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绮贞:从一朵花到一头野兽

卢世伟

年底，歌坛公认的小清新鼻祖、文艺女神陈绮贞终于推出了自己的第六张个人创作专辑《时间的歌》。这距离她上一张专辑已经过去了四年之久，期盼已久的歌迷们自然是满心欢喜。而更让他们欢喜的是，伴随着这张全新专辑，女神终于又将再次走到他们的身边，从台北开始，举办一系列巡回演唱会。

四年足以改变太多的东西，重新亮相的陈绮贞与四年前的她有了很大的不同。从前那朵著名的文艺清新之花，一转身，居然亮出了许多文艺野兽的姿态……

以最骄傲的方式完结“花的姿态”

《时间的歌》其实算是陈绮贞“花的姿态”系列的完结篇。陈绮贞说，2005年在推出《华丽的冒险》这张专辑时，她在里面写了一首歌《花的姿态》，“从那时开始我就有一个比较大的计划，希望花三张专辑去完成‘腐朽‘重生‘绽放这样一个概念”。但陈绮贞深知，写歌跟出唱片的时间对于一个独立的、注重文艺性的创作人来讲，通常是比较长的，所以当时她就有心理准备，这个计划必须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拥有一个很完整的生命力。

“算一算从有了这个想法到现在也有近十年了。”陈绮贞说，这差不多十年的时间里，她也在经历自身的诸多变化。“你不觉得人生的本质就是改变么？我也很鼓励自己或者其他人多做不一样的尝试和改变。因为在改变之中，你会创造出更多的可能，更多让自己变得更好的可能。而且你回过头来看，那些你从来不会变的初衷，也会变得更加珍贵。所以我很高兴在尝试各种不一样的题材、编曲或者是演出的不同表现里面，我还是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当初写歌的初衷，它支持着我、保护着我，一直到现在。”

如今，这个计划也终于走到了终点，“花的姿态”经历了2005年《华丽的冒险》专辑开始有了三部曲的概念，先让自己陷入“腐朽”，到三年后在2009年《太阳》专辑让自己“重生”，然后又用了四年，终于以一张《时间的歌》让自己以“绽放”的姿态完结这个有意思的计划。最后的这一次“绽放”无疑是最花她心血的四年。只是如今陈绮贞自己回头看来，这四年的心血花得值：“如果真的要说，我觉得我这一张专辑是我倾城花园里面一朵最骄傲的玫瑰，我很感谢大家不急着去揭破一朵玫瑰，而是花时间去品尝它的香气。”

以更文艺的方式记录“时间之歌”

陈绮贞的文艺是无需赘言的，而在她这个长达十年的“花的姿态”文艺计划中，作为最后绽放出的那一朵“最骄傲的玫瑰”，自然要在文艺的道路上开得更为极致。于是在《时间的歌》这张专辑里，陈绮贞找到了台湾堪称文艺鼻祖的女诗人夏宇，为她写了《雨水一盒》的歌词。单从这个歌名，就足以嗅到那种文艺到骨髓的气息。“这首歌其实很难写，它的歌词意象很奔放，也不太有一般歌词的规则，是先有的词，而我就是在一个下午坐在钢琴前就写了曲。”作曲者与诗人就这样一拍即合，好像是天生不言而喻的一种默契，但陈绮贞却坦白说：“其实我跟夏宇很少见面，但透过她的文字，我有时觉得我好像很了解她。”

音乐形态上的文艺也走了一条更为极致的道路。在这张专辑里，陈绮贞收录了台湾很多不同的声音。“台湾有很多地方真的很美，我也很喜欢去挖掘一般人忽略的小细节。比如现在，大家感觉很安静，但我可以听到外面的车声、下雨声，或者是人走动的声音。”这些声音都给了创作者无限丰富的联想，于是，陈绮贞决定把这些声音都收录到专辑中，所以在半夜三点，在台湾北海岸，她会拿着麦克风去录夜晚海的声音。“那里海边有个堤岸，海浪拍打得很高，整个黑夜伸手不见五指，听到这些声音我觉得难以名状地恐惧，但好像又充满了吸引力，那种感觉很震撼！”同时她还会去松山机场的跑道，去收录飞机起落的声音，因为那里有她童年过往的回忆。她还会去九份、清晨的台北街头、高雄，“甚至是我家附近的小学放学时小学生聊天的声音，我家水龙头滴水的声音，我都有收录起来”。

在这些不同的声音里，陈绮贞找到了与“时间”的一种特殊关联。这源于她在录音室录音的时候，看着电脑屏幕，就发现声音会形成一种波形，这个波形能让人很具体地看见，“当被录成数位的讯号时，它就是一个时间的流动过程，所以这个也引发我用时间跟声音契合的联想，让我觉得，时间是声音的产物”。

以温柔的方式应对残酷的世界

玫瑰虽美，却也多刺。《时间的歌》这张专辑与陈绮贞从前的专辑相比，显然也多了很多“刺”。有不少听众觉得，这次陈绮贞的旋律变得坚硬和艰涩了很多，甚至有人说这是陈绮贞“最难听”的一张专辑。而陈绮贞则表示，这只是她配合新专辑“概念式”的人文风格主题和自己对人生的感悟而做出的改变，她想用温柔但具有穿透力的嗓音来诉说对音乐和人性更深刻的感悟。于是这一张专辑里的陈绮贞，就显然远离了从前那朵清新纤弱的野草闲花的姿态，变得更为残酷，更为犀利，像是一头野兽。也有人称《时间的歌》里听到的，是属于陈绮贞式的文艺野兽之声。

主打歌《流浪者之歌》的MV发布后，这种“残酷”的评价更是甚嚣尘上。而谈到这首歌曲，这张专辑的“残酷”动机时，陈绮贞说：“其实我喜欢用温柔的态度来对待残酷的事情。我们每天的生活必须要面对各种困难，每个人在成长过程中都要面对独立成长所付出的代价。于是我让音乐、歌词甚至让MV导演也能参与其中，用温柔的方式应对这个残酷的世界。”

陈绮贞说，这么多年来，她会收到歌迷寄来的各种信和卡片，都是他们亲笔写的。有些歌迷在这些信和卡片里说起他们生活中的一些困顿，“比如说考试、人际关系，或者是面对的生存问题或是梦想。让我感触最深的是，他们说，这些话通常都不知道要跟谁说，也许今天这些信里所写的内容，他的父母、朋友都不知道，只能跟我说。成为这样的倾诉对象，我也觉得，如果我能把这件事做好的话，会觉得自己很有价值，最重要的是他们都会跟我说，也许这个世界上只需要有一首歌，能够让他们得到慰藉，明天就可以继续下去”。于是，坚持以陈绮贞的方式写歌、唱歌，就成了陈绮贞传授给她的歌迷用以应对这个残酷世界的温柔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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