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姆的节日(外一首)
2014-11-14田勇
田勇
一 不通往任何方向的路
横七竖八的,方向颠倒了,我将自己扶起来
早已经预料到的事,那对在日头下会露出
光泽的梨花木拐
支撑我
雕刻、绘画、诗歌、音乐,像约好了一样
酥油灯、干鸢尾、印度香,和这一整天的旧时光
二 安谧中的哭声
按捺不住,我确信身体里有女性的成分
五年来,我穿着成色很旧的衣物,静候裙
摆的触抚
五年来,我端坐在浴室的木凳,凝望雾气
中弥漫后重新聚合
的柔软部分
就连昨天跟自己说话的腔调
妩媚的,我确信在跟安谧调情
三 拉姆节的花柱
距离掌心最近的,就越容易被打开
于是,我脱下鞋子,在凌晨的拉萨街头,
被冰寒温暖
于是,我背过身去,在那些能诞生爱情的
地方
想象萎缩的季节和坚硬的花柱
取水的地方,相对遥远
四 无目标的旅程
我怎么会颠覆曾经的和未来的场景
那位手握矢车菊、秫秸花束在我的木床
边哭泣的女孩
等到她先我死去的女孩
那时候,我不确定我是否坐在云端,十万
的空行母在为我加持
满身红光,我无法辨出再生的性别
一棵葱绿的核桃树:
以这样的身世,固然安谧,在人间
五 最后的卓嘎
黄澄澄的麦浪,相对素雅的高原小城雪
108盏的酥油灯,相对寂灭的孤独时光
第一次, 我拒绝这恍若来自隔世的教乐
将结队而至的安慰人,挡在门外
不允许有哭声,不允许将招魂的经幡挂在房顶
不允许这一切跟死亡有关的表象
哪怕捧起卓嘎的脸,也不给她呼吸——--
风吹到的那页;刚好是我要翻开的,上面说:
“山上的积雪形成一座白门,高高耸入到那片原始的
一尘不染的空寂天空。那里天光是清澈澄明的,万物
在阳光的照射下,染上一层薄薄的光润。
雪莲花五号
1 侯
3670米海拔,心跳怎会急促
像一粒饱胀的青稞种
在高原的背景,我们这些死过的人
无论怎样透彻的眼睛,都蒙上血沫
2 那么,红雪莲
都是一些善良的善良人
都是一些扰乱高原秩序的女子
都是第一次见面就无话不说的野生怪兽
那么,红雪莲,五号的红雪莲次第绽放
我端坐在你怀里
像个男人
3 茨玛的孩子
我将孩子握在掌心
我的碎胡渣弄疼他了
不过,海拔3670米的微笑定格在眉宇
你时时将探脑的时光,按捺在胸口
握紧孩子突突的心跳
4 雪莲花五号
刚刚问过,就记不起肤色很白的女孩的名字
就像出门前忘系那条浅蓝的尼泊尔手工围巾
门外,老人蜷曲的姿势跟死亡很像
那一刻,我们的心柔柔的像久违的故人
想见各自额顶的红雪莲
5 明天
想,海拔再高一些的红雪莲
在梅里、在南迦巴瓦、在珠峰、在岗仁波且
我们做回矮小的巴鲁
骑在牦牛背上
不在意时光刻意的脸
那么,请接收我的唇和你的泪滴
彼此触扶的瞬间
来世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