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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文化密码,我的根(外一篇)

2014-10-17林登豪

福建文学 2014年10期
关键词:大源平潭

林登豪

泰宁北溪的源头,坐落着古朴的山村——大源村。新桥乡大源村是个颇有风味的小村庄,它地处泰宁县西北部的茶花隘脚下,北出江西黎川,东临邵武,西毗建宁,位居闽赣两省三县一市交界处,平均海拔800米,是泰宁海拔最高的行政村。这个小山村掩藏在群山中,一条小溪从村前穿过,层层叠叠的梯田一直从山下延伸到村落的家门口,四周是茂密的大树林。

大源村始于唐末宋初,南唐昇元年间(937—942年)严续任尚书左仆射兼中书侍郎,蒙冤入狱,经人营救逃避此地,为大源开疆鼻祖。大源因河面较宽水流量大而得名,它有上大源福塘坊严氏和下大源鹿林坊戴氏组成。戴氏始迁祖和钦公三兄弟于元末至正年间因兵乱由黎川浒溪迁入泰宁,其中和钦公定居大源。

昔日的大源村由于地理位置特殊,古驿道穿村而过,是北上的重要通道,村内设有饭店、商市,因而人走物流,身影云集,酒肆佳酿,商旅频繁,鼎盛一时。这些人群犹如一拨拨流霞烟云,从不同的方位聚拢,向不同的方向四散。大源也因地处边关,茶花隘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内战时红军与国民党军队曾经多次交战于此,村庄周围制高点上的战壕和碉堡遗址尚存。

大源村历宋迄元至明清,村落格局已完全形成,严戴两姓聚族而居,古驿道穿越上下水尾古桥群间伴溪而行,与大道间庙宇、亭阁、古树相映构成诗性画卷,衬出这个村庄的情趣。

大源村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文物古迹丰富。现有县级文物保护单位五处:邓植将军墓、石拱桥群、戴氏官厅、戴氏宗祠、严氏宗祠;重要历史建筑四处:文昌阁、南溪庙、州司马第、茶花隘;还有相当数量的古碑石刻;拥有活化石之称的古越“傩舞”和原始壮观的“赤膊龙灯”两项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2010年7月大源村荣膺“中国历史文化名村”称号。

异地人若有机会到大源村,一定要瞧一瞧已列入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的大源桥灯。

大源桥灯原称“火龙”,俗称“赤膊龙灯”,它始于宋熙宁年间,相传深居大山的祖先,根据生活、生产用火(如晚上集体用火把驱赶野兽)等现象相结合,因陋就简,感悟而自创的一种原生态迎灯活动,代代相传,迄今已近千年。

大源火龙有两条,上大源一条,下大源一条,龙头、龙尾都是用硬质木材雕刻的,龙身由各户用杉木做成的桥板连接而成。举行活动时龙头和木板上插上蜡烛,到指定地点后用木轴相互拴接,缠上红布带,统一用右手举着起舞。

上大源桥灯龙头齿烛共7支,寓意吉星高照;肩上有4支,暗喻四季平安;户灯有6支,期盼六六大顺之意;龙尾共9支,象征幸福长久的意思;龙肩后插着金字连体“圣令”二字的四方红旗,告示奉天意巡游天下。下大源龙头共6支,期盼六六大顺;肩上有4支,暗喻四季平安;户灯有5支,寓意新年五谷丰登;龙尾共9支,象征长久之意;龙肩一面三角八卦令旗,亦为奉旨出巡之意。这两条巨龙洋洋洒洒、坦坦荡荡,舞出一种不羁精神的狂潮。

赤膊龙灯造型独特,场面壮观,气氛热烈,是颇具地方特色的民间传统迎灯活动,深受群众喜爱。赤膊龙灯的特色是龙身的蜡烛不用灯罩罩住,而是赤裸裸直插板块上。这样,就要用质地疏松的灌木做芯,再缠上灯芯草,浇上熔化的蜡汁,经凝固后而成的蜡烛,能经风吹雨打而不熄灭,又耐燃。其制作工艺较为细致复杂,在新桥乡至今仅丁氏一家会制作,成为一种“独门手艺”。

