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断（外一首）

海明

天空 一口大铁锅倒悬着

灰蒙蒙的情绪

是楼西村纠结的一层铁锈

和今天早上降落的寒流

数百间房舍依偎在一起

它们拥挤出温暖 映亮想象

通往楼西村的土路 弯曲着

像一件既简单又复杂的心事

村口老槐树蹲着的几只老鸦

伸头吐出的嗄嗄声

敲落时间里沉闷的漆

把正在路上左拐右行的自行车

撞出几个趔趄

王二叔闻声推开房门

被一大股冷风抱住

说: 这鬼天气 真他妈的冷

随后又趁二婶沏茶时

伸手掏出一声声的咳嗽

和经年的暗伤

他把秋天和枝头的鸟鸣都敲落地上了

十月的下旬

二大伯还穿着一件薄薄的衣服

一缕一缕的凉 揉搓他肩膀上的一块暗红

仿佛是我奶奶的嘱咐和安慰

流汗的二大伯

用一根竹竿敲着树枝

一枚枚枣像是岁月的胎婴

滴落鲜红的血唇

一起滑落的还有几滴汗珠

是几枚枣在树枝上青涩的泪水

就像二大伯淘气的儿子

让他心里的纠结越来越深

流汗的二大伯

不停地把枣树敲响

不经意间 他把秋天和枝头的鸟鸣都敲落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