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锁匠王八斗

◎黄朝忠

修锁匠王八斗

◎黄朝忠

一

王八斗是个修锁匠，靠踩百家门挣钱吃饭。

你可别小看这修锁匠，还挺吃香，挺出名呢！

人们都知道，无论单位或家庭，门锁坏了，钥匙丢了，免不了要找修锁匠解决。否则，你就进不了屋，办不成事。

王八斗这名字，听起来让人感到好笑。特别那些目不识丁、没有文化底蕴的人，都说王八斗这名字扯淡。什么八斗、九斗，就干脆叫王八蛋，王八头罢了。

一天，王八斗给人修门锁时，有人就直接问他：“王师傅，你咋取个‘王八斗’名字呢？多不文雅？弄不好还误叫你王八呢！”

王八斗“嘿嘿”一笑说：“这名字是俺爹取的。俺爹当过几年民办教师，有点文化。他说，他给俺取这名字是有讲究和含意的。俺爹说，八斗，就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他希望俺长大后富有才华，能成为八斗之才人物。小时候，俺也觉得这名字太俗，难听。在学校读书时，同学们都喊俺王八蛋、王八头。俺哭回家闹着爹给俺改名。俺爹嚷道：改什么改？小娃子不懂文墨文义，这‘八斗’二字，是有据可查的。唐李商隐《李义山诗集·可叹》诗曰：‘宓妃愁坐芝田馆，用尽陈王八斗才。’你爹我给你取八斗名字，目的就是希望你长大成为有用的文才之人，懂吗？”

王八斗这么一解释，在场人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八斗” 里面的道理。觉得他爹是个文化人，取的名字有讲究，也没错。谁知，王八斗的命运没有随他的名字实现，长大后却成了个“修锁之才”。

王八斗生于六十年代初，是个命运多舛的孩子，12岁那年，他因患小儿麻痹症，结果一条右腿短成了瘸子，从此走路不灵便。加上那年代城乡居民穷，经济条件差，父母又没能耐供他读书。因此，王八斗未读上初中就辍学回家了。在家帮助母亲照看摊位靠卖香烟和火柴，赚点小钱维持生计。

有一天，娘把钥匙弄丢了，不能开门进屋，就叫王八斗去找修锁匠来配把钥匙开门。王八斗跑了几条街巷，好不容易才找来一个修锁匠师傅。

修锁师傅来后看了看门锁的型号和锁孔大小及深浅度，就从木箱里找出一把钥匙坯子，用铁锉“磁砂、磁砂”错开一路深浅不一的小齿，然后插进门锁孔里一转一扭，哈哈，门就轻而易举打开了，收了王八斗母亲的两块五毛钱工料费。

七十年代中，钱当钱使，两块五毛钱能买几斤猪肉呢，八斗的娘很是心疼。此后，王八斗对修锁这手艺很是羡慕。心想：如果自己能学会修锁配钥匙技术该多好啊！一个小小铁片条，锉开几个小齿轮，就能把门锁捣鼓开，没几分钟工夫就收两三元，挣钱好轻松啊！

于是，王八斗就跟娘说，他想学修锁配钥匙手艺挣钱过生活。

娘说：“八斗，你别小看修锁配钥匙，那也是门技术活，得拜师学艺呢！”

“拜师就拜师。要不俺这就去找那个修锁匠，拜他为师学呗。”王八斗说。

娘见儿子王八斗对修锁配钥匙感兴趣，很想学，便点头同意了。娘还欣喜地说：“八斗儿，你学这门手艺也好。俗话说，‘家有粮石万顷，赶不上薄艺在身。’你现在腿脚成残不灵便，干不了吃力活，学个修锁手艺能挣现钱糊口，也是条好门路呢。”

娘同意后，王八斗就提着两瓶白酒作为拜师见面礼，来到给他配过钥匙的那个修锁匠家，说明来意，拜师求学。修锁匠二话没说，就欣然地收了王八斗这个徒弟。

巧的是，这个修锁匠也姓王，名叫王大山。王八斗拜王大山为师傅时，他已到知命之年。生得丑陋，又是个“独眼龙”，五十岁还没有娶到老婆。大半辈子没有躺过女人身子，女人的手是生姜还是软棉，他就未摸过。

