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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格尔街》的女性群体形象解读

2014-11-10徐晓芳

黑龙江教育学院学报 2014年10期
关键词:他者殖民女性

徐晓芳

摘要:V.S.奈保尔的早期作品《米格尔街》,描绘了在英国殖民时代特立尼达米格尔大街上一群小人物可悲可叹的故事。在这些故事中,奈保尔也向读者展示了殖民时期当地女性悲惨的生活。女性丧失了话语权,承受着殖民者和男性暴力的双重压迫,使得她们成为了“属下的属下”“他者的他者”。

关键词:殖民;女性;他者

中图分类号:I106.4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1-7836(2014)10-0124-02

V.S.奈保尔,著名英籍印度裔作家,出生于特立尼达岛的一个印度家庭。多元复合的文化背景,使其在东西方文化间徘徊。《米格尔街》是奈保尔早期的代表作品,17个相对独立却互相关联的小故事,描绘了在英国殖民时代的特立尼达岛米格尔大街的众生相。米格尔街脏乱、贫困,是不折不扣的贫民窟。然而,在作者笔下,这里的人们却把这整条街看做一个小世界。人们虽然生活艰苦,却似乎活得有滋有味。奈保尔以深情回忆的口吻叙述了童年生活的地方。写这部小说时,奈保尔已经远离了特立尼达,远离了米格尔街,在伦敦开始了他的留学生活,但是他说:“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整个儿就是我自己;但我也是我正在竭力描写的人物。”[1]他用犀利幽默的笔调在嬉笑怒骂的同时,让读者感到了殖民地人民的无助、辛酸和凄凉。《米格尔街》的女性角色相对较少,在十七个故事当中,有两篇小故事是以女性为主角的,一位是《母亲的天性》里的劳拉,另一位是《爱,爱,爱,孤独》里的海瑞拉夫人。在另外的故事中,还穿插着一些其他女性的出场,如《叫不出名堂的事》中的波普的老婆埃米勒达,《焰火师》中焰火师墨尔根的老婆,还有《乔治与他的粉红色房子里》的妓女。在男性的世界里,这些女性们受到宗主国殖民霸权和男权主义的双重压迫,在夹缝里艰难地生存着。奈保尔以一个孩童的视野,穿插着成人的冷静分析与评价,展现了殖民世界中女性艰难生存的画卷。

一、乔治的老婆——沉默的奴婢

米格尔街的当地女子是没有自我的。她们的相貌是模糊的,甚至是丑陋的。在小说中,她们没有自己的名字,奈保尔以“某人的老婆”来称呼她们。乔治的老婆就是一位典型的饱受丈夫凌辱的殖民地妇女的形象。女性构成了男性的他者。她被规定为男性的一部分,是男性要证明自己的东西,又是男性想要逃避的东西[2]。“女人就像母牛,她们和母牛没啥两样。”[3]104女子在男子眼中是随手可得的,只不过是低贱的生孩子的工具而已。尽管乔治的老婆一直病病歪歪的,但“像波普一样,乔治乐意把屋里屋外的活留给老婆干。”[3]19就这样一位不受米格尔大街上的人们待见的乔治在家里却是个施暴者。不仅对老婆,子女态度冷淡,还经常揍她们。最终,乔治的老婆身体越来越瘦弱,死了,她最后的葬礼也是米格尔街上有史以来最寒酸的。

在米格尔街的家庭,男性对女性的家庭暴力随处可见。男性的这种暴力实质是自己怒气的一种宣泄。在殖民地的社会环境下,身为被压迫者的男性只得在家庭这个小单位里寻找自己的尊严和地位。妄想通过家庭暴力这种方式宣告男性的权威和主人地位。而作为殖民地的女性,妇女们受着当地男人的压迫;作为殖民地的人民,她们又和男性一起,受着殖民者的压迫,生活极为悲惨,这样的双重压迫,使她们成为了奴隶的奴隶,判断她们好坏的标准是能否“侍候所有的人”。暴力对女性的摧残,不仅体现在肉体上,更多的是在精神上。她们在长期的男权社会中形成了沉默寡言,以夫为尊的性格。她们成了没有自我的“他者”,没有灵魂,完全地丧失了话语权,只能一味地服从。女性在这样的后殖民的环境中,没有主体性而言,只是沦为了沉默的奴婢。

二、劳拉——呐喊的灵魂

在这样的男权社会中,劳拉可以算得上是相当的特别。不同于其他有固定丈夫的妇女,劳拉生了八个孩子有过七个男人。乍一看,劳拉活得极为潇洒。首先,她没有固定的丈夫,却能够养活自己和八个孩子;她对于男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她泼辣勇敢,骂起人来比得上莎士比亚的文采,动起手来丝毫不输于男人。虽然生活艰辛,可这位女性却是米格尔街上最欢乐的人。她生性善良,“每逢她搞到一些李子和芒果,总要给我一点。”[3]101比起乔治的老婆,劳拉的内心从来没有屈从于这个世界。尽管身处于殖民地的男权社会,但劳拉是坚强的。在她内心深处,她一直想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小地方。她打心底里瞧不起自己那些所谓的丈夫们,通过谩骂他们,甚至殴打他们来捍卫自己作为女性的尊严。她把她的第七任丈夫纳撒尼尔最终赶出米格尔大街,象征着殖民地女性向男性势力发起挑战的一个阶段性胜利。她自己没有文化,但是她坚信教育的力量,认为受教育是世界上最高贵的事。对于特立尼达这个前英属殖民地来说,她的女性自我意识尤其可贵。她想主宰自己的命运,不愿意孩子们像她一样过一辈子。于是,她送大女儿去上打字课,想通过教育使得女儿不重蹈自己的覆辙,然而她的理想在当时的殖民社会中是无法实现的。身为母亲的劳拉得知自己的大女儿也跟自己一样怀孕之后,从没流过泪的她却放声大哭:“她好像是把从出世以来聚攒下的哭泣全都释放出来似的,好像是把她一直用笑声掩盖起来的哭泣全部倾泻出来。”[3]109这样的哭声是对自己的命运的哭诉,是一直以来强颜欢笑的放肆的宣泄,更是对殖民地几代女性这种周而复始无法改变的命运的绝望。女儿跳海自杀后,她喃喃的说:“这好,这好,这样更好。”[3]110这位一向坚强的女性一夜之间成了老太婆。

