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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文夫新时期小说创作中的市民化书写

2014-10-21刘维

北方文学·下旬 2014年7期

刘维

摘 要:新时期以来,陆文夫的小说创作可以说是渐入佳境。在告别了“十七年”文学时期的“写工厂”后他转而“写社会”,塑造了大量鲜活的市井人物,这些人物形象的出现打破了长期以来市民形象在文学史中的缺席状况,还彰显了现代市民意识,市民也因此得以正名。

关键词:市民形象;市民意识;市民话语

“文革”结束后,陆文夫的小说创作真正进入了“探求”阶段。他从熟悉的市民阶层入手,将目光放在历史纵深的沟渠中,关注市民的生存状态以及转型期人们所面临的传统与现代冲突的精神困境。

一、市民题材的横向拓展

“十七年”文学时期由于政治语境的严肃性,许多作家在选材上都热衷于描写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小人物的书写基本上是受压抑的。新时期,政治语境的相对宽松促使作家们开始反思“文革”,题材更加多元化。

(一)从“写工厂”到“写社会”

陆文夫新时期的小说创作最明显的特征是从写工厂到写社会,一支笔深入到广阔的市民社会中,特别是生活在小巷中的市民的兴衰浮沉。在“十七年”文学时期他描写的多是工人,尤其突出其中的劳动模范。如《葛师傅》中的车间技术工人葛增先等。到了新时期,陆文夫热衷于“为平凡的人写历史”,囊括了工人、店员、教师等。陆文夫在塑造这些丰富多彩的市井人物时往往将其置于广阔的历史长河中,人物也因此具有了一种历史感。

(二)从“唱赞歌”到“破禁区”

“十七年”文学时期,陆文夫的小说创作多是唱赞歌,但也出现了以《小巷深处》为代表的所谓的“缺德”的作品。新时期以来作家重现获得了话语权,打破了“文革”期间不能写人情、人性的禁区。题材上不断打破,不再拘泥于写工农兵、写英雄,而是写小巷中的市井小民。这本身就是对“文革”时期题材限制的消解,它真正地张扬了人性。如《临街的窗》里的姚大荒致力于创作具有古典美的戏剧《西施》,因为领导班子的介入使得他的剧本中途夭折,最后在“三结合”创作观念下产生一个“新”的剧本,并且作为唯一的现代戏的缘故得了奖。它表明“文革”虽然结束了,但 这种“文革”思想仍然在延续,他们粗暴地干预作家的创作,使得作家丧失了独立话语权。

二、市民生存方式的纵向呈现

陆文夫写小巷中名不见经传的市民的日常生活,因而他的小说表现了一种交错的历史感,在新旧对比中呈现出市民在历史纵深中的物质挣扎和时代变迁里的灵魂审判。

(一)历史纵深中的物质挣扎

陆文夫擅于从人类生存的基本生存方式来表现市民在历史纵深中的物质挣扎,并对他们身上存在的痼疾进行抨击。《人之窝》中的许家大院就是一个小社会,里面混杂着各色人等,他们从清末到“文革”为了争夺住房斗争不断。许达伟一直想要实现他“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理想,把小弟、马海西、张南奎等人带回许家大院,由此激发胖阿嫂、万青田、吴子宽等人的恐慌,引发住房纠纷。小巷里市民的命运在历史纵深的河流里都和房子扭结在一起,为富足的物质生活更挣扎,呈现出市民长期以来物质的极大缺乏以及对物质的追求和渴望。

(二)时代变迁里的灵魂审判

陆文夫新时期的小说创作还触及人的灵魂,写他们在时代变迁中受到的精神上的审判。《毕业了》了中的退休老干部李曼丽在女婿和丈夫的劝说下终于进行了家庭改革,可李曼丽看着每一件东西都舍不得丢,最后以扔了一只破铅桶而告终。李曼丽现在所否定的正是她之前热心倡导的家庭改革。她本想把家布置得像莎莎家那样富丽堂皇,却又舍不得丢掉那些破旧东西,到最后反而肯定这些破东西的价值,这就陷入了一种精神上的矛盾,想要改变又不愿改变,最后只能在怀旧中结束。因此,对李曼丽家政改革行动的失败描写中既参杂了往日生活的温情又有对她灵魂中的守旧与怀旧意识的善意嘲讽。

三、市民意识的折光式显现

陆文夫专写市井小民,写他们身上沿袭的缺点和优点,同时又赋予这些人物一种现代市民意识,这无疑是对“十七年”文学中宏大叙事的一种消解。

(一)市民形象:从“缺席”到“在场”

新中国成立后,作品中塑造的多是工农兵形象,市民形象作为一个独特的阶层在文学作品中消失了,他们基本上处于一种“失语”状态。到了新时期,描写市民的作品又再次大量涌向。纵观陆文夫的小说创作不能发现,从五十年代初登文坛到新时期的继续创作,作家笔下的市民形象逐渐增多。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数量上的增加,更是市民意识彰显的结果。

(二)市民话语:从“隐匿”到“彰显”

“十七年”文学时期,市民形象基本是“缺席”的,但“缺席”并不意味着现实生活中市民阶层的消失,而是以隐匿的形式而存在。陆文夫在“十七年文学”时期的小说创作往上续接了现代文学中逐渐成熟的市民话语,往下开启了新时期市民新的生活哲学。到了新时期,市民真正地获得了新生。当这种市民话语投射到作品中,人物往往成为生活的勇者,敢于打破旧有的藩篱,对现存的不合理的制度提出质疑。

陆文夫在新时期的小说创作无疑把市井文学热潮推向了一个高峰,市民形象也不再是“缺席”的状态,而是以“在场”的形式为自己正名。在整个社会都处于浮躁的大气压下,市民虽然不再“失语”,但生存压力和精神沦陷却被推到了前台,对陆文夫新时期小说创作中的市民化书写进行研究也正是当代人对个体生存困境的观照。

参考文献:

[1]张绪强编《中国现当代著名作家文库·陆文夫代表作》黄河文艺出版社1987年版。

[2]冯牧主编《新时期中篇小说名作丛书》三峡文艺出版社1986年版版。

[3]徐采石编《陆文夫作品研究》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87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