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门外”—中国传统门文化的空间表现和哲学含义

杨娅

摘要：门作为建筑元素之一，在中国古典建筑型制中有着重要的作用"一方面，门从依附于建筑的构件门发展成为独立的单体门，成为传统院落式建筑组群的空间组织核心；另一方面，门不仅具有实用功能、纪念功能，同时也表现出严格的等级制度，成为儒家礼制文化的表征符号"通过对门的功能、形式、象征性、纪念性以及门与建筑平面、立面的构成关系等进行分析，揭示其深厚的社会伦理及建筑哲学内涵，并为建筑创作提供参考"

关键词：门；传统文化；空间表现；哲学内涵

1.引言

江西翠竹寺遗址出土一口清代康熙年间的铸铁大钟和甘肃居延出士的汉代简续上，都出现了与如今我国法定通用的规范简化字相同的“门”字。然而，探究“门”的字义，还是要看它的繁体。

“門”是象形造字的范例。所像之形，可从二里头村文化遗址寻到某些踪影。东汉《说文解字》释：“门，……从二户，象形”。户，甲骨文写为“囗”，是单扇门的象形字。一扇为户，两扇相并就是门。“门户”一词，按照造字之初的写法，画三个门扇面已。登堂入室的进口，是一座建筑物的构成部分，规模较小，虽未必只有单扇门扉，但称以“户”；作为一组建筑的总出入口，规模较大，有时其本身即是一座建 筑物，比如门房、门楼，故而双倍其“户”，称以“门”。方块汉字的横竖撇捺笔画之间，包容着图景、故事和思想，“门”“户”是例。

2.对空间的标示及分隔

2.1构成门面形象

内向布局的庭院式组群只有作为入口的大门是朝外的，这个大门门面，既是整个建筑组群空间序列的起点，也是整个建筑组群最突出的外部形象，自然也就成了对外的展示重点和建筑艺术的表现要点大门的形制、规模还是建筑重要的等级表征，是房屋主人的阶级名分、社会地位的“门第”标志。这些门屋都以不同间架、屋顶、油彩，甚至不同数量的门簪、门钉等等区分出明确的门第等级。在门面经营中善于运用正门与边门来扩大门面分量，运用影壁来壮大门面气势，运用石狮、铜兽、华表来强化门面的威仪，运用门匾、门联及各种门饰来丰富门面的文化内涵和吉祥语义，运用照壁、牌坊、朝房、金水河、石孔桥等在大门前围构出不同规模的前庭，渲染门面氛围。

2.2组构入口前导

用各种单体门，与灵墓建筑中的神道、寺庙建筑中的香道一起组构出建筑组群的景观序列。

2.3衬托主体殿堂

为了区分尊卑内外的“礼”的需要，中国建筑很早就奠定下“门堂之制”布局，主要殿堂前必设认对应的“门”。它是传统建筑平面处理的典范，经久不衰、代代相传。其具体表现为：在平面构图的艺术中，门是作为引导和发展整个建筑空间脉络的重要角色，是平面组织的重要环节。此时，它已不是一个简单的建筑元素，而是在其性质与含义的基础上发展成的一个理念体系。如同我们在平面设计中利用框架体系来解析建筑一样，门亦如此解析着平面空间的组织与展开。

2.4增加纵深进落

有时门建筑并不属于哪一幢独立的建筑，而是作为一个大的建筑群的构成要素而取得独立的建筑形态。这时，这个门建筑就成了这个建筑群的门，或者一个建筑区域的门。在中国古代，牌楼可能早期也是依附于建筑的门建筑，但到了后来，主要是作为一个建筑群的门建筑出现。

单体门是增加组群纵深进落，强化主轴线建筑分吊的重要手段，周朝已有天子五门三朝的制度，明清北京故宫也还遗存着五门制度的痕迹。

2.5标志庭院层次

群组轴线上每增设一座单体门，就意味着增添一进门庭，亦即为轴线增添一进庭院层次。可以看出，中国庭院式建筑对单体门的调度的确达到匠心独运的纯熟境地，“门”成了平面布局中极重要、极活跃的要素，特别是纵深构成的建筑群，在起、转、接各个环节，“门”都承担着重要角色，都有精彩的演出。

