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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特小说《抽彩》中的艺术特色研究

2014-12-12包薇

安徽文学·下半月 2014年4期
关键词:雪莉哥特杰克逊

包薇

(吉林财经大学)

哥特小说《抽彩》中的艺术特色研究

包薇

(吉林财经大学)

美国文坛是一个让哥特文学得以复兴和繁荣的摇篮,美国的哥特文学在20世纪50年代发展迅猛,雪莉·杰克逊便是其中的领军人物之一。其经典短篇小说《抽彩》打造了另类的惊悚,乱石砸死中彩者的荒诞情节让人震惊。而文章的悲剧韵味和艺术张力完全来自作者不同凡响的创作手法。深入分析小说的艺术特色能够使读者充分领略哥特风格带来的震撼。

《抽彩》 哥特风格 艺术特色 张力

美国小说的发展始终伴随着美国哥特文学的发展。从查尔斯·布鲁克登·布朗到埃德加·爱伦·坡,从威廉·福克纳到斯蒂芬妮·梅尔,众多作家笔下都有哥特风格的作品问世。到了20世纪50年代,也就是二战后,人们的信仰、理念、原则随着战争而变得飘忽不定,怀疑、否定、异化成了时代的主题。在这个大背景下,哥特风格的小说悄然风靡,开始了新一轮的迅猛发展。此时的哥特正好迎合了人类原有认识突然变得飘忽不定的时代,用悬疑、怪异的论调叙述的小说也大受欢迎。雪莉·杰克逊的鬼屋系列成为畅销书,但说地底,她流传甚广的经典作品当属《抽彩》。小说一问世就引来了社会各界的关注和强烈反响。人们质疑这样一个村庄,质疑乱石砸死中彩者的风俗。雪莉·杰克逊面对的是困惑,是猜测,甚至还有谩骂。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部短篇经典不断被译成各种语言,为更多的人知晓。通过平静的故事设计酝酿令人惊骇的结局——雪莉·杰克逊的成功就在于她独特的写作手法和艺术特色。

一、“无情节”设计打造强烈反差

《抽彩》的开篇是明媚的盛夏时节,灿烂的阳光和晴朗的天空透着一种静谧;“空气清新和煦,百花盛开,绿草葱茏”[1]的夏日烘托出令人安然恬淡的气氛。人们聚集到村庄的广场上,友好地搭讪、交谈,这样的开场呈现出一派和睦融洽的景象。故事的场景是一个落后的小村子,人们聚集在广场上要参加一个全过程不超过两个小时的活动。没有人会想到这个活动是通过抽彩选出一个人,然后由村民投乱石将中彩者活生生砸死。人们以此乞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作者将活动的真实目的一直隐没到最后,而此前的铺垫性描写近乎没有任何情节。恰恰是这种无情节的设计打造了安静祥和氛围中酝酿杀人悲剧的强烈反差。小说开篇写道,活动“结束后还来得及回家做午饭”。[1]由此推断这样的活动势必是平淡无奇的,因为它丝毫不会影响村民的正常生活。

即便人物悉数登场,小说展示的仍然是平淡静逸的生活画卷。没有任何可以推动小说进一步发展的所谓情节。在所有人物中,最能震撼人心的当属那些天真的孩童。孩子们刚刚开始自由的暑假,他们最先来到广场,凑在一起谈老师、谈学习,然后便开始奔跑追逐,尽情享受假日的愉悦。随后争相捡拾石子,两个大一点的孩子负责看管石子堆,样子憨态可掬,每位读者都会因孩子们的可爱而动容。而恰恰是这些纯真的孩子将要学着大人的样子加入砸死中彩者的杀人队伍之中。这是何等的残忍,孩子被迂腐、可怖的陋俗残害到何等程度让读者一目了然。孩子们玩耍戏谑的场景描述依旧没有轰轰烈烈或者婉转波折的情节介入,但在谜底揭开后,这种平静的场景罗列所带来的震撼更加猛烈,雪莉·杰克逊用强烈的反差展现了另类的惊悚,让人掩卷难忘。这也应和了哥特小说创作的初衷——“通过描写神秘和各种恐怖现象而渲染非理性、反常意识冲动和梦魇般恐惧的世界。”[2]

二、轻描淡写勾勒人物百态

继孩子们登场后,其他人物陆续亮相。先是腾出时间赶过来的男人们和女人们。男人们自然地谈着生产、生活的琐事,还摆出在公共场合应有的矜持和温文尔雅的风度。在面对抽彩定生死的活动时,他们依旧维持着自己的公共形象。女人们也赶到了,她们问候、寒暄,喊着自家的孩子。没有人会把这样的情景和稍后会有人被抽中砸死的结局联系起来。正是这些村民们的麻木将悲剧衬托得更为恐怖。

