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创意产业发展对制造业转型升级的影响

2014-10-25肖维歌

绍兴文理学院学报(自然科学版) 2014年2期

关键词：文化产业升级制造业

肖维歌

(绍兴文理学院经济与管理学院,浙江绍兴312000)

文化创意产业发展对制造业转型升级的影响

肖维歌

(绍兴文理学院经济与管理学院,浙江绍兴312000)

文化创意产业是后工业化国家经济转型的普遍选择.发展文化创意产业必将促进制造业转型升级.文化创意产业的发展不仅为制造业转型升级提供了契机,还嵌入制造业服务化过程,加速制造业转型升级,是制造业转型升级的有力支撑.文章结合浙江省和广东省的发展实际,印证了上述观点.

文化创意产业；制造业；转型升级；影响

1 问题的提出

转型升级是产业发展到一定阶段后的必然选择.2012年我国制造业产值规模居世界第一，但制造业依然没有摆脱高投入、高消耗、高排放的粗放式发展模式，随着资源与环境问题的逐步显现，绿色低碳成为制造业转型升级的重要方向.绿色低碳的核心是创新，文化创意产业的灵魂也是创新，发展文化创意产业和制造业向绿色低碳转型升级不谋而合.

文化创意产业对于增强创新意识、集聚创新要素、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引领产业向高端发展、实现制造业产业结构升级具有重要的基础和推动作用.和其他经济部门相比较，文化创意产业不仅创造财富，还致力于社会群体的社会融入，推进积极、健康的社会价值取向[1].Dosi指出，制造业转型升级是经济演化的必然选择，沿着技术轨迹的创新过程是经济演化的重要驱动力[3].Howkins则认为，文化创意产业的核心是创新，理应成为经济演化过程的重要的部分[4].Potts通过构建一个“微观-中观-宏观”分析框架指出，按照演化经济学理论，文化创意产业在其由于自然本性而形成的动态演化过程中，不断创新并具有推动社会经济转型升级的潜动力，是产业转型升级的催化剂[6].文化创意产业的兴起，是制造业产业结构升级的必然结果.

厉无畏,王慧敏指出创意产业对产业结构的优化体现之一是对传统产业结构的优化，以制造业为例,创意产业中的工业设计、品牌策划、营销推广等不仅增加了制造业的附加价值,也使产业结构趋于柔性化.[7]柔性化是产业融合的结果，作为技术创新的补充，制造业与文化产业融合所产生的改良性创新开辟了制造业升级的新路径[8].创意产业作为一种有别于传统产业的业态，它是集不同行业高价值部分(研发、设计和营销等)于一体的新经济发展模式，不仅成为区域经济的增长引擎和源头，还推动着区域产业转型升级[9].当然，创意产业强调创意和创新，强调把文化技术、产品(服务)和市场有机结合起来，它不仅能为人们提供文化含量较高的产品和服务，满足人们的精神需求，从而有效刺激内需，形成新的消费市场;而且还可以与其他产业融合发展，促进产业创新和结构优化[10].因此，创意产业与制造业融合发展是解决代工型经济瓶颈和促进产业升级的重要途径[11].

2 文化创意产业及其发展特征

2.1文化创意产业

文化创意产业(Cultural and Creative Industries,CCI)既包括文化部门，也包括创意部门，文化部门会提供有形的文化产品或无形的文化服务，满足人们的精神需要；创意部门则视文化为其他经济部门生产过程的一部分，成为非文化产品生产过程中的创意投入[2].创意是观念、技能、技术、管理、生产过程以及文化相互融合的复杂过程，文化创意产业的产品不仅体现为最终消费品(如报纸、电影等)，在很大程度上，还体现为非文化产品生产加工过程的中间投入品(如技术发明、专利等).

2.2文化创意产业发展特征

2.2.1 增长迅速，发展潜力大

2004年以来，我国文化产业增加值①从3440亿元增加到2012年的18071亿元，8年增加了14631亿元，年均增长率为23.3%，占GDP比重从2.15%升至3.48%.2013年我国文化创意产业增加值达到21320亿元②，比上年增长18%左右，占GDP比重为3.77%.国际上，人均年GDP达到3000美元后，文化消费应占消费总支出的23%，而我国的这一占比不到10%.另外，按照国际经验，人均GDP接近5000美元时，文化消费将会倍增，而我国当前人均GDP已经超过5000美元，文化消费市场广阔.因此，总体来看，我国文化创意产业发展速度快，正处于成长上升期，加上国家“十二五”规划将文化产业列为经济发展支柱性产业，相应的配套政策措施非常有利于文化产业的发展，所以文化产业发展潜力大.

