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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明:书海泛舟 钻研财税寻乐趣

2014-12-12毛丽冰乔宠如

经济 2014年12期
关键词:财税经济学研究

毛丽冰+乔宠如

刚一推开门,记者就被满眼的书震撼了。塞满了书籍文献的书柜占据了右手边整整一面墙,足有3米多高,书柜旁立着一架攀爬的折叠梯;书墙对面有一张堆满了各种文件资料和一台电脑、两部电话的办公桌;办公桌旁边是一张一米多长兼做会客和休憩之用的窄窄的沙发,上面还叠放着一床薄被子;地上也摞着一堆堆半人多高的图书和文件,不足10平方米的屋子里仅有一小段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小径。这间有点杂乱没有一点儿装饰物的“书房”,是身材瘦小的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副所长白景明的办公室。

这位专注财税研究近30年的学者酷爱读书:大学时期就通读了《资本论》《共产党宣言》《反杜林论》《哥达纲领批判》等马列著作,“虽然看不太懂,读完也很满足”。迈入经济学门墙以后,更是穷极精力,遍览西方经济学著作,商务印书馆出版的《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中经济类的80余本,“我几乎全买了,就是喜欢读书。”

“马克思的经济理论绝对是经典”

1960年出生的白景明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1979年,他考入北京财贸学院(今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商业经济学专业之时,中国正处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的探索阶段。“爱看书、爱琢磨事儿”的白景明就在经济理论学习和对经济现象的观察中,产生了更加浓厚的兴趣。本科毕业后,他考取了中国社会科学院财政与贸易经济研究所的研究生,跟随社会主义流通经济理论大家高涤陈先生继续学习商业经济学。

受高涤陈的影响,白景明不仅大量阅读经济学的经典著作,还较早地关注到了当时尚属冷门的服务业领域。“现在人们都认识到第三产业的重要性了,但那个时候,大家研究更多的还是工业经济问题或者物价问题,关注这一块的比较少。”

攻读硕士期间,微观经济运行涉及的大量财税问题引发了白景明的研究兴趣,“等到博士阶段就选择了财政学”。白景明回忆说:“高先生给我定的博士论文题目是研究商业与国民收入分配两者的关系。在他的指导下,我研究的就不是狭义的商业,而扩展到了整个第三产业。”

上个世纪90年代,国内关注第三产业的人还很少,白景明只得翻阅大量的国外资料。他注意到,20世纪60年代以后,西方国家第三产业比重逐渐上升,而当时中国的第三产业规模也在扩大,尤其是生活服务业发展得比较快。他隐隐感觉到:第三产业的扩展是一个趋势。

这种对现实世界的感性的认识,在白景明不断重读《资本论》之后得到了理论支持。“实际上,马克思很早就发现了这个规律。《资本论》第四卷提到了剩余价值理论,分析了生产性劳动和非生产性劳动,非物质生产部门规模会不断扩大,社会再生产理论揭示的生产和消费关系,我就很受启发。”

经过多年的经济学训练,白景明已经不复少年时期的懵懂混沌,他总结说:“一提马克思的经济学,人们就很容易跟‘剥削这个词联系起来,其实不是这么简单。马克思的经济原理反映了市场经济的一般规律,尤其揭示了向市场经济转轨过程中必然要遇到矛盾和问题,比如收入差距扩大。因此,到现在我都认为,马克思的经济理论绝对是经典。”

1990年,白景明与高涤陈合著的《服务经济学》出版,在学术界引起了关注。也是在这一年,他完成了博士学业,到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工作。

“没有挨骂,就没有良好的制度产生”

2003年由白景明作为课题主持人的研究报告《我国居民收入分配状况及财税调节政策》发布,其中所提“个人所得税税制应调整”等问题,在国内引起很大反响,报告指出“对个税的调整,要提高费用扣除额,主要是提高工薪所得的课税免征额,逐步降低税率、减并级次,尤其对月收入在3000元至5000元的中等收入,更要降低税率标准,保护其消费能力,用低税率带动经济持续增长和人民生活提升,尽量减少和避免个税挤出效应”。回望2005年以来的个税改革,不难发现其很大程度上正沿袭着白景明提出的这一思路。

