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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与隐之人生选择
——以谢灵运与陶渊明的人生选择为例

2014-12-12◎张

参花(下) 2014年6期
关键词:桓玄辞官刘裕

◎张 瑜

仕与隐之人生选择
——以谢灵运与陶渊明的人生选择为例

◎张 瑜

魏晋南北朝时期,仕与隐可以说构成了魏晋士人人生的两大主题,在政治混乱、仕途失意之时,往往寄情山水、向往隐逸生活,以此来求得心理上的平衡;在政治出现新的机会或转机时,又因心中那割舍不掉的政治抱负而又重新出仕。谢灵运与陶渊明便是魏晋时期苦苦挣扎在仕与隐之间的典型。

出仕 归隐 人生选择

魏晋时期的名士们,受到朝代更迭频繁的政治影响,玄言风气开始流行起来,有相当数量的士人们开始推崇老庄,认同越名教而任自然的无为执政理念;受到道教的神仙方术、长生不老的诱惑以及黄老思想与佛教的相互渗透,就构成了魏晋名士所追寻的理想精神世界。这一时期的隐逸之士除了个别如陶渊明等真正的隐士之外,大部分士人在一边隐逸的同时还一边同那些身在官场的士人们保持着密切的往来与交游活动,甚至还出现了相当一部分所谓的“假隐”,有人专门为他们提供优厚的物质条件,他们一边享受着士族生活的同时也乐于寻求精神上的超然物外。这其中还不乏借隐逸之名沽名钓誉、以退为进之辈,尤其是东晋时期,此种风尚还渐渐演变成另外一种模式——朝隐,是指那些心慕隐逸,崇尚玄言、黄老的出仕为官者。本文着重选取谢灵运与陶渊明的仕与隐之人生选择来进行详细比较。

我们先来谈一下谢灵运的人生选择。晋宋易代之际,出身名门望家的谢灵运在出仕之初就面临了一次重要的选择,此时适逢北府兵将领的核心人物刘裕、刘毅之争,二人之间围绕最高统治权展开了殊死的斗争,士族社会也由此发生了分化。谢灵运因受其族叔谢混的影响,从政一开始便选择了站在刘毅这边,任其幕僚,然而刘毅的兵败自杀让谢氏家族受到重创,进退两难的谢灵运又被迫做出了人生中的第二次选择:归顺刘裕。刘裕虽然并未因此降罪于谢灵运,但实际上已经对其家族心生嫌隙,并不愿谢灵运真正地权参机要,再加上“灵运为性偏激,多愆礼度”,所以受到了“朝廷以文义处之,不以应实相许”(《宋书·谢灵运传》)的待遇,谢灵运为此“常怀愤愤”,甚至“够扇异同,非毁执政”,却由此遭到朝臣排挤,被调离京城建康(今南京)。一向恃才傲物的他在外放期间心情烦闷,消极从政,转而纵情山水。一年后,便做出了人生中的第三次选择:称疾辞官,归隐山林。此为谢灵运的第一次归隐。 但即便是隐居山林的他并未彻底忘情于世事。一方面,谢灵运再三强调出仕是“ 违志”, 深悔自己持志不坚, 以致卷人宦海。所作诗文中常常表现出归隐的想法, “ 挥手告乡曲, 三载期归旋”(《过始宁墅》),“ 顾己枉为繁, 抚志惭场苗, 工拙各所宜, 终以返林巢”(《从游京口北固亭应诏》) 。然而,另一方面谢灵运又不能完全忘情于仕途:“孤客伤逝湍”,“ 遭物悼迁斥”(《七里瀚》)。每当他看到逝去的流水,就不禁伤叹时光易逝、时不我与,伤感于自己的被谪和被逐。在其归隐三年后的元嘉三年(426),宋文帝刘义隆剪除权臣傅亮等人, 并征召灵运为秘书监,高傲的谢灵运因不满当个侍从文臣而拒绝出仕,之后还是在他人的数次规劝下才出来就任。此次便是他的第二次出仕,也是他的第四次人生选择。不久谢灵运便由于始终得不到重视而对统治者心灰意冷,托病请辞,不久便被免官,这才有了他的第二次归隐选择。被免官后归始宁与谢惠连、何长瑜荀雍等人啸傲山月, 为“ 山泽之游因与太守孟版构成仇隙, 被迫弛京辩罪元嘉八年(431)出任临川内史,这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次出仕,但这一次的出仕实属被迫之举。不久,谢灵运便被人以叛逆罪弹劾,被迫起兵反抗,兵败徙赴广州处,时年49岁。