接下来作者漫不经心地推出活动中的几个重点人物。即便是重点人物,雪莉·杰克逊也没有给哪个人物以浓墨重彩,简洁的叙述使中心人物的形象跃然纸上。然而,轻描淡写的笔触却成功衬出了典型人物的鲜明特点。首先是主持仪式的萨默斯,因为是村里的大户,所以自然成了各种仪式的主持。同时也等于将自己安全地保护起来,他永远都不会成为中彩者。可见,道貌岸然的皮袍下掩藏的是统治阶级草菅人命的卑劣行径。哈钦森太太的出现更具有讽刺意味,她竟然忘了抽彩这天的日子,又因为要把碗洗完甚至迟到了。与德拉克罗伊克斯太太亲切的搭讪后,哈钦森太太跑到丈夫身边加入了抽彩的队伍。成为中彩者之前,她从未想过这个仪式是否公平,只有当她自己成为受害者时,她才喊出不公平的话语。为了与她亲密寒暄的德拉克罗伊克斯太太搬了块自己几乎拿不动的大石头;丈夫将她手中的纸条高高举起。人们的畸形心态被作者寥寥几笔展示出来。文中还有一个瓦纳老人,这个高龄的幸运者七十七年来从未被抽中,因此成了抽彩活动的铁杆支持者。他高傲地嘲笑那些议论废除抽彩的人们,强调抽彩悠久的历史和重要性。这个幸运的人从未想过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成为牺牲者,也从未想过自己的安全是建立在牺牲他人的基础上的。这个自私的老人甚至由此滋生了自豪感。

雪莉·杰克逊轻描淡写地勾勒出了人物百态,促动读者思考其中的人情冷暖和世态炎凉。中彩者被选出前人们表现出的平淡与自然验证了一种机会主义心理,人们都认为自己绝不会成为那个倒霉蛋。是这样的侥幸心理支撑着他们,使他们努力地寻找着替罪羊,一旦中彩者被认定,人们便一反常态,不再是母子或父子、不再是夫妻、更不是朋友,一切情感纽带在这一刻彻底断裂、粉碎,变得不堪一击。人们为了维护自身的安全而不惜牺牲任何人的生命。人性中潜藏的恶被雪莉·杰克逊轻而易举地挖掘出来。

三、高潮节点的选择

雪莉·杰克逊在人们抛石的瞬间收笔,这一节点的选择避开了血淋淋的杀戮现场,但它留下的空间却是无限的。在高潮中结束,这一节点的选择体现了作者的独具匠心。莱辛在《拉奥孔》一书中阐述了造型艺术为何要避免描绘激情顶点的顷刻瞬间。艺术的持久魅力就在于它能让人长期反复回味玩索,艺术家想要达到自己预期的让人难以忘怀的效果,那么预留出一定的想象空间则是最好的选择。文学艺术同样追求这一美学价值观,到了顶点就到了尽头,到了止境,“眼睛就不能朝更远的地方去看,想象就被捆住了翅膀”。[3]小说家同样懂得选取哪一个点才能让读者想象到而不是看到顶点的瞬间。哈钦森太太的结局是读者可以想见的,作者在她被砸死的可怖场面到来之前瞬间收笔,而人们想象中的血腥和哀嚎所带来的恐惧和震撼丝毫未减。这一节点的选择使哥特风格特有的悲剧韵味变得更加浓烈,小说的艺术张力得以增强。

四、结语

雪莉·杰克逊采取的独特创作手法赋予了小说以持久的魅力,这也是这篇小说广泛流传而经久不衰的原因。作家以小说里落后的村镇为背景,挖掘出人类内心深处的恶的根源,对自私凉薄、变态扭曲的人性进行刻画,也给战后精神家园处于流离失所的人们提供了进一步思考的空间和契机。高尔基说过,文学作品中隐藏着一种不可思议的魔术。的确,一部经典小说可能“令人涕泗滂沱,也可能令人乐不可支,可能催促人们重新思考人类的历史和命运,也可能成为启蒙一代人的号角”。[4]

[1]雪莱·杰克逊.抽彩[J].周平,译.名作欣赏,1998(4):64-67,75.

[2]M.H.艾布拉姆斯.文学术语词典[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223.

[3]莱辛.拉奥孔[M].朱光潜,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8:16.

[4]南帆,等.文学理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3.

本文系吉林省社科基金项目“后现代主义语境下的美国哥特小说研究”的阶段性研究成果,项目编号:2013WY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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