注：2011年文化及相关产业增加值等数据使用国家统计局制定的《文化及相关产业分类(2012)》，与2010年数据口径不一致.

2.2.2 产业价值实现及行业发展依赖于创新

我国文化产业行业分类法将文化产业涉及的行业按产业发展侧重点的不同分为“内容”“互动”“设计”“策划”和“传统”五大类，“内容”类主要包括“视觉”与“声音”两大类，其价值实现渠道依不同内容而有所差异，如书、报刊等主要通过纸媒，演出主要通过现场、网络或手机，而电影则可以通过现场、播出、发行以及网络或手机等多元渠道实现价值增值，“内容”类行业发展依赖于内容原创或创新的能力；“互动”类的价值实现渠道主要是网络/手机(游戏等)，行业发展依赖于渠道运营、盈利模式重建与创新；“设计”类主要包括广告和设计，其中设计行业价值实现渠道主要是纸媒和独立媒介，而广告则可以通过纸媒、现场、播出、网络和独立媒介实现多渠道、多元化价值增值，“设计”类行业发展主要依赖于创意；“策划”类包括旅游、会展、节庆和艺术品经营，其价值实现渠道主要是现场，其行业发展主要依赖于项目创意与流程控制中的运作管理；“传统”类包括教育和体育，其价值实现渠道表现为多元化，其行业发展依赖于传统产业的延伸与资源的整合.总体来看，创新或创意是文化创意产业实现价值和行业发展的主要工具.

2.2.3 产业发展依赖于创新生态系统

文化创意产业的核心就是创新，而创新的生态系统主要包括创新主体、创新客体和环境要素.创新主体是实现创新的载体，包括个人、法人、行业协会和政府部门，创新活动的实现与完成主要靠创新主体.创新主体通常不是一个个体或一个部门，而是需要一个包括个人、法人、行业协会和政府部门的综合性体系或系统.创新主体活动的产物或对象就是创新客体，包括各种发明、技术改进、专利或工艺改进措施等.创新主体要实现创新客体，往往需要一些拉力或推力，这就是环境要素，包括外部环境要素(消费理念、消费模式、需求点、政策等的变化)与内部环境要素(生存成本、企业家经营理念等)，创新主体通过外部环境要素的拉动或内部环境要素的推动实现创新，推进文化创意产业发展，这个过程就构成了文化创意产业发展的创新生态系统，这个过程重复下去文化创意产业才可以持续发展.

3 文化创意产业发展对制造业转型升级影响的理论分析

推动制造业转型升级是大势所趋，胡迟认为，所谓制造业转型升级，就是在技术进步基础上，让现有产业结构高级化，使我国制造业从目前低附加值向高附加值升级，从粗放转向集约型升级[12].周良民通过对“十五”至“十一五”期间不同地区、不同制造行业转型升级的特点进行比较分析后指出，加快地区制造业的转型升级，应该加强区域创新体系建设，尤其是强化沿海地区制造业的创新能力[13].周大鹏则指出，制造业通过服务化转型，增加产品中知识型服务要素的密集度，可使产品种类增加，实现范围经济，同时降低价值链各环节间的协调成本，提高利润水平，实现产业从低端向高端的升级[14].数字化、智能化已是制造业未来发展的支柱与方向，从演化经济学的角度看，制造业转型升级的趋势可以概括为知识化、技术化和信息化，其核心就是创新和服务化，这正是文化创意产业的灵魂.

3.1文化创意产业发展为制造业转型升级提供契机

文化创意产业被称为无烟产业、朝阳产业，以其低碳、创新、高附加值而成为后工业化国家经济转型发展的主要方向，英国、韩国、美国、日本等国都在大力推动文化创意产业的发展.英国20世纪70年代开始将经济增长的重心转移至文化创意产业，1998年出台《英国创意产业路径文件》，从官方层面推动创意产业发展，现在拥有欧盟最多的创意产业部门及可能是全球最大的创意产值.韩国1998年提出“设计韩国”战略，确立文化立国的方针，从国家意志高度明确发展文化产业的方向，2004年韩国的文化产品已占据世界市场3.5%的份额，成为世界第五大文化产业强国.美国是文化创意产业发展最快的国家，2012年创意产业为美国经济带来约5040亿美元(约合人民币3.1万亿)的收益，占国内生产总值3.2%，超过占2.8%的旅游业.同时，美国、英国、德国、日本、韩国等发达国家在工业化发展到中后期后，对知识的需求快速放大，而作为与制造业结合度最高的知识产业——工业创意产业成为发达国家最为重视的产业之一.工业创意产业的发达程度已成为衡量地区制造业发展水平的新标准[15].我国制造业当前正面临可持续发展的挑战，而文化创意产业发展迅速、潜力大，无疑为制造业转型升级提供了契机.

