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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皮》故事中鬼魅形象的现代意义

2014-12-12李盖玛吉

安徽文学·下半月 2014年3期
关键词:王生画皮

李盖玛吉

(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 )

《画皮》故事中鬼魅形象的现代意义

李盖玛吉

(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 )

聊斋故事用传奇法,而以志怪,借变幻无定的笔法勾勒出一个个丰富而寓意深刻的故事。其中《画皮》一文述写又颇多涵义,所谓诞而不情,简略中装载了太多人情世故,或可就是蒲松龄关于自身所处微缩时代的思考。本文通过对《画皮》进行分析,解读出三个相互关照的故事,并试图找出这些故事背后所隐藏的社会文化意义。

知识分子 道士 鬼神文化 女性地位

《聊斋志异》文言短篇小说,是我国文学史上成就最高的一部短篇小说集。①蒲松龄笔下的狐鬼世界、仙妖之境全以现实为摹本,用别样的笔调刻写真实。看似玄虚可怖、迷幻无定,实则是对当时人情世态的深刻剖析。讥刺、悲悯、褒扬、怒斥之情态尽叙其中。所谓“异史氏曰”或可就是作者身处异事之外,静观世事,以平淡冲和之心绪于其所加的述评。

《聊斋》所述人、鬼可在同一时空中共存,鬼亦可在幽冥与人间穿行往复,鬼的作为暴露了人性的丑恶,而人在面对“个人的影子”时又显得怯懦、脆弱。这些故事又大多与佛家思想有牵连,即佛家所说生死轮回、因果报应,全于佚事怪闻的细枝末节处展现得淋漓尽致。鬼需有法僧念经超度才可投生重新做人,而超脱则从人的信仰及内心最脆弱的瞬间给人劝诫与警告。

聊斋故事中最脍炙人口的篇目之一是《画皮》,它在民间历来被人们不断传讲和演绎,即便如此,口耳相传也只不过是将其中的人、鬼情状描述得生动逼真,故事逻辑衔接连贯,或者就历时性而言是在影视行业发展如雨后春笋般迅猛的今天,通过影片的制作塑造出形象分明、性格殊异的角色,并照原著复制镜头画面的同时,派生演绎出更为奇诞惊异的故事。而这里我只就《画皮》原本故事谈谈自己的看法。

正如《聊斋》中的其他故事一样,无论现实还是虚拟世界中的人、狐、鬼、精,他们始终逃脱不了自然之法中两性世界构筑起来的中心范式,且一般是女性扮演精魅角色,男性多为受害者或降魔者。似乎这些受到妖物迷惑的男子,先前都是不拒美色,有点痴傻又有点幼稚,以至身将陷入困境仍不得醒悟的角色。让人看来既恨且怜,使读者产生一种内心的失衡与困顿。

蒲松龄率性而为的个性,使他极具创造力地通过神魔叙述中的理想与幻想、真实与虚无的意识写作,针砭时弊,讥刺时政。作品张弛有度,不以敏感语汇使自身陷入囹圄之祸,又极俏皮地将自己的思想表达得淋漓尽致。《画皮》即如此,它以儒生们的无力、无奈,受鬼诱惑与摆布映衬当世知识分子官场、仕途的不顺;用无形的鬼物惊醒、释放世人不羁的思想;用忠义的妻子形象讥刺当时冷漠的人情。同时,并不是神医救人,而是道人、疯癫乞人以最玄虚、荒诞的法术救人于水火,又表现出人的软弱无能,强调一种虚无缥缈的神力。而“疯癫”的背景是强势与压制,隐含反先知、反道统的自由精神,是对“官方”真理的严肃性的欢快戏仿。足见其智。

《画皮》叙太原王生早行遇一独行女子,见女子踽踽艰行,无所依靠,遂善心大发将其引至家中匿于密室。生后知其为狞鬼,又请来道士以拂子降服,而鬼物也不念旧恩,掏他心腹,使其暴死。生妻见状号啕不已,却也只好忍痛受辱为其寻求起死回生之法于疯癫乞人,并最终使王生重获新生。仔细分辨不难看出,这篇小文其实是由三个故事构成,而每个故事背后都隐藏了深厚的社会文化意义,着实值得我们悉心解读。

