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算尽

约翰·克里尔

当32颗健康的牙齿全部被拔掉后，吉尼向牙医要了一面镜子，仔细端详起他那已经内陷的嘴唇来。牙医看见他不但没有丝毫痛苦，反而喜形于色，心想：这家伙的脑子肯定坏了。然而，吉尼又提出了一个更让他纳闷的要求：“医生，给我装一副假牙。”

牙医耸耸肩，拿了一副假牙出来。装好假牙，吉尼付了钱，立即离开了诊所。他要去见他那位住在乡下的富有的叔叔，这位没有儿女的叔叔得了重病。

傍晚时分，他来到了叔叔家。开门的是一位30岁左右的金发美女，而不是以前那位老仆人。他很意外。然而，当他看到美女穿着护士服时，心里踏实了许多。他开口道：“你好，漂亮的护士小姐。我听说我的叔叔生病了，特地赶来看望他。”

这时，房内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是吉尼吗？快进来。我们已有两年没见面了！”护士似乎不情愿地让开了道。吉尼马上扑向叔叔的病床，悲切地说：“叔叔，还能见到你我是多么高兴啊！不过你的样子真让侄儿担心。”

叔叔挤出一丝笑容，说：“侄儿啊，你的气色也不好啊！”

“这都是因为我工作太拼命了。”吉尼说。

“如此说来，你不酗酒，不赌博，也不去寻花问柳了？”叔叔说。

“叔叔，我向上帝保证，我早就不沾那些玩意儿了！”吉尼发誓道。

叔叔却笑了笑，说：“吉尼，叔叔不是在数落你。叔叔也年轻过，现在也还年轻。你看看护理叔叔的护士，多么年轻漂亮。这都得感谢我那持有新观念的医生，这都是他给我安排的。”护士“哼”了一声，扭头离开了房间。

吉尼咳嗽了一声，笑道：“呵呵，叔叔真是艳福不浅。我就不行了——”说到此，吉尼的话锋一转：“叔叔，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你在遗嘱中给我留了多少钱呢？”

“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吧。我把我所有的财产都留给我的医生与护士了。他们尽心照顾我，我得感谢他们。”叔叔说。

吉尼冷冷一笑：“叔叔，我看你真的是老糊涂了，居然把财产留给了两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幸亏我早有计划。”说完，他抽出叔叔的枕头，将它紧紧压在了叔叔的脸上。不一会儿，叔叔就两腿一蹬，一命呜呼了。

吉尼看看门口，马上脱下叔叔的睡衣，把叔叔的尸体塞进床底。然后，他脱下自己的衣服，穿上叔叔的睡衣，爬上床，钻进被窝。接着，他吐出假牙，用手帕包好，把头靠在了枕头上。这时的吉尼已经活脱脱是他叔叔的模样，不仔细分辨，根本看不出真假。他偷偷一笑，哑着嗓子喊道：“美人儿！美人儿！”

护士匆匆进来。“怎么啦，亲爱的？你的侄儿哪去了？”她奇怪地问。

“出去溜达了。”吉尼学着叔叔的口气说，“宝贝儿，他毕竟是我的侄儿，而且他已经改过自新了。你去把律师叫来，我要改动我的遗嘱，给他留点东西。”

“你说什么？”护士尖叫起来，“亲爱的，你不爱我了吗？”

“怎么会呢？”吉尼赶紧说，“你是我的命根子，我怎么会不爱你呢？你放心好了，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变更。”

大约半个小时后，护士回来了，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他的手上拿着一个黑色袋子。

“哦，你来了！”吉尼立即说，“我要重立一份遗嘱，把所有的遗产都留给我的侄儿。”

中年男子冷笑一声，说道：“看来你已经病入膏肓、神志不清了。我可是你的医生，不是你的律师！我得好好检查检查你的身体。”说罢，他一把掀开了被子。吉尼傻了眼，急得痛苦地大叫了一声，但他又不敢逃跑，因为一旦逃跑，他的计划就败露了。

“亲爱的，你看他如此痛苦，不如我们做回好人，让他快点离开吧。”护士说。

“宝贝儿，你说得对。”说着，医生从那黑色袋子里拿出一支硕大的注射器交给护士。吉尼挣扎着想跳起来，但是医生已用有力的双手死死按住了他。护士马上把满满一筒的药液从他的手臂注射了进去。

很快，吉尼就觉得全身麻痹，然后全身冰冷，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护士给医生献上热烈的一吻，然后说：“我们快点清理现场，要不他的侄儿回来看出破绽就不好办了。”

（继续前进选自《新民晚报》）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