王八斗拜王大山为师傅学艺后，他就如同沙僧跟随唐三藏去西天取经那样子，每天挑着两口装有修锁配钥匙工具材料的木箱子，一拐一拐地跟在师傅王大山身后。

王大山见王八斗年轻个头小，走路腿脚又不利索，一拐一瘸的，看着叫人心疼，说：“八斗，你挑累了，让师傅我来换一肩吧。”

王八斗摇摇头说：“不累，不累。两口木箱子又不沉，哪能让师傅你挑呢！”

因为师徒两个都姓王，王八斗有时管王大山叫师傅，有时又喊他叔叔。他还说要拜王大山为干父，喊爹。

不管怎么叫，反正都是尊称，是长辈。王八斗喊什么，王大山都不介意，总是乐呵呵地答应。他也把王八斗当着自己亲生儿子看待，弄了好吃的都让着他吃。逢年过节还给王八斗买新衣服、新鞋帽呢！

王八斗人聪明，他跟师傅王大山学艺不满一年时间，修锁配钥匙样样都精通了。而且心灵手巧，做工精细，超过了师傅王大山的手艺。这令师傅王大山十分满意。心里赞叹道：“难怪人常说，‘只有状元徒弟，没有状元师傅’。是真的啊。”

一天晚上，师傅王大山特在家里做了几个好菜，买来一壶烧酒，也算是师傅招待徒弟的“出师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大山放下筷子，说：“八斗呀，按老规矩，拜师学艺得满三年方才出师行艺。我看你心灵手巧，一学就会，现在大大超过了师傅我的技术，也用不着再跟我学了，出师吧。再说，这修锁配钥匙都是些雕虫小技的眼前活，一看便知，没什么花子、绝技。今天晚上，叔我管你酒饭，也算是欢送你出师。明天你就可以出门单独行艺挣钱。挣了钱要孝心老娘，多给她买点好吃的补身子。”

师傅王大山还语重心长嘱咐道：“八斗啊，干我们这行手艺虽然被人瞧不起，但责任重大，心眼要正。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修锁匠的良心坏，无道德，生有贼心邪念，就容易犯罪坐号子啊！”

“什么，一个小小修锁匠，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利害关系？”王八斗吃惊地问师傅。

“是呀。”师傅王大山抿了一口酒又说：“修锁匠属于特种行业。你想想，如果心眼不正思想坏，你在给主人配钥匙时，见主人家里富裕有钱，你私自多配一把钥匙，事后，找机会就能轻而易举地打开主人家的门，入室盗窃，一旦发现被抓，你不坐号子才怪呢！”

“师傅，我明白了。怪不得公安局对修锁匠，还登记备案，严加管理，原来就是预防这个哦。”王八斗说。

“是啊。所以八斗你要记住师傅我的话，踩百家门做生意要以德为本，不能贪心贪财，不能朝师傅我脸上抹黑哦。”

“师傅，您放心吧，我王八斗这辈子若做出那种卑鄙小人之事，给师傅脸上抹了黑，天打雷劈，叫我王八斗不得好死！”王八斗起誓说。

“好，八斗，有你这句话，师傅我死在九泉也放心了。”王大山欣慰地说。

二

为了方便跑生意，王八斗出师后，买了一辆摩托车和一支电喇叭，他把工具箱系在摩托车后座架上，把“修门锁喽！配钥匙喽”的录音电喇叭挂在胸前，经常在这小县城穿大街走小巷，为人修锁配钥匙吆喝着，有时还跑到乡下找生意。

王八斗很讲义气，他挣了钱不独吞，还分给师傅一半。师傅王大山不得其解地问：“八斗，你已出师了，挣的钱应该自己用，为什么还分给我一半呢？”

“师傅，我出师早，是师傅你教徒有方，不保守留技，才使我八斗很快学会了这门手艺。如果换了其他师傅，我还得跟着学两年才能出师。所以，我独自跑生意挣的钱，虽然分给师傅你一半，我还占着便宜呢！”