一、王生贪色,误入鬼阱

(一)迷梦中摇摆、挣扎的知识分子

此篇中,狞鬼属女性形象,她凭借姣好的容貌,故作柔弱无所依之态,以博取男子王生的爱美之心和怜悯之情。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王生终是抵不住诱惑,上了鬼女的当。此时的王生显得软弱无知,任由鬼女蛊惑摆布。所谓美色永远都只会是个圈套,它的实质就是束缚、蒙蔽。“学而优则仕”的为官之路上布满了诱惑和陷阱,然而人总也乐此不疲地为此奔命。知识分子总是一副孤高自傲的嘴脸,不想忍受清贫,又不愿与仕宦同流合污,只好一边窘迫一边享受苦闷的潇洒。他们心甘情愿在圈套里游荡,也从来没想过挣脱绳索,另谋生路。一步步将自己逼到绝境,然后奋不顾身毅然踏入欺骗的陷阱。

及至在街市上遇见道士,仙口一开说他邪气萦绕,他终认为是妄言,即“转思明明丽人,何至为妖,意道士借魇禳以猎食者”。这样对于现实的无知,不听劝导的言行,实在让人心生遗恨,甚至有种愿在一旁隔岸观火,看其吃亏的念头。此处男子的无能为力正是那个时代知识分子境遇的生动描绘。即不愿放弃科考入仕的理想,明知自己正处在终难得志的时代里,却仍憧憬着美好,不愿也害怕从迷梦中醒来的困境。心存疑惑,又怕面对疑惑解开后的真实。对于清醒者的指点与导引,不予理会甚至认为他们不过是自私自利之辈。自以为还是得过且过,尽力停留在短暂的奋斗与自我期待中比较充实。

(二)华丽外表下残忍的丑态

又“蹑迹而窗窥之,见一狞鬼,面翠色,齿巉巉如锯。铺人皮于榻上,执彩笔而绘之;已而掷笔,举皮如振衣状,披于身,遂化为女子”。面目狰狞的躯壳上包裹的肌肤,原是一种为遮恶丑进行的自我创造,肉眼凡胎哪里辨得。鬼形肉身,以死去魂灵的思想来控制同样僵直的肉体,可谓丑上加丑,万恶俱备。人生时的表象竟可以用一支小小的彩笔绘画出来,而那富丽华贵的背后却是丑恶狰狞的内里,表象完全掩盖了实质,世人的眼睛被遮蔽,而当人那一身华丽的外衣脱落时,最隐秘的陋态令人厌恶,却也心生畏惧。这是人心对人情的欺骗,也是当世对于社会情态不留情面的讥刺和揭露。

当社会将它的阳光透明面展示出来时,人往往会感受到“生”的弥足珍贵。尤其是知识分子,天真无邪地认为那就是事实,无可挑剔。殊不知那样一个时代下所谓的 “明丽”,正张牙舞爪企图吞噬你单纯的心灵。它会将阴暗面隐藏得很好,不让你发现,然而偶然不小心窥见了你也不能反抗,只好默默装在心里“蹑伏”着继续往后的生活。这种丑恶确实无情又残忍,一个小小的社会分子,原本就微不足道,淹没在大势大流中也是不可避免。因为伪装本身就是欺骗,你没有本事指责,就无权干涉。如果你非想挺身而出,替民抱不平,那你还得做好舍己为人的准备。

二、道士识妖,力除蛊惑

(一)道士追求永生,逃避浊俗

古者认为心是人灵魂、肉体的主宰,只要夺去了心脏,随即人必是魂飞魄散,再无超脱的可能。妖物恨人入骨,也以最残忍的手段“径登生床,裂生腹,掬生心而去”,使生暴毙。而当其自身被道人收服,化厉鬼而伏地如猪嗥时,又让人对生命产生敬畏,既为鬼魅也有令人心头一颤的怜惜。此处,既有佛家灵魂不灭说的迷信演绎,又有道家铲妖除魔、济世救人的柔性思想的展示。道人的出现,或许是为表达当时人们的一种心灵寄托。当人挣扎于困窘的边缘无法自拔时,时常渴望有超自然的力量来使自己尽快脱离苦海。而道家往往能助人飞仙,且讲求“无为”、“逍遥”境界,所以道人也如仙人神通广大,可以普救众生。

道士初次镇鬼时,以蝇拂赐王生,说“此物亦良苦,甫能觅代者,予亦不忍伤其生”,只是想威慑鬼物,不打算夺其性命。对于常人看来害人害世的恶鬼,道士并没有显示出仇恨。这是因为道人已超脱了凡俗的爱恨纠葛,他们所追求的是心灵的洒脱,一切的一切他们都可以看开,正因为内心不会陷入萌态,才表现出其大而玄的柔性哲学。而后来收服厉鬼时,鬼也并不是仆倒于地,以死状示人,道人想看到的并非死气沉沉的尸骨,即便失去生命,那生命也必须是以其他形式消失,譬如“浓烟”之类的飞腾无定之物。同时,对于陈氏苦苦的哀求,他并不理会,尘世的东西与他无关,他只在乎个人内心的向往,因此把救人这样的事情交给陈氏自己去解决,他愿意做的仅仅是提供一个途径而已。

