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长生殿》主题之爱情说

李辉

（天津师范大学文学院）

论《长生殿》主题之爱情说

李辉

（天津师范大学文学院）

关于《长生殿》主题，古往今来学术界对它有不同的看法，即便是与洪昇同时代的清代作家们也意见不一。有关《长生殿》的主题，大概有五种说法，分别是政治说、爱情说、政治爱情双重主题说、荒淫说和作者因“家难”而发愤著书说。以上观点，都有其各自的道理。但笔者认为，最能概括《长生殿》主题的应该是爱情说。

《长生殿》 主题 爱情说

一、主题争论情况

（一）政治说

持本说法的学者认为，李杨的爱情是一种政治悲剧。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造成了国家困顿，民不聊生。“从形式上看似乎是转写‘钗盒情缘’，但他骨子里的思想未变，他当年的创作意图基本上也未真变，这就使《长生殿》从内容到思想变成好像是多中心、多主题的东西，其实万变不离其宗，只不过‘借离合之情，写兴亡之感’。”①

（二）爱情说

《长神殿》五十齣中，描写爱情的占全书四分之三之多。“当洪昇处理材料时，却经过了一番选择和整理。他把全戏的主要情节——杨玉环和李隆基的恋爱，用正面事实的描写表现出来，把他们之间的爱情表现得异常诚笃，写出了杨玉环的痴情和李隆基的钟情。”②

（三）政治爱情双重主题说

此说法认为，政治悲剧是全书的主题，而爱情则是副主题。他们的爱情悲剧是由于政治因素所导致，表达了一种平等、专一、永久的爱情追求。“是一部借离合之情，写兴亡之感，具有强烈的时代色彩和巨大的思想意义的剧作。同时，作者也曲折地反映了具有初步民主主义性质平等、专一的爱情理想，这是剧作不可分割、不可忽视的副主题。”③

（四）荒淫说

持这种说法的人认为，《长生殿》通过描写李杨爱情主要表现了统治阶级的荒淫、腐败，给广大人民带来的巨大灾难。

（五）“家难”发愤著书说

因本书作者洪昇遭遇“家难”，为了抒发内心的不平而著书，所以，作者所表达的感情就有了偏离，不知其是讽喻抑或是歌颂。

二、爱情主题分析

（一）死之前

李隆基作为一代帝王，在心理上会有优越感，他的妃子应是奇美的。第三十八齣《弹词》中写道“那娘娘生得来仙姿佚貌。真个是花输双颊柳输腰，比昭君增妍丽，较西子倍风标，似观音飞来海峤，恍嫦娥偷离碧霄。”但唐明皇并不只是看上了杨玉环的外表，最能体现他们爱情真挚的是他们之间的矛盾。

1.与虢国夫人

李杨去游曲江，杨玉环的三位姐妹同游，可游玩后，杨玉环却忽然先自回宫，李隆基过一日才回。李隆基放不下杨玉环,可又不好屈膝求他的妃子。杨玉环走后，李隆基“纵有天上琼浆，海外珍馐知他甚般滋味”，“寡人已经放出，怎好召还”？如果李隆基花心，只爱杨玉环的外表，则不会有此言语。再看杨玉环，高力士召其回宫。因为她生性任性，便遣高力士将自己的头发带给皇上。“此生此世，不再睹天颜！谨献此发，以表依恋。”她虽表面如此，可内心却甚是失落。“一身之外，皆君所赐，算只有泪千行，作珍珠乱滚；又难穿成金缕，把雕盘进。”从这里，我们看到一个女人失落的心。但二人相聚后，李隆基喜，杨玉环“重赌圣颜，死亦瞑目”。

2.与梅妃

李隆基也甚爱梅妃，只是因有杨玉环而将她迁至阳宫东楼，一日忽然拖疾，宿于翠华西閤。杨玉环觉察，便去寻找。在这里，我们看到杨玉环的嫉妒和心计。“江采蘋，非是我容不得你，只怕我容了你，你就容不得我也！”李隆基也左右为难，“这门还是开也不开？且教梅妃在夹幕中，暂躲片时吧”。李隆基作为君王，他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可他为什么这么做了呢？“寡人除了妃子，还有甚意中人？”“情双好，情双好，纵百岁犹嫌少。怎说到，怎说到，平白地分开了。总朕错，总朕错，请莫恼，请莫恼。”李隆基一再认错，我们难道不能感觉到他的真心吗？