听了王八斗这话，师傅王大山打心眼里赞许八斗是个有良心的好徒弟。

转眼十多年过去了。王八斗的师傅王大山已到古稀之年，老了。且疾病缠身，躺在床上。

在快不行的那天，王大山将王八斗叫到病榻前，用弥留的语气说：“八斗啊，师傅我可能不行了。在走之前，师傅想托付你办两件事，希望你一定做到好不？”

“师傅，您病会好的，不能死啊！”王八斗哭着说。“八斗，你别伤心，我的病我知道，活不了几天了，我的两件事你一定要办到。”

“好，师傅您说吧，哪两件事，徒弟八斗我一定照办。”王八斗说。

“我这辈子也没有什么家产和积蓄。所看得见的就这间瓦片房，我看它还能值一口棺材钱。我死后，你把它变卖掉，买口上等棺材收殓我，请车悄悄把我拉到乡下，埋在你外婆屋后山坡上，也算实现了我的心愿。八斗，你是知道的，现在县城里实行殡葬改革，死了人都得火化，师傅我最怕用火烧，想留着全尸入土。二是，我希望你当徒弟的在师傅面前敬点孝，每到大年除夕和清明节这天，你到我坟头上烧几张冥币，磕三个孝头，使我孤老在阴间不孤，还有人看我，为我烧纸、磕头。八斗，你能做到吗？”王大山掉着眼泪问。

“能，能。您是我师傅，又是我干爹，万一您走了，我要拿出钱来办酒席，请响器，披麻戴孝，热热闹闹把您送上山，下葬好，让您在九泉之下好好安息。每年腊月三十和清明节，我一定要到你坟头烧纸钱、磕孝头，尽忠尽孝师傅您。”王八斗说。

“好八斗，有你这句话，师傅我死无遗忧，闭眼啊！”说罢，王大山脖子一偏，走了。

王八斗见王大山闭上了眼睛，他跪在床前，痛哭欲绝。

师傅王大山死后，王八斗按照他临终前的遗愿，趁夜深人静出钱请车，悄无声息地把师傅尸体运到乡下安葬，还为师傅王大山立了一座碑。

王八斗尽管没有声张，悄悄办妥了师傅王大山的后事，结果还是被县城街道居委会领导们知道了。一天，居委会领导找上门质问王八斗：“王八斗，实行殡葬改革，是上面的政策规定，凡属于县城居民户口，家里老了人都必须火化。你为什么将你师傅王大山的尸体私自运到乡下土葬？这是违犯殡葬改革政策规定，要受处罚的，你知道吗，你该咋办？”

王八斗理屈地红着脸说：“领导们，我知道城里人死后得火化，可师傅他怕火化，他临终前一再叮嘱我要为他土葬。我见师傅无儿无女，怪可怜的，所以就按照他的遗嘱办了。”

“按照他的遗嘱办了？你这一办不打紧，在县城几十万居民中影响极坏，你知道吗？”居委会主任老徐皱着眉头问八斗道。

“知道。可人已埋了，尸体早就腐烂了，你们领导说咋办，处罚我呗。”王八斗哭丧着脸道。

“处罚你？处罚你顶个屁用！”徐主任开门见山说：“王八斗，我们居委会‘一班人’研究决定：对于王大山这间老房子，由居委会集体收回，你没权力私自变卖。因为王大山5年前害病住院时，我们居委会借了他1万元治病，至今未还，我们得用他这间破房子作抵。”

“5年前，师傅住院，向居委会借了1万元治病，这我知道。领导们，师傅的房子我不要，你们收回呗。可他家里那些旧烂家具和修锁用的一些工具、材料坯子归我可以吗？因我在安葬师傅时，花费了4000多块钱。这样，也能弥补我一点经济损失，领导们说呢？”王八斗问。

“这可以。你是他的徒弟，鞍前马后侍奉了他十几年，像亲生儿子一样。他死后，你又张罗为他安葬花钱，他这些破烂家具和修锁的一些针头线脑之类的毛坯材料，你用得上，就全拿走吧。”徐主任当场拍板表态说。