3.2文化创意产业嵌入制造业服务化过程

服务化是制造业转型升级的一个方向，文化创意产业发展可推动制造业的服务化进程.首先，文化创意产业中的“设计”和“策划”类行业本身就是生产者服务的一部分，是制造业产业价值链上最有价值的环节，也是我国制造业转型升级需重点加强的环节，“设计”和“策划”类行业的发展为制造业向微笑曲线两端延伸提供了条件和有力支撑.其次，文化创意产业的成果可作为全新要素投入制造业生产过程，加速制造业服务化.比如浙江七色彩虹控股集团有限公司，致力于特种面料研发以及纺织工艺的改进，开发出大豆、海藻、竹碳纤维等一系列功能性面料，与普通面料相比，附加值提高了三四倍，公司2013年新上的特种纤维面料项目，就是从玉米淀粉中提取纤维，然后做成面料，这种面料有着手感柔顺、抗紫外线、阻燃等一系列良好性能，更重要的是可降解，在土壤和水中能被分解成二氧化碳和水，正是创新和及时的成果转化，推动了七色彩虹的服务化过程，这一过程又促进了其转型升级.

3.3文化创意创新生态系统加速制造业转型升级

文化创意产业发展依赖于创新生态系统，这一系统的核心就是创新，包括产品创新、技术创新、生产工艺创新、服务创新等，而且由于产业价值实现和产业内行业发展的路径也是创新，可以说，创新是文化创意产业的灵魂.以浙江省绍兴县(现已更名柯桥区)为例，其经济支柱是纺织业，2012年规模以上大纺织业实现产值1948.74亿元，占全县工业总产值的50.19%④.作为年产量占全国10%的纺织大县，绍兴县拥有从PTA、化纤原料到织造印染、服装家纺的完整产业链，其中，印染产值占全国的30%，占全县工业经济的比重近25%，印染产业能源消耗大，绍兴县全社会燃煤消耗量占全省的8%，工业废水排放量占全省的6%，产业结构所引发的环境问题日益严峻，在产业转型升级过程中，绍兴县依托纺织产业，发展创意设计产业，陆续建立F5创意园、县科技园、中国轻纺城创意园等纺织创意产业园，集聚纺织工业设计、科技研发和创意等企业，形成了原料研发、机械装备设计、面料设计、服装家纺款式设计、品牌营销策划等为主的工业设计链，为绍兴纺织产业转型升级提供了动力和条件，随着创意设计产业的逐渐成熟，绍兴纺织企业也经历了怀疑、接受直至现在的热捧几个阶段，文化创意创新生态系统的建成和完善，加快绍兴纺织产业转型升级的步伐.

3.4发展文化创意产业是制造业转型升级的有力支撑

创意产业是经济增长的源泉[4]，Potts还就创意产业发展和经济增长的关系建立起四个模型，用数据表明文化创意产业发展有助于提升相关国家的相对经济增长率、就业、企业家精神、收入和利润，并进一步指出文化创意产业有助于经济发展和产业转型升级[5].制造业转型升级是当前我国经济发展的必然选择，但是经济发展的稳定性不能受转型升级的影响，要保持制造业转型升级的平稳性和持续性，必须保障转型升级过程中释放的资源能被重新有效利用，同时转型升级所需的资源能得到及时补充，能发挥这样作用的非文化创意产业莫属.文化创意产业持续不断的创新保障了制造业转型升级所需资源的及时补充，文化创意产业能有效吸收转移升级过程中释放的劳动力，不断提升的产值及其增加值保障经济平稳发展.以杭州市为例，文化创意产业在制造业转型升级过程中的支撑作用可见一斑.表1显示了杭州市地区生产总值、工业生产总值和文化创意产业增加值的增长速度，从2009年到2012年，杭州地区生产总值增长速度受工业生产总值增速影响较大，文化创意产业增加值有力支撑了地区生产总值，特别是从2011年到2012年，工业总产值增速下降了10.03个百分点，但是受文化创意产业增加值增速上升的影响，地区生产总值增速只下降了6.85个百分点，同期，杭州市专利申请授权量和发明数量年均增速都在两位数，这些都有效缓解了制造业转型升级的不利影响，保障了经济在转型升级过程中的平稳发展.