每年农历正月十五,晚饭后打响闹灯鼓,就鸣炮出灯了——各灯板是松散的,只有龙头将蜡烛点燃,所有灯板两端插着香。一同到了村庄的水口后,才快速地将各板块拴接起来,点燃蜡烛,随着一声“起灯啰”的呼唤,在锣鼓喧天、鞭炮阵阵声中,一条百米长的“火龙”在夜色朦胧中逶迤而动。这条蔚为壮观的赤膊龙灯,首先要到本村社庙膜拜,又经文塔、家庙、祠堂后,进村稍事休息,再沿着村路绕游一番,最后来到一空旷场地,在龙头的牵引下,和着锣鼓和管弦之声,以曲折蜿蜒之法,拼凑起多种吉祥图案,奇趣盎然,令观者拍手称绝。该村《戴氏族谱》有诗为证:傍晚家家装独桥,饱餐趁早接桥尾。人声鼎沸广如潮,金鼓喧天震耳聋。

在迎灯队伍中,最前面是武乐:大鼓、大锣、大钹,那铿锵有力的锣鼓声,营造出热烈而狂欢的气氛。灯后面跟随的是文乐:二胡、唢呐、笛子等,吹奏出优雅而文静的曲调,那悠扬悦耳的丝竹之音,使人们脑海荡漾歌舞升平、河清海晏的盛年景象。

大源桥灯活动以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为主题,希望新的一年能事事如意,表达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它的千年流传彰显了乡村百姓对火的崇拜;活动中体现了村民团结协作、和睦相处的良好风格。岁月悠悠,绵延千载。大源桥灯似奇异的山峰,如跌宕的飞瀑,起伏在闽北的土地上,这也是大源桥灯的魅力和活力所在。大源桥灯强化视觉上的生动性,力量为激情而溅泼,畅扬了生命永无休止的倾诉,体现“以形现神”之妙,拍打着观龙者倦怠的心扉。令人赏到草根本色的滋味,留给观龙者一种知性的感悟。

早就听人说过泰宁县的大源人爱傩、善傩——

傩舞产生于三千多年前的殷商时期,是古代驱邪镇魔的一种巫舞,经长期传承发展,已渐渐从单纯的驱邪向娱乐方面演变,成为民间的一种驱邪、祈福、喜庆的舞蹈。《论语》中的“乡人傩,朝服而立于阼阶也”是华夏最早关于傩的记载。“傩,驱疫鬼也,恐惊先祖,故朝服而立庙之阼阶也。”这是汉儒孔安国对《论语》的解释——本地民众迎神驱鬼、举行傩事的时候,要求官吏穿着朝服按规定伫立东边的台阶上,可见当时的人们对傩事活动的态度是非常虔诚的。傩分中原傩、北方傩、南方傩。南方傩含巫,这也是南方傩的最大的特点。而巫文化融会了天文地理、人文数理、医卜星相、五行八卦,祭礼娱乐,它诠释了中国传统的道、哲、理,并渗透和影响了阴阳学说、老庄思想、屈原诗歌、孔丘仁义,这就使南方傩更加神秘,文化底蕴更加厚重。由于该舞流传民间逐渐减少,故被视为研究人类学、民族学、民俗学的活化石。

大源傩舞历史悠远,该村严氏族谱记载,南唐时期,大源村的老祖宗严续在朝廷做官时被人诬告,冤囚狱中,幸得当时的禁官赵元德将其密释,严续逃到新桥大源村。此后,严姓就在这个小村落里繁衍生息。避过风头之后,严续再度出山,官居宰相,皇上把宫廷里的傩舞(当时叫“和藩舞”)赏赐给他带回家乡,一舞就舞了千余年。该舞是古越文化、楚文化、中原文化的交汇融合,同时融释、道、儒和民间信仰于一体。风过竹疏,雁过留痕。泰宁的大源傩舞因其形神兼备,舞姿原始古朴,表演前要到祠堂烧香告祖后才去表演,极具独特性。傩舞表演者头戴假面具起舞,笼罩着原始宗教气氛,其特点是神性强于人性,而形象基本上是人禽(畜)合体,幻想色彩极为浓烈。

大源傩舞的面具、服饰和舞蹈动作均有古傩的余韵,既保留了原始性,又张扬了自己独特的韵味,它是傩文化的活化石;其对研究闽北乃至福建的历史、宗教、民俗、文学、艺术等方面,极具学术参考价值。

这种流传千年的民间舞蹈,早年因“娱神娱人”的功能而兴盛,祸从天降,“文革”期间道具被毁,并被戴上“封建迷信”之帽而被禁演,这一停就沉寂了41年。1995年,泰宁对这朵古民俗奇葩进行了紧急抢救,促使傩舞开始走上复兴之路,重新焕发异彩。凤凰开始涅槃了,2005年,大源傩舞被列入首批福建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大源傩舞队也被授予“福建省民间艺术团成员单位”,同年,在“中国南昌国际傩文化艺术展演”中,以架势刚猛的“武乐”与对美好生活的歌颂、追求,折服了观众和评委,荣获银奖。