三

其实，王大山没有什么像样的值钱东西。最看得上的也就是那张架子床和一座中堂柜。这两件东西，还是王大山父亲结婚时置的。现在这已成不值钱的落后古董了。

王八斗想要的而且用得上的，也就是师傅王大山那些修锁配钥匙的毛坯材料。

5年前，王八斗就在公安派出所申请备案，成立了八斗开锁公司。该公司，开始只有13名修锁匠，目前已发展到40多人，而且在全县城连锁。

公安派出所，指定王八斗为八斗开锁公司法人代表。修锁匠倘若在配钥匙中出现违法问题，概由王八斗承担责任。所以他们每人头上都有法律责任制约，而王八斗的责任更大。他除了严格要求自己外，还警钟长鸣，经常嘱咐手下人要守法修锁配钥匙。谁在居民户或集体单位修锁配钥匙中出现问题，谁承担其法律责任，得受到应有惩罚。

王八斗在严格要求同事的同时，更是严格要求自己。他身上经常带着一个小本子，每次给居民户或单位集体修锁配钥匙时，事先要主人出示身份证、房产证、户口簿等有效证件，一一作好登记后，方才为主人(单位)修配开门钥匙。

某日，一对刚结婚不久的小夫妻把钥匙弄丢了，不能开门进屋，就打电话请王八斗上门解决。 王八斗来后，要看他们拿出有效证件作登记。小两口说，房产证、户口簿都在家里放着，包里只有身份证和手机号可以吗？王八斗说：“也可以。”

王八斗看了小两口身份证、手机号作登记后，才打开工具箱为他们配钥匙开门服务。

“喂，你是王师傅吗？我钥匙丢了，请你快上门来帮我配把开匙。我家住在XX街道，XX单元X层楼，快点来，越快越好。”一天，王八斗接到这个陌生主人的电话后，他不敢怠慢，骑着摩托立马赶到现场。

当王八斗来到现场一看，不由在心中惊愣道：咦，这是我前几天才给小夫妻配过的开门钥匙，怎么，小两口把房子卖了，换主人了？不可能啊。王八斗只在心里怀疑，他没有说出口，更没有打草惊蛇追问年轻人。

王八斗是个经验丰富和有心计的人。他敢断定年轻人不是这家主人，可能是个窃贼，他想冒充主人，配把钥匙能轻而易举地开门入室行窃。

这时，王八斗本来想当即报警，但又没十足的证据和把柄，怕贸然行事会找来不应有的麻烦。加上自己腿残力薄，不是对手。如果年轻人狗急跳墙，吃亏的还是自己。

王八斗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年轻哥，我们开锁公司在公安局备案后有个规定，凡是修配开门钥匙，主人务必先拿出有效证件作登记后，方才给配钥匙开门服务。谢谢你合作，支持我工作。”

“我，我的各种证件都在家里放着，门打不开，拿什么给你作登记呀？你先给我配好钥匙再说吧。”年轻人蛮不讲理道。

“也好。”王八斗不好再问下去，他一边干活，一边与年轻人拉呱闲话，问他买这房子花了多少钱，家里有几口人，本人在干什么工作？

年轻人遮遮掩掩，回答得不很利落，还感到有些烦。他眉头一皱说：“师傅，你是配锁的，还是公安局查户口的？问长问短，烦不烦呀? 快给我配钥匙开门，我还有急事呢！”

“好，好，放心吧，不要三分钟，包你把门打开。”这时，王八斗故意看看“主人”的保险门锁，又翻了一下箱子，撒谎说：“年轻哥，你这是高级保

险锁，钥匙得用纯钢硬度的金属材料配制，我走时忘了带这种钥匙坯料，现在我骑摩托回家拿，用不着几分钟。你先抽支烟，帮我看好工具箱，我速去速来。”“你这人，干什么吃的，出门做生意怎么不把材料带全呢？快去吧，我等着。”年轻人不耐烦道。

“哎，速去速来。”王八斗“咚咚”下楼后，他躲在背道无人处，掏出手机打“110”报了警，然后骑着摩托从背道转了一圈，又返回原地上了楼。

当王八斗正装模作样给年轻人修配钥匙时，4位民警赶到了，真正的房子主人(小两口)也回来了。冒充主人的年轻人见状，吓得面如土色，乖乖就擒。

经审讯，原来这年轻人姓丁，名叫丁山，是个惯盗。因行窃，多次被抓进过号子。

房东(小两口)见此情景，吓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不过，他俩打心眼里感谢师傅王八斗。因为他慧眼识窃贼，才避免了自己家中的一场经济损失。否则，室内存放的两万元现金和结婚刚买的金银手饰，就会遭窃一空啊。

