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月参花

◎孙 杰

净月参花

◎孙 杰

一位老人匍匐在净月潭边，两手捂住脸，他的双肩在抖动，嘴里在不住地絮叨：“净月潭啊，净月潭，你救了我一命啊。”

飞机在云层以上飞行，积云如同洪水漫过眼前。那种灰黑不见一点蓝天的压抑使飞往老家的节制老人，心情郁闷到了极点，不由自主地掏出口罩戴上，旁边的乘客问他：“你不舒服吗？”节制老人看着他道：“你管呢，你管我舒服不舒服的。”乘客尴尬地笑了一下，把头扭到了一边，不再搭理他。

飞机飞行了两个多小时。或许是快到了家乡，或许是这时的天空晴朗了，云，是那样的白，天，是那样的蓝，云上是蓝的，云下是蓝的，身临其境的节制老人心情好了起来，摘下了口罩，同乘客搭讪道：“家乡的天，真蓝啊。”乘客也回了他一句：“我不是本地人，蓝不蓝的，和我没关系。”

节制老人回到家乡住进了长春市净月潭景区的林水酒店。这地方太好了，天是蓝的，水是蓝的，天水之间是绿色的覆盖，节制老人说：“不知天堂是什么样，那是我死后去的地方，活着就得住像净月潭这种地方。”

节制老人在景区里住下了，闲来无事竟成了义务监督员，谁偷摸地下湖里游泳，他吆喝；谁想偷摸地钓鱼，他吆喝。那钓鱼的见他来管，对他说：“你又不是咱东北这疙瘩的，一个外地来的，凭啥来管俺，再说了，过去咱东北的大军阀张作霖和你们那疙瘩的大军阀吴佩孚其实是一伙的，既是一伙的就不要来管俺。”

节制老人笑笑：“我在外地那疙瘩工作就不是东北人了，你是中国人，中国人就不该管你了。你做的不对，谁都可以管你，你上来，我给你絮叨絮叨，中不中。”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节制老人硬是把这个钓鱼者撕扯到岸上，闲聊起来。

节制老人原来身体很好，也热衷于锻炼。近些年也不知怎么地经常地患上呼吸道感染，不出去锻炼还好点，一出门就犯病，想是风吹的，不得已只能戴口罩。退休后在外面的活动时间长了，呼吸道经常感染。肺部，肾都遭受到感染，特别是肺部的病变，使节制老人常常感到呼吸困难。医生说：节制老人的生命不会有很长时间了，随时有生命危险。节制老人说不管还有多长时间，我回趟家乡吧，人老了都有叶落归根之感。独生儿子在国外，老伴在儿子那伺候孙子。孤身一人的节制老人就这样回到了家乡。

钓鱼者听到节制老人的叙述，望着净月湖畔，那湖畔清秀如镜，倒影翠绿的山林，既有山野粗犷的博大厚重，也有城市游园的细腻清幽的九曲回肠般的雅静。那山地人工森林棵棵笔直，直插蓝天，将净月湖拥在怀中，这氧吧散发出花香和植物特有的气息，润之肺腑，造化生存环境，这样一片人间仙境在今天已实属难得了。钓鱼者思考着和节制老人谈论了许久，许久，那湖边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

第二天，钓鱼者给节制老人送来了一些参花，让节制老人泡水喝或泡酒喝。就这样，节制老人喝着参花泡制的心灵饮品，品味着人间买不到的氧气，过上了比陶渊明桃园还要清闲的日子。

节制老人在净月潭景区待了两个多月，青紫的嘴唇显出了红润，暗黑的脸庞出现了光泽，白中透出了粉红。节制老人的儿子从国外回来，要把他带到国外生活，节制老人说：“我干嘛要去国外，我就在国内待着。”儿子没办法，领着父亲到医院检查，没想到的是节制老人的肺清晰了，肾病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各项指标趋于正常。一句话，老人不会死了，而且身子骨钢钢的，节制老人高兴坏了，嚷着要回到原来生活的地方，把房子卖了，重新回到净月潭景区去住。

节制老人临行之前，来到净月湖边祭拜这片山水，使他获得新的生命。

（2014.6.20于长春净月潭林水酒店）

（责任编辑 高云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