我有幸来到这个秀美的乡村。在上大源的一个斜坡上,迎面看到一座漂亮的雕花门楼,上面写着“福塘”二字,透着几许古色古香。它的右侧旁是一座明代保存下来的严氏宗祠,全村人逢年过节在祖屋公祀祭拜,中堂上保留着上百个先祖的神牌。

在严氏宗祠里,箩筐大的牛皮鼓响起来了,各路的大小神仙纷纷出场,最前面两人头戴“金童”、“玉女”面具,双手捧着“金元宝”、“玉如意”、“ 蟠桃”等道具,不时更换,引路领行。随后两个人头戴弥勒佛面具,手持木鱼,有节奏地敲击,边走边舞,并适时地对紧跟在后面的鼓队、戒尺队的跳跃以及击鼓等动作进行指挥。舞队人数可多可少,但一定要双数,舞者上身赤膊,下身着裙,脚穿草鞋。鼓队队员一手持着绘有太极图案的小鼓,一手敲击跳跃前行,随着木鱼的指挥,击打出不同鼓点,演变着猫咪洗脸、伏魔降妖、魁星点斗、磨盘旋转、叠罗汉等舞蹈动作。紧跟其后的是乐队,这一边是武乐队伍,由两个人抬大鼓一面,一个人击鼓,另有两个人击大钹,两个人敲大锣,两个人敲小锣;那一边是文乐队伍,主要吹奏笛子、唢呐、二胡、京胡等管弦乐器,所奏乐曲是《大开门》、《红绣鞋》、《夜不宿》等传统曲牌。傩舞只有舞蹈动作,没有剧情和说唱的纯舞,舞者随着音乐的节奏腾挪跳跃,舞姿既粗犷豪放,又古老稚拙,甚至透着一丝诡谲。面具是傩表演很重要的道具,形形色色的面具代表不同的身份和角色,根据不同的节目和风格,佩戴不同面具。面具尺寸一般比成人脸蛋大,用坚硬的杂木凿成,戴了不久就感到木头的重量,给脸庞带来的压力,虽然一个个大汗淋漓,但表演的队伍却动作悍猛奔放,节奏亢奋、欢乐,全队18人配合默契。围观的村民们则悠闲地站在台下,辨识着戴着面具里藏着的熟悉的脸庞,不时抚掌而笑。

不久,傩的舞台开始延伸,从祠堂里出发,沿着村落巷道的青石板路,鼓乐交响,跳跃腾挪。过了村庄,过了水口,过了厝桥,过了风水林,路过人群时,与村民一起在鞭炮中迎迓木鱼的撼动,迎迓飘扬的旌幡,迎迓傩神和牛皮鼓的吆喝。傩经过的地方闹哄哄的,让宁静的村庄久久回肠荡气在一群集体无意识的精神放纵中。

我跟从傩舞的队列,沿着傩舞的足迹,从宗族祠堂到村尾水口、从村庄到田野阡陌、从鹅卵石小路到山边,一路停停站站,边走边看。也就在这个时侯,我仿佛回到遥远的年代,潜入到大山里民俗风情的深层,强烈体会到一种原始的快感。

2010年7月,大源村入选“中国历史文化名村”,泰宁县也有意将其打造为“古傩文化”旅游村。想要发展旅游业,必须有一个能吸引人、留住人的闪光点。傩舞传承人、傩舞队队长严建华送我去村口坐车,路过村中的一块空地时,他对我说:“我打算在这块闲地上建一座大源民俗文化馆,游客们将在这里一边品尝农家菜肴,一边欣赏傩舞队的精彩表演。”

严队长吸了一口烟后又说:“我还计划建傩舞广场,让清晨起床的客人们在呼吸山村新鲜的空气后,也学跳傩舞、舞舞赤膊龙灯,切身感受雄健的大源古傩的气场。”

在大源村看傩舞,体验到古傩文化的氛围,宛若看到一部村庄文明史的复活。那代代相传的激荡鼓点,移位换形的脚步,粗犷的节奏,诡异的动作,剽悍的风骨,神秘的密码,令人穿越时空,搅拌古傩舞蹈的文化元素。

大源傩舞一不留神,就延绵千载,凝成地方特色的文化符号。我在这次文化寻根之旅中,与傩共舞,捡起沉甸甸的文化记忆,对接和沟通了心灵的电波,闪烁的精神光芒,给人世间一种意味深沉的暗示和启迪。