(二)世人畏鬼、驱鬼的心理

故事中反映出的人对鬼的惧怕,一则源于封建迷信束缚下人们对于自然的不解,以至于在意识中产生对灵魂的恐慌心理。就当代而论,大多数的奇闻怪事,尤其是与鬼、妖有关的怪谈,主要流传在民间,且比较完整地保存于偏僻未开化、有着一定信仰的农村地区。那么,我国古代劳动人民对于人顺应道法自然死亡的疑惑就演变为“人死为鬼,鬼死为渐”的臆测。渐:迷信传说称鬼死为渐。《五音集韵·旨韵》:“人死作鬼,人见怕之;鬼死作渐,鬼见怕之。”唐段成式《酉阳杂俎·贻误》:“俗好于门上画虎头,书渐字。谓阴刀鬼名,可息疫疬也。”②即认为人死作鬼久不得新生,是为不祥之物,游于民间则祸害人命,制造疫疬。而在鬼之上又有降鬼者,符合传统的 “邪不压正”、“一物降一物”的说法。这也反映了中国式思维影响下的人们历来对于鬼的恐惧和敬畏。

例如,在《今古奇观》第三卷之“滕大尹鬼断家私”中有这样的叙述:“滕大尹不慌不忙,踱下轿来,将欲进门,忽然对着空中,连连打恭,口里应对,恰像有主人相迎的一般。”“唬得众人一身冷汗,都跪下道——”③连所谓法度严明的父母官断案都以敬鬼为手段,迫使被告道出实情,个人中饱私囊,足见鬼在活人心目中的威慑力。

二是我国古就有之的传统鬼神文化心理。中国的老百姓从来不曾陷入像西方人那样的对宗教崇拜的迷狂。可鬼和神的观念却又那样牢固于心,那样不可动摇。④鬼究竟是怎样的一类事物,千百年来估计无一人能答得出,但人的想象力是无限的,而且总喜欢将一个故事中所牵涉的东西呈现得完整圆满。无论鬼存在与否,人心理上首先强迫它定型,并付诸意义。人们想当然地认为鬼就是污秽的、恐怖的,会给活着的人带来厄运甚至将活人折磨死,因此完全将其与人的世界对立起来。人们总是谈鬼色变,却又极愿意去搜集关于鬼的故事传说,内心真真切切保存着鬼的形象。既然鬼乃恶煞,就必定要除掉它。而人本身是没有这种驱鬼本领的,那就找一个可以沟通人、神、鬼的替代者来降服恶鬼。民间驱除鬼术多而杂,但基本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以鬼怪害怕的神或物驱逐之。道士则具有这种本领,他们由巫师演化而来,因此对驱鬼的方式、程序掌握有加,而且在百姓心中有一定的信任度。虽然孔子这位无神论者高唱着“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它也并不能磨灭千百年来沉积下的鬼神信奉。

(三)鬼吃心的意义

1917年,弗洛伊德在一篇《论神秘和令人恐怖的东西》的文章中对“神秘和令人恐怖的东西”这一美学概念进行了解释与探讨。得出定义:“隐秘。熟悉的东西,这些东西受到压抑,最后仍然显现出来,所有让人感到诡异的东西都符合这一条件。”那么鬼和人心都是神秘而难以琢磨的事物。

《画皮》中的女鬼步步逼诱王生的真正目的就是攫取他的心脏。这里有几个解释,首先如果将鬼作为当时社会的异面表现,它要吞食人心,就意味着社会想要磨灭人反抗而斗争的心志,作为知识分子也只能服从,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古人认为心才是人思考的源泉,因此使人失心,那么人对于社会的嫉恨之心也就死了。

第二,王生迷于时局,贪恋美色,连累妻子,他的心已经变得丑恶污秽。而世人应当保持纯真,不知羞耻、自甘堕落的心应当被比它更恐怖更肮脏的东西来治服,因此鬼物给了他一个“腔穴狼藉”的下场。

第三,古人对于人心和血液的崇拜,认为人的心脏是人不可或缺的器官,人的血液更是神圣而珍贵。失去了这两样生命构成,人即便想要超脱也是不太可能。鬼若是想要保持肉身,长生不死,就必须靠挖食人心,吸食鲜血来维持生命,他们也贪恋尘世,因此不断地通过各种手段来满足自己。