在这样一个贫困落后,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里,女性想要拥有真正的话语权,发出自己的呐喊是困难的。劳拉的悲剧让人觉得窒息般的绝望。从小说中也不难看出,劳拉的生活貌似是独立的,但是在经济基础上,她仍依靠着男性。劳拉靠什么养活自己和孩子?这从小孩子的“我”和“妈妈”的对话可以得知,劳拉是靠着所谓的男性朋友和前任丈夫们的有限的施舍和救济。他们做这些并不是为了孩子,只是为了和劳拉发生性关系。正因为经济上的这种附属的依赖关系,表面潇洒的劳拉生活实质是凄苦心酸的。女性在男性眼中形同物件,是唾手可得的。这也不难理解,没有经济来源支撑学业,大女儿劳娜走上妈妈的老路也是必然的。endprint

三、海瑞拉夫人——孤独的爱人

当年,易卜生让他笔下的娜拉从一个让人窒息的家庭出走,米格尔大街也迎来了这样一位出走的夫人。海瑞拉夫人对于米格尔大街的人来说是个意外,这样的女子不属于米格尔大街,她穿着华丽,姿态优雅,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份是个白人。照理说这样的女子应该住在大宅子里,有着佣人伺候着。这样的一位来自宗主国英国的夫人是否有话语权呢?海瑞拉夫人的出现是因为她厌倦了自己的医生丈夫那身上的药水味,为了寻求独立的自我,宁愿跟着一个自己丈夫治疗过的病人私奔。然而,情人给她带来的并不是爱与尊重。他酗酒,殴打女人,甚至扬言要杀她,给她带来的无穷的折磨和恐惧。这个在旁人眼中一无是处的男人,她却万般地委曲求全,不愿意离开他。她有着自己对爱情的追求,对于情人,她一直在努力地寻找他的优点。然而最终,迫于对自我的保护,海瑞拉夫人还是回到了丈夫的身边,回到了丈夫的那个大宅子里,但这并不是自我的回归。她自己梦想中的爱情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只不过是填补自己内心的空虚。

海瑞拉夫人的最终回归,预示着女性反抗彻底失败的结局外,却也显示出米格尔街对于男女通奸罪和重婚罪的双重标准。男女之间的关系作为社会标准道德的晴雨表,它的波动是阶级、种族等因素所带来的[4]。显而易见,对于这样一位来自宗主国的白种人女性,米格尔大街的人们对她格外宽容。

米格尔街还有着一群身份更为低贱的女性。她们就是出卖着自己肉体的妓女。她们服务的对象大多是“坐着吉普车来的美国大兵”。她们的存在只是为了满足男性的性需要,她们无疑处在社会底层的底层。在最后一章《告别米格尔街》中,奈保尔以成人的视角重新评价了米格尔街。他承认自己变野了,整天和米格尔街的伙伴们在酒吧彻夜狂欢,和女人鬼混。对于这一切,“我”归结于是特立尼达的错。这个在奈保尔心中,一直“无足轻重“的小国家,是远离世界中心,没有任何前途的。对于西印度群岛来说,殖民主义就是它的全部历史[5]。出路到底在哪里?书中一位有着特殊身份的女性——“我”的母亲给出了答案。她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子女身上,通过贿赂官员取得签证,让他们离开落后的殖民地,前往“世界的中心”学习,去一个“先进”的国家求学并在那里出人头地。

在小说《米格尔街》中,奈保尔以一个小男孩的特别视角,天真的眼光审视了男女之间的权利,展开了有关性别话题的讨论。女性群体的边缘形象只是作为“他者”来满足男性。在这样一个当时处于殖民统治中的国家,女性如何自处,拯救自己的命运?奈保尔表现出对女性深切的人文关怀。遗憾的是,女性的形象在奈保尔后期的作品中渐渐地变得模式化:女性群体总是缺席的他者,沉默的祭物[6]。奈保尔的作品也更多地显示出对男性话语权的书写。

参考文献:

[1]Naipaul V.S..奈保尔家书[M].北塔,常文琪,译.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2006:25.

[2]张岩冰.女性主义文论[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1998:154.

[3]Naipaul V.S..米格尔街[M].王志勇,译.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2003.

[4]Mustafa, Fawzia. V.S.Naipaul[M].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5:42.

[5]巴特穆尔—吉尔伯特,等.后殖民批评[M].杨乃乔,等,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285.

[6]王进.文化身份的男权书写:解读V.S.奈保尔的小说《河湾》[J].天津外国语学院学报,2007,(3):70.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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