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日本作家的东南亚行记（二）万象听歌

和田通（日本）

一位艺术家教给我公益的真正意义

听说在老挝万象有位绝世佳人，她不仅是老挝的选美冠军，还是著名的偶像歌手，毕业于澳大利亚一所大学，歌声动人。不过我去老挝拜会这位美女，并非出于追星，而是听说几年前她开始做一项公益计划，以自己的艺术特长，教残疾儿童学习民族传统音乐和舞蹈。

艺术家参与公益活动或捐助贫困地区，这样的事已经比较常见，不过能坚持数年，并且只专注并身体力行地做一件公益事业的艺术家并不多见，这需要很大的诚意。

到达这位美女任教的学校时，我一眼看到的是，学校里都是5～10岁的聋哑学童。

因为我是从日本来的客人，孩子们为我演唱了谷村新司的《星》。这些皮肤黝黑、算不上干净整洁的孩子，可以用纯正的日语演唱，让我觉得似乎置身于日本某艺术小学。歌声让我恍惚间进入到一个无人世界，有美丽天使在周围游荡。

我第一次领会到，艺术真的能够给人以无限的力量，人的内心会更加洁净，对生活会有更充足的信心。

后来，又有个日本代表团来万象访问，学校也为他们准备了一场惊喜音乐会。代表和本地居民静静落座后，忽然传来清澈的歌声，舞蹈也随之而起。没有地方官员冗长的致辞，只有歌声在村庄的小广场上渐渐升起，天空因歌声而明澈，风也因此柔和凉爽。歌声渐去渐远之后，小广场上响起雷雨般的掌声。

我后来见到了几个学童的父母。现在，老挝还有不少家庭生活并不宽裕，家里如果有一个残疾的、没有希望被培养成劳动力的儿童，会成为一种负担，很多残疾儿童因此只能勉强生存。

一位家长对我说，自己也是在学校第一次听到自家孩子的歌声，因为孩子平时在家里几乎不说话。“我不敢相信那么明亮的歌声里会有他，我们全家都去参加了那天的集会，歌声停下来后，全家人都放声大哭”，这位家长回忆说。

我还去过万象的其他聋哑学校，见到了美女歌手的其他学生。一位出生后就没有眼珠的少女站在我面前，为我唱过一首歌，歌声带给我的感动让我终生难忘。

歌词说：“我双目看不到一丝光明/心里却能撑起万丈彩虹/我看不见彩虹那七种颜色/心里的彩虹化作希望光彩夺人”。

我不知道这个孩子有过怎样的生活，受过哪些苦，但我相信，老师教给她的歌曲，一定会跟随她一生，成为她生活下去的信念支撑。

给弱者以生活的动力，这才是公益活动的真正意义。我还听说，这位歌手目前正面临种种困难，很多人不认可她的行动，很多家长仍然认为残疾儿童是个累赘。但她并没有抱怨，而是说“将来一定要建一座可以寄宿的学校”。听她说这些时，我觉得万象上空仿佛升起了一道彩虹。（陈言译）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