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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婉洁的诗

2014-11-15郑婉洁

诗选刊 2014年6期
关键词:针筒意志一棵树

■郑婉洁

一棵树

第一棵树时常被描绘得极致,

在各种地方,被抒情,写生,

把它的棱角嫁接入各种情境的构造,

这已是惯常。

第一棵树已不记得自己是树,

它变成佛陀陷入自己的幻法,

以千万亿苦难的想象,定义自己真身。

第二棵树则一直安静守在第一棵树投射下阴影的位置,

它忘我地投入属于它的

影子的自身,天生的黑斑,缄默

所有藤叶的舒展皆透着幽暗,自然而深邃

胃部,不老不死的静谧输送于每一处根的生长。

第二棵树也不知道自己是树。

一切春荣秋枯由大地安排,

一切春华秋实由后人栽种。

第二棵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者说,长久以来

它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思考自己是什么。

第一棵树是历经千生万死的树,

第二棵树是永远不老不死的树。

第一棵树和第二棵树,是同一棵树。

喉咙哽着一根刺,天久久黑不下来

白日的头疾总会在夜间得到治愈。他的意义就在于

黑夜炮制出的沉默的翻滚,劲风

出没于他意识的狂草,在河流中盛举喧哗。

他有至善的理想——一种死。——曲折的狭缝中穿行求生。

前额不停颤动。这些在工厂重复绝望的日子

“生活就是一场死去的过程。”

他语境里的进行时态,掺杂着爱情破碎尖锐的片段

不幸只是一时呓语,血液往透明处流动。已没有比这更好。

人们是无知而变形的,对这些人索取真理,另外一些人

他们迫切需要乡村医生的针筒,在他们体内

注射缓解死亡的药剂。

然而波浪休止在停滞的云间。天始终不黑。

傍晚点燃了火刑的柴垛,绸裙的拒绝穿过乱叶飞旋的轨道

在他失聪的耳朵里把虚无扩展成另一个幽灵的城堡。

这个夜晚不达的时刻,他头颅里的石块巨大

不真切的安抚。孤独。

所有,

这一切,

都只因他无法完成的一个闭上眼睛的动作。

途 径

你的意志和真理已经到达。你说

你终于可以潜游去。

我知道。海魂,你的,我知道。

在你骨架四周,流动的蓝鲸的血脉

来自你的永动和休止

而我常常如鸥鸟的展翅一样,

在背上扛一道闪电,对抗勒住我的神

你是我疼痛与疼痛之间的证明,

唯一的救赎就是寄生。

你知道。孤独,我的,你知道。

通向真理的道路只需要一道窄门。

因而朝向你的途径我不要坦途,

我只要我的未完成意志,任你用岁月把我

和你之间的距离无限拉长。

而今我便常常坐在海边

一边怀念,一边吃着时光的盐

底下的礁石是一条抵达你我的途径

秘密的。任何人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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