湖桑、玫瑰、核桃等既能保护生态、经济效益又高的作物,通过“公司+基地+农户”和“合作社+基地+农户”等方式,已经蓬勃发展起来。
我们登上起伏的山脉,望山峦叠嶂,峰回路转;听山风兮兮,如蜂呢喃。那碧波荡漾的丹江口水库,送走了30多万移民,将要踏上滋润北方的道路。那移民搬迁的情景,已渐渐远去。他们在新的地方开始了新的生活。他们把带去的树苗,栽植在异乡的土地上,春天吐翠,秋季结果。
这里,就是他们永远的故乡;他们,将是这里远道而来的客人!
5
南水北调东线工程推动了山东、江苏两省区域环保格局变化,形成了较发达地区的环保经验;中线工程则是利用我国制度优势,大范围探索较落后地区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并重、并行、互相促进模式的生动实践。
清澈、绿色,将是南水北调工程带来的主色调。
南水北上,与未来的千里生态廊道并行……
无水一片荒,有水一片绿。
其实,早在这次南水北上之前,北京已经尝到南水北调工程的甜头。
从2008年9月起,北京利用先期建成的京石段应急供水工程,四次从河北向北京应急调水,累计收水16亿立方米,保证密云水库蓄水12亿立方米以上。
南水北调工程已成为首都重要的供水生命线。
应急供水,解了北京干渴之急。
北京从一个历史上河网交织、湖泊湿地星罗棋布的古都,变成了一个水资源极度缺水的现代化大都市。水作为生命之源、生产之要、生态之基,它对北京的作用实在太重要了。
北京城下,埋着9000余公里的供水管线,每天将200多万立方米清洁的自来水送到居民家中。应急通水高峰时期,通过南水北调工程京石段输送的河北省来水,每天有80至100万立方米,约占北京日供水量的1/3。
如果没有河北应急水,北京的水危机势必更危急。
北京城区第三水厂、第九水厂、田村山净水厂和309水厂都曾使用河北省来水。走进北京市第九水厂的泵房,拧开一个水龙头,清亮新鲜的自来水便流了出来,清甜甘冽。
河北应急水通过南水北调工程中线京石段唯一的调蓄水库——大宁调蓄水库,也间接向园博湖内补充了水源。
2014年春天,园博园笼罩在北京的蒙蒙细雨中。
园内植被茂盛,被雨水的洗得格外清新。
秋花娇艳,草木芳香,沁人心脾。
园博湖就在永定河城市核心位置,长4.2公里,占地246公顷,水域面积90公顷,是园博园内重要的水景观赏区。园博湖上接莲石湖,下接晓月湖,是贯通门头沟区门城湖、石景山区莲石湖、丰台区晓月湖和宛平湖的永定河绿色生态走廊,即“四湖一线”工程的重要组成部分。
湖面时而有水鸟飞过。
2012年,北京大宁调蓄水库向“四湖一线”补水320多万立方米。2013年又继续补水400多万立方米,为保证北京优美水环境起到重要作用……
2014年进入汛期以来,高温、少雨、干旱天气持续发展,河南省旱情不断蔓延,庄稼枯焦,土地龟裂,饮水困难的平顶山市降水量较常年偏少九成,是1975年以来同期降水量最少的一年,主要水源地白龟山水库已低于死水位。
水库枯竭、河道断流……
危急时刻,国家防汛抗旱总指挥部办公室安排部署,提前利用中线总干渠,从丹江口水库向平顶山市白龟山水库输水,缓解平顶山市人民用水困境。
2014年8月7日8时正式开始,陶岔渠首枢纽开闸放水,历时10天零10小时的昼夜兼程,到达平顶山境内。2014年8月17日18时,南水北调中线总干渠澎河渡槽退水闸缓缓升起,一瞬间,奔腾的丹江汉江水一涌而出,流入平顶山市的澎河。
从长江流域到淮河流域的跨流域调水,为平顶山送去了大旱甘霖……
我拥抱南水,经河南,过河北,到达北京、天津。
一路上,南水不断留下生命的种子。
河南37.7亿立方米;
河北34.7亿立方米;
北京12.4亿立方米;
天津10.2亿立方米……
这是温馨的种子,它将在北方人民的心灵里,洒下甘霖,孕发幸福的笑声;
这是绿色的种子,它将在北方干旱的土地上,生根开花,结出丰硕的果实;
这是力量的种子,它将在北方城市的燃机内,注入油料,催生发展的旋律……
责任编辑/魏建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