岚岛瑰宝藤牌操

新春伊始,平潭潭城镇盛南庄福兴寺广场,彩旗招展、鼓乐喧天。中央电视台《新春中国行》栏目组走进平潭,全程直播岚岛独特的藤牌操,为海内外观众送上别出心裁的新春祝福。鸳鸯阵、雀跳步、护头盖顶……伴随着一阵阵威武雄壮的鼓乐声,二十一位操刀持牌的“虎甲勇士”翻滚而出,常常突兀地变换阵形,手中飞舞的藤牌、利刃与“敌方”的长矛交织成一片刀光剑影的弧线,现场不时爆出阵阵热烈的掌声。

藤牌取材于台湾阿里山来之不易的老藤,柔韧性强,耐击抗打,它也是见证两岸文化交流的信物。这支注入明代士兵爱国抗倭精神的“藤牌操”,作为武术与舞蹈的融合体,它曾经风光无限,深受人们喜爱。

藤牌操源于一种布阵杀敌的战术。明嘉靖年间,倭寇作乱,戚继光受命来到福建,根据倭寇侵扰的手段和特点,戚家军创造了藤牌战术来对抗制敌:战士一手持藤牌,一手握兵器,在奇妙的阵势中摸爬、滚打、跳跃、滚动、前进,在变化中杀敌,经常出奇制胜。戚继光驻扎岚岛后,藤牌操的老兵向乡勇传授“鸳鸯阵”,用于抗击倭寇,自此藤牌操传入平潭。

在明末清初,平潭作为复明抗清的根据地之一,周鹤芝、郑成功及其部属“藤牌兵”多次驻扎平潭。那时,他们发动士兵和乡勇大练藤牌操,全力推动了藤牌操在平潭的传播与发展。

康熙年间,清朝水师移驻海坛,在此建立水师基地,这种特殊的军事氛围也为平潭造就了一批彰武世家。平潭人詹殿擢升任温州镇总兵后,将藤牌阵法从平潭流传到浙江温州。而后,他又从温州带回平潭不断改革创新,发扬光大,重新改编后的平潭藤牌操,具有场面威武雄壮、动作简洁、节奏明快等特点,并在清代海坛驻军中强化操练。

清末民初,平潭因积贫积弱导致病疫盛行,民间坊井遂兴起大练藤牌操的热潮,以此驱邪降疬,强身壮体。此时,藤牌操作为民众喜闻乐见的健身功能又流传开来,并逐渐演变为民间健身活动,极具民间艺术体育活动的特性。它在平潭岛上经受波折,“文革”期间曾一度受挫而陷入低迷,到了20世纪80年代,又开始兴起。

由于藤牌操战术操练攻守、进退、单打、双打、连环打等阵法,变幻莫测,且由号、锣、鼓等乐器演奏指挥,节奏激昂、气势磅礴,每次操练总是吸引着大批围观者,尤其是年轻人。据平潭的老人们回忆,很多年轻人在看完藤牌操后,也在闲暇时刻模仿练习起来。时过境迁,藤牌操逐渐演变成当地喜闻乐见的民间体育舞蹈,成为传统节庆、寺庙祭祀的必备表演。

藤牌操在平潭民俗中有着很深厚的底蕴,它的发展史跟平潭作为海防前线悠久的历史是分不开的,该操的旗帜上书写着“海坛镇大路顶藤牌”,这八个字令人心潮澎湃——海坛镇浓缩了平潭三百多年清代戍防史。平潭于康熙十九年建镇,史称海坛镇,康熙二十三年到光绪二十一年甲午中日战争结束,平潭作为海防前线,承担着不可忽略的重要责任。平潭的热血男人更是踊跃参军,保家卫国,很多人英勇地马革裹尸,阵亡成仁。平潭古时有“一里六提督,十总兵”,更涌现出像詹功显与江继芸等水师世家。江继芸先后署理过南澳镇、海坛镇、金门镇总兵,作为第二次鸦片战争厦门保卫战中的实际最高指挥官,英勇殉国,献身后归葬的陵墓规格更是福建罕有的,可是大部分的人还是不知道他是谁。对詹功显的印象或许只有詹府门口那对石狮……

