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政也是一种腐败

杨英杰

最近，李克强总理批懒政：尸位素餐同样是腐败，指出当前官场弊病“闲不住”是一个极端，“为官不为”又是另外一个极端。对于这两个极端都不能容忍，因为这是对国家和人民的极大不负责。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值得我们深思。

党的十八大报告和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都特别强调，经济体制改革是全面深化改革的重点，核心问题是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新一届政府把全面深化行政审批制度改革作为一项重要工作，把简政放权作为“当头炮”全面启动各项改革。问题是简政放权之后，一些官员和政府部门表现得似乎无所适从，出现了形式上和事实上的“庸政”“懒政”“为官不为”现象。当前的懒政不是个别官员的问题，而是改革转型过程中的必然产物。这一方面是部分官员的旧有思维定式使然，不敢在新形势下锐意进取、有所担当，另一方面恐怕是“利益”二字作怪，没有利益就明哲保身、无所作为。

首先，尽管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框架已基本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作为中国改革的大方向毋庸置疑，但计划经济的惯性，特别是在行政管理部门组织架构及工作职能上的以国家干预主义为特征的功能，并没有得到“刮骨疗毒”式的改革。当下出现的个别“庸政”“懒政”“为官不为”现象，究其实质是计划经济体制内生的国家干预主义思维模式在官员头脑中根深蒂固之表现。若要有所改观，必须首先根除国家干预主义思维模式。这种违背基本生产规律、市场规律、发展规律的国家干预主义必须破产。

改革开放其实质就是补市场经济这堂课。市场经济的本质就是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这也正是理解政府和市场关系的关键所在。政府和市场的边界，不易区分。政府的上线在哪里，市场的下线在何处，迄今为止并无令人满意的答案。如何在国家干预主义模式和市场原教旨主义模式之外探索出适合中国国情的发展之路，是一项伟大工程。这方面，还应遵循顶层设计和摸着石头过河相结合的道路，加快探索。重要的是在思想上破除形形色色的计划经济和国家干预主义的禁锢，在行动上以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作用为根本指向，以权力下放、优化制度环境为主要内容的行政管理体制改革为突破口，加快推进探索负面清单管理模式和建立权力清单制度，真正做到，对市场主体，是“法无禁止即可为”，对政府则是“法无授权不可为”；坚持公开透明原则，加强督办。公开透明，就是要以法的形式而非红头文件的形式让市场主体知晓市场规则，做出稳定预期；加强督办，就是当前要以行政方式，并最终以法律方式对行政部门和官员进行监督，促其真正落实。

下一步改革一个总的原则是，以发挥市场在配置资源中的决定性作用为根本，凡市场能做到的，坚决依靠市场，政府所做的就是制定市场主体交易规则并监管其执行。

督促落实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要让行政管理部门和官员知道如何为市场服务、服务什么。中国政府由全能型政府转向服务型政府，这是建立现代性国家治理体系必要的一步，将该市场的归市场，该社会的归社会，政府更好地做好监督和服务功能。可以说，在这方面尤其是服务意识方面，某些官员还不习惯或者不愿意。

其次，我们必须看到，国家干预主义的背后是某些利益集团的诉求支撑。简政放权，是打破固有藩篱的重拳，是粉碎固有利益格局的关键一招。中国所面临的诸多严重问题，如腐败问题、生态问题、社会问题，无不与国家干预主义的幽灵有关。说白了，凡“干预”必有“利益”。或者，如无利益就不干。中国未来的全面深化改革，要打响简政放权这个“当头炮”，如果不解决某些部门和官员的“利益”问题，恐怕会步履艰难，处处掣肘。

综上所述，出现“庸政”“懒政”“为官不为”现象，这一方面说明某些官员和部门本身可能是计划经济的产物，相应的职能取消之后已无事可做；另一方面更可能是某些官员和部门在新形势下对如何服务于市场经济茫然不知所措，或缺乏担当、不够积极。更有甚者，可能是某些官员为官动机不纯，不惜充当各既得利益集团的利益代言人和分享者，如此，他们才是未来改革最大的阻力所在。

新一届中央领导集体，甫一主政，即从优化政治生态、让市场地位扶正、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战略高度，全面深化行政管理体制改革，也正是看到了中国发展存在问题的关键根源、中国前进动力的根本障碍之所在。所以，解决“庸政”“懒政”“为官不为”等问题，需要顶层设计，还需要顶层推动。这也正是当前改革动力的难点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