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教自己

孙建锋

影片《菲比梦游仙境》里有一个教学场景，笔者看了多遍，看出五个字——自己教自己。

让镜头回放——

（场景：孩子推开剧场的门，偌大的剧场里空荡荡的，只有观众席第一排正中间坐着一位埋头看书的文雅端庄的中年女性。她就是学校新来的戏剧老师——道奇。14个孩子像小鸟一般从座位的两边过道依次轻快地飞落到了舞台上，然后静静地坐下来，等待道奇老师为他们“导演”《爱丽丝梦游仙境》……可是道奇依然埋头看书，整个剧场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存在似的，她对孩子们的到来似乎浑然无觉。）

“你睡着了吗？”一个孩子忍不住问台下埋头看书的道奇。

道奇悠然地抬起头来，环视了台上每个孩子的面孔后，轻声回语：“没有。”

“那我们做什么？”一个孩子急不可耐地发问。

“我不知道。”道奇满眼含笑注视着她。

“我们是要排音乐剧吗？”一个孩子显然在等待道奇布置任务。

“我们在剧院了。”道奇含蓄而明晰地引导孩子，“我觉得我们应该在了。你不觉得吗？”

“你不告诉我们该怎么做吗？”有一个孩子问道。

“不了！”道奇断然说道，“你们来告诉我，你们怎么来演音乐剧？”

“穿着戏服说台词。”坐在左边的一个女孩反应很快。

“那么……开动吧！”道奇把微笑和自信送到每个孩子的眼里。

孩子们纷纷依照角色着装……道奇依然坐在台下的观众席中，静静地欣赏着孩子们的一举一动。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扮演菲比的小女孩疑惑地问。

道奇只是反问：“你觉得什么时候？”

“灯光亮起来之后。”

“好的。”道奇放下手中的书本，起身把窗帘拉上，剧场内的光线顿时暗淡了许多，她又轻快地走到舞台右侧，打开舞台灯光。然后，又轻巧地回归原来的座位，倏地完成了从服务员到观众的角色转换。

灯亮了，表演自然开始了。

“太热了，我累了。这本书真无聊。”“菲比”入戏很快，“一本没有插图的书能有什么作用？”

“我从哪儿上台？”小白兔扮演者跑上来问。

道奇并没有急于指手画脚，眨了眨眼睛反问：“你觉得呢？”

“舞台后面。”“小白兔”即刻心领神会。

“噢，天啊，天啊，我来不及了。”“小白兔”从后台跑上来！

“现在听到女王来了。”“菲比”报告大家。

头戴王冠的女王把红色的裙摆一抛，厉声喝道：“要不马上为陛下做些什么，我会把你们全都处死。”

“欢迎女王九十乘以九次。”舞台上的“小动物们”说，“这里有很多好喝的东西，杯子里装满糖浆和墨水……掺着沙的苹果汁跟混了羊毛的酒……”

“让我想想是谁梦到了这一切。不是我肯定就是国王。”“菲比”眼里放射着光芒，“她是我梦的一部分，但后来我也成了她梦的一部分。你们觉得到底是谁的梦？”

“好样的！”一幕终了。道奇，起立，微笑，鼓掌，祝贺，“欢迎你们到仙境中来！”

那一刻，孩子们都笑了，每个人脸上都灿烂似一朵花。

……

自己教自己，不是教师黔驴技穷之后毫无责任意识而又不去勇敢担当的“放羊”教学，而是一种简约而不简单、空灵而不空洞的教育哲学。

自己教自己是一种相信，相信每个学生的身体都是一座神殿，里面潜藏着巨大的生命能量和神奇；

自己教自己也是一种不相信，不相信深埋在每个学生心里的智慧与灵性的种子有了巧慧的对话唤不醒。

自己教自己是一种解构，解构了别人教自己是教学法的唯一，因为别人教自己只是一时一事阶段性的他觉教育过程，不应当成为一种尊奉与迷信；

自己教自己也是一种建构，建构了自己教自己是教学法之一，因为自己教自己是一生一世永久性的自觉教育过程，应当成为一种信奉与自信。

自己教自己向学生展开，也向教师展开。它不仅意味着学生可以自己教自己，还意味着教师也可以自己教自己。

自己教自己是教的真髓。

（广东省深圳市福田区教育研究中心 5180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