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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眼泪与微笑

2014-11-07安远超

新天地 2014年11期
关键词:艾思奇信阳毛主席

安远超

我的父亲安克南,生前长年累月忙于工作,我对他的了解仅限点滴,但却时时给我以感召、激励、警诫。

记得上小学时,淘气好动的我曾多次央求父亲讲他打仗的故事。可他总是很少讲自己,往往操着浓重的平遥口音,以“这是一座碉堡”开头,回溯太行山上生龙活虎地开展游击战、打日寇、锄汉奸,讲英烈面对敌人带血的屠刀慷慨赴义。1984年,父亲遽然谢世,全国人大内务司法委员会原副主任委员焦善民叔叔对我深情回忆:“在战争危难关头,你父亲曾三次救了我的命。”洛阳地委原副书记、行署专员赵定远叔叔恳切地问我,“你知道你父亲的过去吗?他打仗非常勇敢。”

1960年,为纠正“信阳事件”,河南省委派父亲到当地工作,组建新班子,父亲回来后黑瘦异常,深蓝色中山装已褪变得几近白色。父亲对我说:“离开信阳时,老乡们舍不得我走,他们流泪了,我也哭了。” 父亲承认自己哭了,给我带来极大的震动。因为从我记事起,就没见他掉过眼泪。

“文革”中父亲作为河南省人民检察院原党组副书记、第一副检察长,因曾几次在会议上要求全省检察干部学习海瑞等,受到拘禁和批判。走投无路的他选择了服毒自杀,幸被及时发现抢救,挽回了生命。此后,他们这些“走资派”被押送罗山农场。押送列车途经我家附近的车站,我和妹妹得到消息,急匆匆赶去车站,想给久别的父亲送些食品、衣物,但却被监管人员冷冰冰地制止了。那一刻,父亲一动不动站着,脸色阴沉沉的,我们失望地哭着,成为脑海中无法抹去的一幕。可是后来,无论在任何时候,我和父亲谈起此事,他从没有过任何牢骚。

1975年8月,特大暴雨引发了河南驻马店地区的大洪水。考虑到父亲已年届六旬,组织上没有安排他参加一线抗洪斗争,但他却连夜向党组织写出参战申请。申请书的第一句话:“我是一名共产党员”。他去了重灾区汝南县,带领群众迅速掩埋遇难者遗体、焚毁垃圾,避免灾区发生疫情。父亲不仅是指挥员,还是战斗员,冲锋在前、奋不顾身。

父亲并不是一个爱说笑的人,但是1964年他去中央党校学习,结业回家时很兴奋,绘声绘色地向我讲述毛主席亲切接见并与学员们合影的幸福情景。当时,父亲和其他学员排列整齐,热烈鼓掌,欣喜地看到毛主席等中央领导同志来到他们中间。父亲模仿着用湘音说:“毛主席高声问‘艾思奇同志来了没有?听到有人应答,毛主席又高声说:‘照相。”我们听了都笑起来。

数十年后,我在云南腾冲参观艾思奇故居时,突然看到这幅照片,父亲就站在毛主席身旁,他的微笑永远定格那一刻,那是一名战士在历经千难万险后才会流露的笑容,我的泪水夺眶而出,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作者系中华全国总工会研究室原副巡视员)

(责编:孙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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