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美与叙事的交响
——试论《苗族古歌》的美学意蕴
2014-12-11谢丹
谢丹
(吉首大学哲学研究所)
审美与叙事的交响
——试论《苗族古歌》的美学意蕴
谢丹
(吉首大学哲学研究所)
《苗族古歌》是原始初民对于创世和生命的原初表达,它保存着苗族历史文化的珍贵记忆。它是一部叙事神话史诗,也是一幅瑰丽的画卷。其包含的丰富的艺术形象、独特的艺术形式、物我互渗的艺术思想,以及渴望战胜自然的审美理想,无一不展示着其深刻的美学意蕴。
《苗族古歌》 审美 交响 美学意蕴
《现代百年》的作者诺斯洛普·弗莱曾说:“每一个时代都有一个由思想、想象、信仰、认识假设、忧虑以及希望组成的结构,它是被那个时代所认可的,用来表现对于人的境况和命运的看法。”《苗族古歌》便是原始初民对于创世和生命的原初表达,它保存着苗族历史文化的珍贵记忆,其浩繁的内容、深刻的思想、丰美的艺术形象展示出了苗族远古社会时期的广阔生活画面,表现出苗族先民惊人的才智和形象思维的艺术光华。
一、《苗族古歌》的丰富艺术形象
形象是美的基本特征,离开了形象就没有美。美学的形象反映了人自由创造的智慧力量,是人的本质力量的一种确认。苗族古歌描述了丰富多彩的文化生活,塑造了琳琅满目的艺术形象,包括神、半神人半人、人格化的草木虫鱼、山岩巨兽、风云雷电。
在氏族社会的野蛮时代,生产力低下,劳动工具简陋,劳动生产需要付出巨大的劳动,在这种情况下,人们便幻想一大群巨人英雄来征服自然。苗族人民按照自己的理想和愿望塑造了各种各样的创世英雄。天地形成以后,养优来造高山,“高的压它矮,弯的拉它值”,而后又有一只巨兽修狃来凿通江河。火耐发明了火,“用石互相击,迸出红火苗”,还有姜央来造狗、鸡、牛、田等。在天地很不稳定的情况下,宝公、雄公、且公、当公运金运银,造金银柱撑天,运金银铸太阳、造月亮。这些创世巨人,个个都勇敢、有气魄,为人类立下了汗马功劳,其形象是很美的。古歌对这些创世英雄的歌颂,实质上是苗族人民对自己不可战胜的伟大力量的热情歌颂。苗族古歌歌颂了创世巨人英雄,从中可以看到原始时期苗族先民的观察能力、欣赏能力以及审美能力体现。
二、《苗族古歌》的浪漫主义艺术想象
苗族古歌中的浪漫主义想象,使作品洋溢着炽热的感情和耐人寻味的含义,有着极大的美感愉悦功能,使人获得舒意的欢快和精神的怡养。人类最初的思维活动是十分朦胧的,然而,当人类那种带有具体、形象、感情化的特色的思维能力得到飞跃之后,其抽象思维便日趋成熟。这种抽象思维也就有了联想和想象的能力。至此,人类的思维已进入了崭新的发展阶段。
苗族古歌中的开天辟地、打柱撑天等,显然在对大自然体察中联想开来的,这便是想象力的产物。古歌中神奇瑰丽的想象,把我们引到了广阔的世界,看到了苗族先民多彩的艺术才华。天地为什么是圆?他们回答说:“用口大天锅,煮天圆罗罗。”他们打金银柱把天撑稳了,可是“柱子立好了,都是一般长,四角没高下,天顶平洋洋,东西和南北,不知是哪方,雨水不下降,天地闹干旱”。怎样解决这一问题呢?在缺乏科学知识的原始社会,人民当然没有科学的解答,只好根据平时的生活观察,比如水往低处流这一常见的现象,展开想象的翅膀,想着是否可以砍短东边的金柱,升高西边的银柱,使原来平坦坦的“天顶”倾斜变形,这样就好辨认东西南北的方位,让天上雨水下落。莎士比亚曾说:“想象会把不知名的事物用一种方式呈现出来,诗人的笔再使它们具有如实的形象。”苗族古歌的这些想象,在我们今天看来当然感到好笑,但它却是苗族先民以神奇的想象力,勇于探索自然,征服自然的艺术形象的生动写照。
想象是作家在艺术作品中勾画人们 “多样憧憬”的创造力。苗族古歌中所表现的苗族先民那种丰富的想象,以及体现出的美好理想和愿望,无一不给人美的享受。
三、《苗族古歌》物我互渗的艺术思想
在苗族古歌中,明显地体现出了一种物我互渗的艺术思想,而关于天地产生的神话则比较集中地反映了原始先民对世界的物我互渗意识,其价值是不可低估的。在看待天地起源时,苗族先民认为天地是巨鸟科啼和乐啼的孩子,更确切地说,应当是云、雾与科啼和乐啼的孩子。这就交代了混沌一团的天和地的来历。苗族先民对天地解释为巨鸟所生,这种认识来自对现实生活的观察和类比。天清地浊,正如鸟卵之蛋清和蛋黄;而天地有时朦胧一片及“天似穹庐”的形状,都难免使他们想到一只巨型的鸟卵。这种将自然人格化的想象通过类比方法认识事物的思维活动,乃是原始人类审美意识的一个特点,也是苗族神话审美价值的表现。从这一观念中,我们看到在苗族先民的思维中,尚不能将自己同自然物区别开来,更没有意识到人类是万物的主宰。这种物我不分、崇拜自然的意识,正是古歌美学意蕴的一种表现。
四、《苗族古歌》渴望战胜自然的审美理想
在神话和创世史诗产生的“人类童年时代”,自然是神秘可怖的。天崩地裂、烈火干旱等等无法抗拒的灾难,严重地威胁着先民们的生命,给他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他们在向大自然这种“完全异己、有无限威力的和不可制服的力量”的艰苦斗争中,逐步积累了美感经验,并在此基础上形成了美的概念。
在苗族先民的世界中,定然处处充满着可怕的自然灾害,神话中巨人们艰辛的劳动和斗争,实际上是人类与各种可怕的自然灾害拼搏的写照。在神话传说中,我们看到苗族先民们并没有屈服,他们在不断的抗争中看到了自己的力量,看到了改造自然的可能性。他们想象,人不仅能铸造撑天大柱,使人类不再受天塌地陷之苦,而且可以制造太阳和月亮,对于不听从人类安排、肆意横行的日月,人类甚至可以对之进行惩处。人的伟大的审美过程中幻想的力量被极度夸张,但又使人那么信服并受到鼓舞。我们便深切地看到了苗族乡民们渴望征服自然,获得幸福生活的审美理想。
一部苗族古歌,苗族神话的精髓,它是苗族历史文化的珍贵记忆。伟大的苗族先民们在幻想和想象的力量中,不断地征服、诠释着人定胜天的审美理想。如此质朴的审美趣味,如此纯粹的审美理想,不得不让我们为之倾倒,这就是叙事与审美的交响,是苗族古歌独特的美学意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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