有一次，王八斗在给一个女主人修锁配钥匙时，得知这女人是个寡妇，与他年龄不相上下，人也生得温柔善良，靓丽好看，王八斗就自作多情。这天，他给女人修锁配钥匙共计135元的工料费用，却一分不收。

女人说：“王师傅，这咋行呢？你辛辛苦苦上门服务，白帮忙了，我可过意不去哦。”

“没什么，头回生，二回熟，下次你门锁坏了或钥匙丢了，我再上门修配就收费呗，这次免了吧。再者，谁家门锁坏了，钥匙丟了，你帮我介绍修配就是了呗。”王八斗说。

说来也巧，没隔半月，女人的钥匙真的丢了，又打电话请王八斗上门给她配钥匙。王八斗在为女人配钥匙时又明知故问:“妹子，你室内装饰得这么漂亮，有几口人吃饭，老公在干什么工作呢？”

“大哥，你是贵人多忘事。上次我不是告诉了你吗？我没有男人，也没有房子。我只有一个在读初中的小女儿，苦命人啊！”

女人也问王八斗：“大哥，你住在哪条街道？家里有几口人，嫂子在干什么，她肯定是个贤妻良母吧？”

“大妹子，你说你命苦，我比你命更苦啊。我因10岁那年患小儿麻痹症，右腿带残成瘸，加上又学了个修锁臭手艺，没女人看中，至今还是赵匡胤的兵器——光棍一条啊。现在和母亲相依为命过着。母亲摆个烟摊卖，我修锁挣点小钱维持生计，胡混天呗。”王八斗自卑心酸地说。

“大哥，如此说来，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同病相怜啊！”女人这又羡慕道：“大哥，总的来讲，你比我好过，有个手艺能挣活钱，生活问题能得到解决。而我呢，没职业，没技术，全凭打零工挣小钱供女儿读书、糊口哦。”

女人心里酸酸道：“大哥哦，为了给丈夫治病，我把房子都卖了。结果钱花光了，丈夫的癌症也没治好。现在我住的这套房子，还是我弟弟的。因我弟弟、弟媳都是研究生，大学毕业结婚后就在省城工作。弟弟念及我们母女可怜，就把这套房子让给我暂住着。唉，虽说是亲姐弟不是外人，老住人家房子也不是办法呀。”女人说到这里，却掉起了眼泪。

王八斗得知女人内情。他“嘿嘿”一笑说：“大妹子，你人长得不赖，为什么不找个依靠呢？如果有个男人，住房问题和女儿读书费用问题不就全解决了吗？”“大哥，说来不怕你笑，我真想找个依靠，可没有适合的男人啊。”女人说。

“大妹子，你有什么条件要求吗？”王八斗有意问道。

“我没什么条件要求，只要男方膝下无子无债有房子，心地善良会疼女人，不虐待我女儿就行了。”女人实话说。

“大妹子，我膝下无子，也无外债，还有三室两厅房子。我心肠好，又会疼爱女人，也喜欢孩子，如果你愿意，就嫁给我做老婆好不好？”王八斗终于开口向女人求婚了。

“大哥，通过两次见面接触，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人，我怕不敢高攀，不配做你的老婆啊！”女人羞红着脸说。

“大妹子，你说哪里话来，我一个残疾人，怕是不配做你丈夫呢。如果有缘与你同床共枕，那是我老王八辈子修来的福啊！”王八斗想了想又说：“大妹子，要不这样吧，我给你张名片，改天你上我家去看看，还有我娘她的为人。如果你满意就成，不满意我也不勉强。你说呢？”

“好，我明天就去。但愿上帝成全，使我如愿以偿。”女人欣喜地说。

时过不久，女人真的做了王八斗的心爱老婆。

（责任编辑 徐文）

黄朝忠，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襄阳电视台《襄阳夜话》电视栏目剧编委、电视演员等。迄今已在全国180多家刊物发表各类作品2400多篇，其中近百篇被他刊转载和获奖，出版个人小说、故事专集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