表1 杭州市经济发展相关数据

数据来源：根据浙江省统计年鉴2009-2013数据计算而得

4 发展文化创意产业的产业转型升级效应实证分析

作为全国文化体制改革综合试点省，广东省和浙江省都是文化产业发展大省，2008-2012年，广东文化产业增加值从1 545亿元增长至2 706.5亿元，年均增长16%，三次产业结构比例由5.4∶50.3∶44.3调整为5.0∶8.8∶46.2，浙江文化产业增加值从735.44亿元增长至1581.72亿元，年均增长19%⑥，三次产业结构比例由5.1∶53.9∶41.0调整为4.8∶50.0∶45.2，而2012年全国三次产业结构比例为10.1∶45.3∶44.6，广东和浙江的转型升级因文化创意产业的发展走在了全国前列.2012年，文化产业增加值占当年全省地区生产总值的比重广东省为4.74%，浙江省为4.56%，远高于同期全国3.48%的水平，正是文化创意产业的发展推进了制造业的转型升级并支撑了经济的持续发展，文化创意产业已成为两省新的经济增长点和战略性新兴产业，两省都把文化产业作为转方式、调结构的重要抓手大力推动，产业规模不断壮大，效益不断提升，逐步使其成长为国民经济重要的支柱产业和战略性新兴产业.

4.1政府助推文化创意产业发展

作为文化创意产业发展的引导者和推动者，政府是文化创意产业发展的有力保障.政府对文化创意产业的支持主要包括政策支持和资金支持.2007年至2011年期间，浙江省出台各类支持文化产业发展的政府及相关部门文件7个，各地市区共出台各类支持政策30个，每年拨付文化产业专项资金0.4亿元，文化相关企业政府补贴总额2008年为1 101.9万元，2009年猛增至8 212.6万元，2010年升至10 857.7万元，年均增速338.8%.同期，广东省共出台各类支持文化产业发展的政府及相关部门文件6个，各地市区共出台各类支持政策18个，每年拨付文化产业专项资金2亿元，文化相关企业政府补贴总额2008年为1 552.6万元，2009年增至4 048.5万元，2010年猛增至1 1837.2万元，年均增速176.6%.政府的大力支持推动了文化创意产业的迅猛发展(表2)，2008-2012年间，广东省文化产业增加值从1 545亿元上升至2 706.5亿元，年均增速16%，浙江文化产业增加值从735.44亿元增长至1581.72亿元，年均增速19%，两省文化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均高于同期全国水平.

表2 2008-2012年浙江、广东文化创意产业发展状况

数据来源：文化产业增加值数据来自中国文化产业网、浙江统计信息网和广东统计信息网，GDP数据来自国家统计局，占比为作者计算所得.

4.2文化创意创新支撑制造业转型升级

文化创意产业的发展提升了地区的技术创新能力，推动了制造业转型升级，同时文化创意产业提供的大量就业机会和较高收入，减轻了制造业转型升级的阵痛和压力.自2003年作为全国文化体制改革试点省份以来，浙江省专利申请数和批准数年均呈两位数的增速，广东更是呈三位数的增速，大规模的技术创新一方面有力推动了制造业转型升级，两省出口高技术产品稳定增长，浙江省2006年最高增速68.9%，之后受经济危机影响回落，2009年增速为-28.2%，2010年高新技术产品出口再次达到49.2%；广东省高新技术产品出口增速除2009年为-6.3%之外，其余年份皆为两位数增长，2010年增速25.8%，2011年为12.7%，2012年为12.2%.另一方面，在创意产业的支撑下，两省经济增速保持了较稳定的增长(表3)，浙江省文化创意产业产值规模小于广东省，但文化产业增加值增长迅速且稳定，这有效支撑了浙江制造业转型升级，并保证了转型过程中经济的平稳发展.广东省文化创意产业经历了2009年的高速增长之后，规模已占据全国文化产业增加值的四分之一，当前增速趋稳，但对经济的支撑作用依然明显，从2009年到2012年，工业增加值经历了比较明显的过山车，而地区生产总值的波动明显比较小，随着制造业转型升级的推进，经济在比较高的水平上平稳过渡.

表3 浙江和广东经济发展相关数据

数据来源：浙江省统计信息网，广东统计信息网

5 结论

作为低碳环保的朝阳产业，发展文化创意产业是各国工业化后期的首要选择，不管是理论层面还是实证层面都表明，文化创意产业对制造业转型升级起着积极的推动作用，其以创新为特质的生态系统，是制造业转型升级不可或缺的要素支撑.

注释:

①在我国，文化产业增加值在统计上主要体现为文化及其相关法人单位增加值，包括文化部门和创意部门的产出.

②《中国文化文化产业发展报告(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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