平潭县有座君山,这山横亘流水镇、中楼乡,北端伸入东海,南面雄跨陆地为该县的制高点。君山前有滔滔的长江澳和成片的木麻黄树相依相偎,君山后有个山门前村。这个乡村已转动七百多个年轮,古村中火成岩筑成的石头厝,沿山势鳞次栉比而上。村前流水潺潺,时有岚气弥漫,在春夏交错时节,雾气中整个村落若隐若现,飘飘渺渺,宛若一幅山水画卷。

每当闲聊山门前村,就不得不提到“半山妈”和“藤牌操”。相传明嘉靖年间,倭寇频繁窜犯海岛,隐居半山顶上的女将下山带领山门前村民,两次出奇兵制胜,杀得侵略者死伤过半,仓皇溃逃。尔后,这位女将被尊称为“半山妈夫人”,村民至今还供着“半山妈”的神像。也许这只是一个民间传说,但后来在山门前村盛行的藤牌操队伍中就有女将,从另一侧面证实了“半山妈”的故事有一定历史根源。

说到山门前村,《平潭县志》记载:山门前村村民为抗御倭寇侵扰,特聘郑成功的水师守营教头为师,认真操练藤牌,武功、舞技更见精进娴熟。至民国时期,每当传统节庆、寺庙活动和农闲季节,都能见到藤牌操表演,它的阵法气势不凡,虎虎生威,总能博得喝彩叫好。

山门前村的藤牌操发源比较早,迄今为止约有五百年历史,从明代抗倭时流传到今天。20世纪50年代,藤牌操的表演十分盛行,还参加过县文艺会演,20世纪90年代,藤牌舞在福建省文联举办的民间舞蹈展演中获演出奖,并被收入《中国民间舞蹈集成·福建分卷》。从军事到体育到娱乐,可谓藤牌操演变的“三部曲”,更是山门前村文化的活化石。

早些年,藤牌操的表演,加入了《得胜令》、《将军令》、《泣颜回》等民间音乐伴奏。藤牌操表演十个阵法后,突然出现一个“红毛”(侵占台湾的荷兰兵),手端长枪,东张西望,藤牌队员埋伏在藤牌列成的横队后面,监视“红毛”的举动,随即一个藤牌手跃出,手握瓦片,从“红毛”背后击其头部,“红毛”倒毙在舞台上。此时,灯光明亮,火炮齐鸣,藤牌手舞狮庆贺胜利,结束全套表演程序。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藤牌操曾在海岛上盛极一时,每当有藤牌操的表演,全村的人都争先恐后来看,可谓是万人空巷。此外,作为平潭的传统文化项目,每逢举办文艺汇演,必选拔艺高胆大的人才组队参赛,成为了当时平潭地方保留节目。1958年,平潭藤牌操还以武术形式走入电影屏幕,在上海电影制片厂拍摄的电影《小刀会》中露脸、亮相,博得好评。

曾经轰动过的藤牌操,近二十年来已经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作为平潭非物质文化遗产,昔日的辉煌只能萦绕在老人的记忆中。

2010年,在平潭企业家陈先生的资助下,山门前村藤牌操第二代传人林宜祥老人,不顾八十一岁高龄,亲自动员了资深的藤牌手林宜建、林其元等人“出山”,还精选了年轻的男女村民四十余人,组建藤牌操队,进行第五代藤牌手的演练。平潭的“藤牌操”凤凰涅槃了——山门前村藤牌操队,在流水镇建党90周年庆祝大会上的再度亮相,面对浩渺烟波的大海,队员们表演起单打、双打、连环打等阵势。在阵阵急促的鼓声中,藤牌操手头顶蓝天,展示出“一字长蛇”的队列,猛然间又变成“二龙出水”,翻一个筋斗后转变为“五虎下山”等阵法。精彩的表演,令人赞赏不止,场上荡漾一阵又一阵的掌声。

山门前村支部书记说:“从前年开始,我们村里开始把沉寂了二十几年的藤牌操再度进行排演。先后参加了2011年平潭国际沙雕节开幕式等演出,虽然表演上还不够完美,但却能够传承山门前村的民俗文化,我觉得很有意义。村两委计划集中一批山门前村的学生,以传帮带的形式,把藤牌操传承下去。不少的妇女也愿意学习,我们有信心让山门前村的藤牌操梅开二度。”岚岛瑰宝藤牌操重放光芒,这种民间舞蹈的精华必将走出海岛。

风过竹疏,雁过留痕,绵延五百多年的藤牌操,似呐喊的飞瀑,与岚岛的海浪同时起伏跌宕,凝聚成具有地方特色的文化符号,共鸣闽都文化的旋律,回旋八闽大地。

责任编辑 贾秀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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