纵观谢灵运的一生, 数仕数隐的矛盾恰恰表现出作为一个名士阶层的代表, 谢灵运的穷途末路与时不我待悲哀。这是整个门阀士族衰落的悲哀, 也是谢灵运不能正确认清时代趋势,最终逃脱不掉家族命运的悲剧结局。

如果说谢灵运是魏晋时期数仕数隐的典型代表,那么陶渊明的人生选择可以说与其颇为相似,都是始终徘徊于仕与隐之间不停挣扎。综观陶渊明的一生,他共经历了五次辞官归隐的人生选择,我们通过追溯其人生经历与人生选择,便不难看出陶渊明的内心是矛盾而复杂的。一方面由于从小深受儒家思想的传统教育,陶渊明在对自己的人生规划之初便是出仕从政,而另一方面出于“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归园田居》其一)的天性使然,他也非常向往无拘无束的隐逸生活。由于出身寒门,无权无势的陶渊明直到二十九岁“高龄”才开始其仕途生涯,深受士族门阀排挤的他常常感到不堪重负,中途也曾有过短暂的隐居生活。不过没过多久,对仕途之路依旧满怀憧憬的他选择了投入桓玄门下做属吏,但好景不长,在得知桓玄有篡夺东晋政权的野心之后,陶渊明因不愿与之同流合污而不得不借故辞官回家,陶渊明因为自己没有认清当时的政治形势而盲目效力桓玄门下一事常常耿耿于怀,由此便有了他的第二次隐居之选。最终,桓玄也于元兴二年在建康成功篡位,并改国号为楚。消息传来,这让归隐田园的陶渊明对桓玄称帝一事虽然表示十分愤慨,却又无可奈何,故在《癸卯岁十二月中作与从弟敬远》中写道:“寝迹衡门下,邈与世相绝。顾盼莫谁知,荆扉昼常闭。”在险恶的政治环境下,唯有暂时的自我逃避才能得以保全。 在桓玄篡位的第二年,建军武将军、下邳太守刘裕联合刘毅、何无忌等官吏开始起兵讨伐叛乱。结果桓玄兵败出逃,并把安帝一并带到了江陵,消息一传来,心系国事的陶渊明便再也无法无动于衷,决定重新出仕的他毅然投入刘裕幕下任镇军参军,他乔装私行并最终冒险到达了建康,在成功地将桓玄挟持的安帝到江陵的消息第一时间报告给刘裕后,他的心情无比的愉悦和兴奋,因为这是陶渊明自出仕以来第一次真正地为国效力,心情愉悦的他在《荣木》一诗中写道:“四十无闻,斯不足畏,脂我名车,策我名骥。千里虽遥,孰敢不至!”豪情满怀的陶渊明本以为可以从此走上仕途这条康庄大道,然而当他看到刘裕在建立了新的政权之后,为了剪除异己残忍杀害了有功之臣后,这让陶渊明对刘裕政权非常地失望,很显然这已经有违他从政报国的初衷,心灰意冷的陶渊明在《始作镇军参军经曲经阿曲伯》一诗中写道:“聊且凭化迁,终返班生庐。”[1]此时的他已经厌恶了政治上面的尔虞我诈,并开始十分怀念自己曾经的田园生活,这便开始了陶渊明第三次辞官归隐的人生选择。此后的几年时间里,他出于生计考虑,仅仅担任了两次地方上的小官吏,而且时间均十分短暂。他的最后一次取仕经历便是在叔父陶逵的介绍下担任彭泽县县令一职,但是这次的从官经历却非常短暂,仅到任八十一天便辞官不干了,临走前他还义正言辞道:“我岂能为五斗米折腰向乡里小儿。[2]”由于无法忍受向前来视察的上级领导卑躬屈膝而毅然选择了辞官归隐,这在历朝历代中都是非常少见的。总的来说,他的归隐之选是社会现实和他个性理想这二者之间无法调和的结果。

综上所述,我们不难看出:从人生选择的过程来看,谢灵运与陶渊明的经历都颇为相似,都可以说是数仕数隐的典型代表;但是从选择的结果上来看,谢灵运始终做不到像陶渊明那样的彻底与决绝,因为他始终怀有对谢氏家族的一份牵绊,也有自己壮志未酬的憾恨在其中。由此可见,我们在平常对“仕”与“隐”的定位上,不适用魏晋时期,因为在这一时期的“仕”与“隐”的界限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其内涵和外延上都有了一定的扩大与流变。

[1]萧统,李善注.昭明文选.北京:中华书局,1977.1233.

[2]房玄龄.晋书.北京:中华书局,1974.2461.

(作者单位:宝鸡文理学院)

(责任编辑 张雅楠)

本文是宝鸡文理学院校级一般项目(项目编号:YK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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