这与根植于西方的吸血鬼文化有一定的相似性,吸血鬼怕光、怕死,他们为了长生不老需要不断吸食人或动物的血液,他们是暗夜的幽灵,真实而恐怖。东西方的吸血鬼都是孤独而阴冷的形象。然而西方的吸血鬼有一定的原型,他们的血族文化中还专设有吸血鬼的一席之地。《聊斋》中的鬼又大多为女鬼,而西方的吸血鬼中男女老少都有,这又在中国鬼文化中影射了女性角色的地位。如果按照西方所说,认为血液是不洁之物,是恶的源泉,吸血鬼要通过吸取肮脏的血来原罪的话,那么将这一事实放置于中国的背景下,即是对女性地位的贬低和不尊重。

三、陈氏求心,受辱尝羞

(一)王生不识“真美”

王生之妻忍辱救夫,不顾颜面,不惧脏秽,宁肯被疯子嘲笑、击打,也要遵从道士指点,努力为亡夫寻得一线生机,其行令人钦羡和敬慕。亡人一腔血垢,无人敢近,此时也就只有内妻毫不畏惧地收肠殓尸。人有如此贤妻,却痴愚不知珍惜,真是枉为人。

《论语》学而篇子夏释曰:“贤贤易色;事父母,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杨伯峻将其中的“贤贤易色”译为“对妻子,重品德,不重容貌”,⑤就是教人择妻时不要将容貌的美丑看得太重,而要以贤惠内敛为美,以此为圭臬。而王生却贪恋美色,亡了自身不说,还让贤妻“既悼夫亡之惨,又悔食唾之羞”。痛至深处即愿死。这里表现了中国传统女性以夫为纲的信守,同时陈氏身上所显现出的温婉大度、忠贞、义气、贤惠,这些都是中庸思想指导下中国古典女子的典型性格。真正的美是发自内心、没有私心的,相对于外在的“婉丽”、“姝色”、“荣华绝代”,陈氏之美可谓无与伦比。而女鬼的美就显得虚伪、廉价、脆弱,还未触碰就已脱落,每天除了描描画画还要防风防雨,反而成了个人的累赘。男人总是看不到女人骨子里的美,喜欢沉迷于表象,看那一袭华丽的外袍,因此人老珠黄的女人于他们再无魅力可言,他们也习惯了伴侣枯槁的形容。但是内心激荡的世情又使他们不由自主地选择背叛与抛弃,尤其知识分子天生的浪漫基因,决定了他们行为的不羁与狂放。

(二)女性地位低下。

《画皮》一方面将女性视为阴气浓重、凶恶残忍的厉鬼化身;另一方面又极力赞扬忠守妇德的女性温柔贤淑、不计前嫌、宁为亡夫尝受羞苦的高尚品性,同时也体现了儒教文化下的坚韧、执著。这样极好与极坏的强烈对比,使得讥讽的意味更浓重。然而无论如何,女性的地位始终都处于一个低谷,很难翻身。鬼,必须是女的,而且行为越是恶劣,就越显出其不晓人情,与主流社会格格不入的一面。女鬼的形貌先是迷惑人的假象,接下来就要显出原形,而原形必定要有缺陷,这就与男性的阳刚、英武之美形成了反差。即使女性想要极尽敦厚之美,也还是先要尝一点污秽的东西,女性的身体便成了藏污纳垢的后方,等有需要的时候,再把那救命仙药呕吐出来,翻来覆去,就是要把你折磨得没脾气。女性是很少有尊严的,道士说什么你就照做;疯子打你你也要忍着,人家让你吃痰津,你眉头都不能皱一下;亡夫咽气了,那血腥的场面就是要你收拾;想要死人活过来,你就得像鬼一样的嚎叫,直至把心呕出来。女性始终扮演卑微的服务者角色,翻身之日遥遥无期。

对于《画皮》社会文化意义的探究远不至此,而蒲松龄老先生当时是否考虑了如此深远我们也不得而知,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分析的妥帖与否,也只由各人评说了。

注释

①中国青年出版社.中国古典文学名著题解[M].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1980:507.

② 盛伟.聊斋志异校注(下)[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2000: 908.

③报翁老人.今古奇观[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32.

④ 王景琳.中国鬼神文化溯源[M].北京:农村读物出版社, 1992:1.

⑤杨伯峻.论语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2010:5.

[1]蒲松龄.聊斋志异[M].北京:中华书局,2011.

[2]袁行霈.中国文学史(第四卷)[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 2005.

[3]盛伟.聊斋志异校注(下)[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2000.

[4]抱翁老人.今古奇观[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

[5]王景琳.中国鬼神文化溯源[M].北京:农村读物出版社, 1992.

[6]尹飞舟.中国古代鬼神文化大观[M].南昌:百花洲文艺出版社,1992.

[7]中国青年出版社.中国古典文学名著题解[M].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1980.

[8]杨伯峻.论语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2010.

[9]鲁迅.中国小说史略[M].北京:中华书局,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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