（二）死之时

美人误国，谎言千遍既成真理。一代君王，保得住还是保不住自己的江山，全在于他自己的用人策略。安史之乱爆发后，李隆基大将无力阻退叛军，便为了安军心，杀死杨玉环。“国忠虽诛，贵妃尚在。不杀贵妃，誓不扈驾。”在这，笔者不禁要反问了，即便是杨玉环死了，军心就定了吗？杨玉环舍身保社稷，“今事危急，望赐自尽，以定军心。陛下得安稳至蜀，妾虽死犹生也”。我们看到了杨玉环的深明大义。书中杨玉环死之前的嘱托也催人泪下。“高力士，圣上春秋已高，我死之后，只有你是旧人，能体圣意，须索小心奉侍。再为我转奏皇上，今后休要念我了。”关于杨玉环的死，前文中也早有铺垫。二十二齣《密誓》中，两人定下誓言后，杨玉环落泪道:“燕市人皆去，函关马不归。若逢山下鬼，环上系罗衣。”李隆基和杨玉环注定了要遭劫难，但如果他们的情,感天动地，便可重圆。“只是他两人劫难将至，免不得生离死别。若果后来不背今盟，决当为之绾合。”

（三）死之后

前文已经说过，如果他们俩不背盟约，便可重逢，但已死之人，如何和生之人团聚？本书所写，杨玉环本是蓬莱仙子，因犯小错而下凡受罚，因其死后悔改，便恢复仙位。杨玉环祈求罪业消除，忏悔道：“我在生所为，哪一桩不是罪案。况且兄弟姐妹，挟势弄权，罪恶滔天，总皆有我，如何忏悔的尽？”悔之感动，尊神听后“感动天庭，有日重圆旧盟”。

“尔吁天悔过，夙业已消，真情可悯。准授太阴炼形之术，复籍仙班，仍居蓬莱仙院”。这就为李隆基遣杨通幽找杨玉环作了铺垫。三十二齣《哭像》中，李隆基“寡人昧了他誓盟深，负了他恩情广，生拆开比翼鸾凰。说甚么生生世世无抛漾，早不道半路里遭魔障”。四十一齣《见月》李隆基愁苦，“寡人对着这轮明月，想起妃子冷骨荒坟，愈觉伤心也”！四十三齣《改葬》使故事发生转折。李隆基思念杨玉环便去坟墓祭奠，得知杨玉环并没有死，而是成仙，这无疑给了李隆基一份惊喜。同时，尊神也助他同杨玉环团聚。“今知两下真情，合是一对。我当上奏天庭，使你两人世居仞利天中，永远成双，以补从前离别之恨。”情感致天，二人终成连理。真是“情一片，幻出人天姻眷。但使有情终不变，定能偿夙愿”。

综上所述，笔者论述了《长生殿》至“死”不渝的爱情主题。关于主题争论，不管哪一种说法都应该从文本出发，以文本为本。洪昇的《长生殿》不仅给我们呈现了一种美好的爱情，而且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他宣扬了一种平等、专一、自由、不受封建礼教制约的爱情观，同时告诉人们只要精诚不散，则会终成连理。注释

①刘荫柏.洪昇研究[M].石家庄:花山文艺出版社,1991:102.

②段启明,汪龙鳞.清代文学研究[M].北京:北京文艺出版社, 2001:370.

③王永健.洪升和《长生殿》[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 87.

[1]段启明,汪龙鳞.清代文学研究[M].北京:北京文艺出版社, 2001.

[2]刘荫柏.洪昇研究[M].石家庄:花山文艺出版社,1991.

[3]王永健.洪升和《长生殿》[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

[4]洪昇.中国古典四大名著《长生殿》[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