伴随着人类社会道德规范、社会制度、等级观念的逐步发展，门的通行、防御功能降到了次要地位，而代之以显示权力、地位、财富、文化和社会的象征，门的标志意义被赋予了更丰富的涵义。群落对居住地点的要求相对固定，对建筑的规模、持久性、坚固性、保温隔热性的要求不断提高，这一阶段的建筑开始使用木材取代陶土，这种建筑材料上的改进也必然影响到门上，门不再是仅仅满足功能需要，而要体现整个社会的文化需求和审美需求。

3.门的哲学含义

门作为建筑的出入口，是联系内部空间与外部环境的通道。建筑表现一定的文化，作为建筑的一部分，门除了供出入的物质功能外，它所具有的标志与象征的作用往往也很明显和重要。在建筑大门上所表现出的/中和0观的哲学思想，所反映出的传统礼制以及其他文化内涵可以说是建筑文化中很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文中的目的就是想把这种在门上表现的文化展示出来，在不同的方面表现中国各种门的型制是如何反映传统哲学理念和封建礼制的。

3.1门的阴阳观

《易经》云：阖户谓之坤，辟户谓之乾，一阖一辟谓之变，往来不穷谓之通。乾者代表天、阳、刚健；坤则代表地、阴、柔顺。门的一阖一辟之间，就实现了刚健柔顺的辩证统一。门的基本功能是开与关，基本概念则是阴阳变化，由此又有了许多引申的象征意义。开与关之间，关是为了防卫和隐藏，是保守的、被动的；开是为了出入和吐纳，是开放的，主动的。开门的观念使人类的心灵从封闭的自我世界中脱离出来，去接触更为广泛的外在世界；而阖门更多的表现出一种无奈的心境，这集中体现在中国的隐逸文化之中。隐逸文化从本质上是不可能完全实现的，更多的则是无可奈何，于是，闭门就成了保全自己的最好办法。陶渊明在《归去来兮辞》中所说的“园日涉以成趣，门虽设而常关”就是这种闭门心态的真实写照。

门在开阖之间体现了“天人合一”的观念，对于开放的向往（也包括自闭时的无奈）贯穿于门意念的始终。门是建筑内部的人们对外联系的一个出口，它既是物理意义上的枢纽，也是精神意义上的枢纽。对于渴望自然的中国人来说，门对外部环境的溶融、收纳正满足了这一要求。前人所谓“结屋松门不闭关，也留风月也留山”即是此意。

在门和内部环境的关系中，也反映了“阖与辟”的矛盾统一，门的收束往往造成内部环境在心理上的扩展。另外，人们对于门向内的一侧在设计上也并未忽略，有时在入口内侧设“门廊”，而使门与内部空间的过渡更加自然，甚至有的门的内侧装修比外面还要富丽，更显示出人们对于内部环境的重视和一种自省的心态。

总之，门的具体营建，其“开放”和“内收”等意念都能恰当地落实到门的建筑的本体之上，并由此而产生出丰富多彩的空间形式和艺术形象。

3.2门的秩序观

历史上的建筑等级制度不仅对各阶层建筑的规模型制、材料构造、装饰标准、室内摆设有严格限定，同时还专门对门这一标识等级、地位的符号，居住者身份的象征在油漆颜色、铺首兽面、门环用材、门钉数量等都作有详尽的规范。

中国古代社会，礼制是道德思想和行为的一种规范，由这种思想决定的建筑、门都带有强烈的等级。两千多年来，礼制观念在中国根深蒂固，其核心内容及基本原则就是肯定社会各阶层尊卑、贵贱、长幼分异的合理性，宗法制度成为了中国古代漫长历史中维系社会结构及社会秩序的重要纽带。受礼制思想的影响，中国古代建筑从周代起便按建筑所有者的社会地位来规范其规模和型制，仅从住宅的大门便可知道居住者的等级地位，故有“门户之别” 的说法。

4 结语

作为中国古典建筑的核心艺术之一，透过对中国传统门文化的哲理的分析，似乎可以从这一在中国延续了几千年的建筑构件上去解读中国的古代建筑文化乃至中国传统文化的精神内蕴。门的哲学含义，既反映了中华民族的物质文明追求，又反映了理想和信仰的精神追求。更加深入的研究中国古代文化的各种现象有利于认识中国今天的建筑文化，也更有力的影响创建中国建筑文化的未来。

参考文献：

[1]侯幼彬.中国建筑美学[M].哈尔滨：黑龙江科学出版社，1997.

[2]吴裕成.中国的门文化[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