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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在写诗

2014-11-17刘瑜

中国诗歌 2014年2期
关键词:反作用力写作者写诗

□刘瑜

钟表里有一只鸟,注视着转动的发条,钟摆在腹下摇摆。它思考着,从不鸣叫,它是另一种时间,此刻被我发现,此刻我在写诗。

作为诗人,你在思索什么,又试图传达什么,都将是一个通灵者在人间的 途。天问与垂吟,布设周身的孤独与内心的洪流,一个写诗的人怕的是无病呻吟,更怕作为患者不可遏制的悲鸣。除了自我审视,还要自我克制,诗人的热力一定会成为一个自我中心,但也一定要作为旁观者冷静的存在。

我整日描写的都是一些存在之物,为它构建的图像与情绪便是我的诗歌所为,我不想非要去制造什么主义也不一定非要去承担什么。至于谋篇布局,分行断句应是一件自然的事情,不可强求。我完成的每一首诗歌它们都有自我断脐的功能,它们的声音来自内部,来自玄冥中的奇妙一击。

不同的地域有着不同的腔调与节奏,不同的环境有不同的意象。但无论哪一种语系都不得不服从于人性与神明;无论哪一种环境,诗歌所给予我们的伟大之处是抵达宇宙时空的速度与角度。即便在人间你怀着人类古老的敌意或是诗意的栖居,都将取决于诗人作为个体的特质与命运。

无论你写还是不写,对诗歌都应该保持一颗敬畏之心,别强调它有什么救世或救赎功能。不是你在写诗,是诗歌在诞生你与你的世界。从别人手里可以偷来盗墓的技艺,但学不来驱鬼的法力,这样弄出来的诗行比写作者本人还要恐怖。歌者当养悲悯之心灵,浩然之正气。

一个诗人无穷复制作品是对自身的袭击与毁灭,是一种恐怖行为,是个人写作史上的一种悲剧。

很多时候诗歌的真实来自心灵的幻象,正如生活的真相总是来自于破碎的泡影。

诗歌的强大之处是拒绝一个娱乐至死的时代,以至于这个渺小时代最终会哭给它看。

诗歌的魅人之处常常来自沉潜,而不是高出的部分。它的故乡不是山坡、平原与江河湖泊等一些眼中所见,而是一个黑暗的母体,是大地之核,是一个明心见性的过程。

对于诗歌,我们需要的不是确切的谜底与某个盛大的结局,而是面对人性是否能够提出一些更为深刻的谜面,并能经历更长久的时空考验。

诗歌的迷人之处是它的不可抵达,你所认为的可能都在途中,是幻影的临时界定,是一种渴望可能的情绪。

每一个诗人都应该是一棵隐匿在暗夜深处的树,始终坚持自己的呼吸,并彻底拥有自己完整的体系,并擅长在沉默的大多数中孤立。

诗歌内部存在着多种场,每个场都有它的正能量与反作用力,作为诗人你不能什么都去碰触,要学会寻找适合自己的场去表达,尤其不能迷恋于那股反作用力,比如死亡气息与对现实世界的幻化,一定要对其设防,学会节制与隐忍,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诗歌的确是一座人类灵魂的宝藏,但诗人却不是一夜暴富的煤矿老板,诗人的宿命更有可能是被囚禁自由卖着苦力的矿工,越是穷尽一生的挖掘,越是接近于一个塌陷的现实。

我的诗歌总像是行进在长夜里的列车,速度来自我的性情与记忆中的生活,我的焦虑在于它永无休止地驶离故土而又永无抵达,我的落魄来自对行程的回望,而我的沉静也得益于此。事实是我的想象力总是终结于一条绝望的长队,只为一张返程的车票。

诗与诗人如同日光与日光灯,区别不在于谁比谁更像一张惨白的面孔,而在于谁能用光最先照见自身的黑暗。

我是我自身的陷阱,诗歌是想象中的一条绳索。我只是想让绳索与陷阱这两种不同的事物在无限的宇宙时空里具有某种可能的关联,他们之间是一种无形,但不一定是传统意义上的救赎。

写作者有时要拒绝摆出诗意的姿态,写诗永远比不上诗歌之美。

每一首诗歌的完成都是一次非正常状态向生命常态的演示,我也常常像一个有病的人告诉那些正常的人病根在哪里,病痛又是什么模样。

每一首成熟的诗歌都是时代的一个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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