2003年的这份报告,曾是当年媒体集中报道的热点话题,并获得了公共舆论的全面支持。然而,更多的、具有前瞻性的意见,却往往会受到冷遇。2012年末,白景明曾经针对某些政府部门年终突击花钱的问题撰文:虽然年底财政支出规模较大,但并不全是违反预算管理规定的突击花钱。这一说法却刺激了公众的敏感神经,遭到网民的“炮轰”。实际上,白景明所指的“年末突击花钱”,是客观存在的一年当中支出进度不均衡的现象。

“我在网上经常挨骂,说我们是‘砖家。这些我都知道。”在白景明看来,社会科学的研究就是要为制度设计提意见、建议,本着对社会的责任感就不能怕挨骂。白景明认为,经济学之所以成为学科,就是要算细账,而不是凭空说的,没有账就说服不了人。在财科所工作25年,“就是对这个感兴趣,一直保持一种热度,一直不减。看到一些问题,我就想说话,想研究。而且老想深入研究,不能盲目依从主流认识。”

长年累月的大量阅读培养了白景明的批判性思维,“老琢磨着为什么,对现有的结论是持怀疑态度的”。他自认没法在商界和机关工作,只能做研究。“到机关里,领导说的,我持怀疑态度;商场上,老板说的,我持怀疑态度。那怎么能行?但是搞研究,就是要审视一切,看什么都要琢磨为什么、今后趋势如何,这才是研究的价值,否则就不需要搞研究的人了。”

也正是这样一股“看到什么都想研究、想说话”的热情,支撑着白景明,让他不怕挨骂,一心钻研。“不管挨不挨骂,我客观地分析,哪一种财税制度好,就应该选择哪一种制度去执行。挨骂是没有关系的。没有挨骂,就没有良好的制度产生。”

制度设计要考虑“80、90后”意见

“我觉得搞研究,尤其是经济学研究,价值在两方面:一是对现实问题提出具有长效性的对策;二是能够发现一些规律,前瞻性地提出一些问题。”在白景明看来,这两方面都离不开扎实的理论基础,离不开大量地阅读和调研。

尽管目前很多财政学者都在讨论税收问题,研究宏观税负,而白景明认为,税收多少,税负多少,都是表象,“真正要花大力气去讨论的是支出需求”。白景明目前积极探索的是人口与财政的关系。他认为,公共产品的供给和人口是成正比的,一个国家人口多,公共产品的需求就越大,公共产品供给的压力就大。政府受公众委托,提供公共产品。但是,政府要提供多少公共产品,提供什么质量的公共产品,“这就要靠民意来决定”。

最近一段时间,白景明还渐渐产生了一个“特别深的体会”:财税制度设计,是要让后代人遵从的。一定要考虑到“80后”、“90后”的思维模式,他们的困难和诉求,要征求他们的意见。要看到他们是全身进入市场经济的群体,生活压力远超前人。

“再过10年,我们这些人全‘回家了,真正的就业主力军是‘80后。”然而,作为一位“60后”的研究人员,白景明认为“平时和这些人不直接接触”,又怎么保证其制度设计的合理性呢?不了解他们的境遇,怎么能保证财税制度不加剧他们的困难呢?

为了全面了解社会各阶层的困难和诉求,白景明有一个特别的业余爱好——看电视剧,尤其是“描写老百姓生活的”。他还毫不讳言地说,从中“受到了很大启发”。

“看了这些,我才能在有限的空间和时间范畴里知道更多社会公众的语言模式,以及他们的生活和工作环境,才能更多了解他们遇到的困难,进一步知道社会各个阶层是什么样的状态。他们在想什么,诉求是什么,这些恰恰与财税政策息息相关。制定财税改革方案,一定要充分考虑青年人的价值观、生活观和理财观。”

白景明认为,电视剧所反映的买房难、就业难、创业难、赡养老人难等现象,其实都是相关政策制定后遇到的各种问题。“买房子、供房子,这是现在年轻人最大的压力。我们设计个人所得税,就应把这一块抵扣掉,充分考虑供房族的实际困难。”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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