徜徉音乐之河三年,电影音乐家史撷咏
2014-12-09吴孟樵
吴孟樵
台北市区里,很难得有这么一座独立式的建筑,拱形的一扇扇窗子映着户外一株株的树,白天,绿意里闪着秋阳的金光,川流不息的车子竟流过3年,超过1000个日子。
如果是10000个日子?
去世整整3年的作曲家史撷咏曾感慨于他所历经的电影音乐历程,他曾说:“从20多岁的热血电影音乐人,就这样一觉冬眠已50多岁了,就算电影工业再起得多茂盛,已不一样了。台湾电影的梦……”这样换算,他的创作路走了10000个日子吧。他并没有冬眠过,他是期待于更符合梦想的电影国度。他是多么心系于一部部的电影音乐,视之为完整的创作,而不仅是一首首的曲子。2011年8月他去世,来不及完成刚接下的电影音乐理想。
离他过世的时间再往前推几个月吧,我曾告诉他,我很喜欢菲利普·葛拉斯(Philip Glass)的音乐,觉得此人的专注与热力,让我感受到:真正的生活实践者不需掌声,内在灵不虚空。
事实上,我觉得史撷咏创作音乐时,也是这样的心灵状态。
是语言魔咒?
史撷咏以死亡实践了我冥想中的世界。他,前往某个国度。他,震撼了许多人。
即使是因过劳引发心脏病的演出当晚,他竟然可以这么控制“场面”,独撑到舞台幕布边。当其时,掌声与安可声不断,他不需要这些外在形式的光环了。电影音乐可以单独存在,跳脱出银幕,只剩乐曲与想像的画面。
偶尔想像他的时间之轴在哪个区块?是停歇?静止?漂流?时光是移前往后或凝定?我不得不以小说、电影的表现形式来思索不同的时间轨道,甚至是超脱世俗想像的轨道。
去年,流行音乐作词家陈乐融在他主持的节目里问我:“电影真的可以帮助我们解惑?”我们都知道要到达解惑的程度,很难。但是,好的创作品可以帮助我们做点心理准备。
拱形窗的后方有几片长形窗,可见重新施工的小公园于近日终于完工,公园的另一方是新建的大楼,长长的几盏吊灯环着高耸的墙,在晚间,像极了《美女与野兽》的城堡,建筑物里是否有人类幻化的桌椅?我偶尔坐在这座小公园的长椅看着一切的变化。
史撷咏曾为他的音乐作品写下:“我所崇尚的音乐创作风格是自然的表现,也就是多使用自然的乐器,即使是电子合成器,也要寻求属于自然界的情感音色。”
现代乐曲的创作与呈现方式或许一直在改变,但,内在情感动人与否,才是音乐的本质。
自自然然地……
我偶尔坐在这个小公园的长椅上,祝福史撷咏:
处于安然的音乐之河,与天地衔接,再无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