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子诗选〔组诗选二〕

森 子

生 句

雨，不息。

做一些事，阻止另一些发生；

挖一些沟，填平一些恨。

雨，不垂直，却倾心于水平，

不黑，有白下的可能。

不生不灭，动静却很大。

雨，洗不净自身，不洁的想法正如生殖力。

雨，参与了造人，可恶的报复是

——人造雨。

雨所具有的羊皮纸记录的口述能力

已失去了吃嫩草的耳朵，

沦为匆匆忙忙、没记性、狼狈的雨具。

雨，终归不是线，挣脱毛衣共同体，

你在厨房切肉丝

代 沟

没有，所以要挖一条，

为现代性加一条隐秘的沟壑，

由此找到谈话的皱褶，

回应胸怀起伏的节奏。

你这样理解彩虹——不为交通，

象征不可沟通之远景。

不做什么却可以直达对方，

不相信是一座城堡。

沟在喜鹊往返的途中倾倒

垃圾和水彩颜料，

大脑的加速器以最大的误差

伤害最小的可能性。

莽撞间说了错话，

话就是要说错，真理才会撒娇，

正确性坚持不了一分钟。

譬如，蜻蜓点头并不是赞成什么，

而是指它在水沟出生。

鱼儿像诗一样可观、可群、可怨，

就是不落实藏身之处。

话语是铁锹，

也是汤匙搅动眼前的景物。

你觉得这很荒谬，

沟是备战备荒为那个人民的人挖的，

它的侧影就是楚长城，

这样，你就理解了

落日的温柔和帝国对细腰的偏好。

原载《飞地》2014年第1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