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环保之旅（外一篇）

敖超

最近，内地几个大城市长时间的雾霾天气，再一次引起社会对PM2.5问题的普遍关注，各地的水污染问题普遍存在，生态保护和农村环保亟待加强，环境风险不断凸显。与此同时，环境管理体制不完善、环境监管能力不足和环境保护法制不健全等问题难以满足日益发展的环保工作的需要。有报道说，目前从总体上看，环境质量改善与人民群众的期待还有较大差距，尤其是近几年以来大范围、长时间的雾霾天气，让公众对我国环境污染之严重有了更深切的感受，环保神经更加敏感，环境话题成为社会热点。当社会对这个PM2.5众说纷纭的时候，我想起好多年前，我和拉萨的几个好友一次最具环保的旅游。

藏传佛教有羊年转湖、马年转山的说法，羊年转湖转的是纳木措湖，马年转山转的是岗仁波切山。每到夏天的时候，拉萨市的居民都有过林卡的习惯，过林卡无非就是一家人或一群好朋友找一块有水有树的地方与大自然零距离的接触，刷新一下被电脑屏幕模糊了的视野，放松一下被工作捆绑已久的心绪，朋友之间面对面沟通一下除在手机信号的模式里沟通的感情，让美丽的大自然给自己的身心减减压。这年正好是藏历的水羊年，到了夏天过林卡的季节，几个好朋友们一商量，到纳木措是大家的首选之地。

鉴于前几年过林卡男同胞组织和实施的不足，大家一致推选即热心有爱心、组织能力又强的美女丹珍、杜姐、白珍等几位成为这次纳木措之旅的组织者。美女们爽快地答应了我们，并告诉我们她们将把这次纳木措之旅组织成一次有意义的难忘之旅。为支持夫人的工作，丹珍的先生顿珠毛遂自荐要求做这次旅游的后勤服务工作。

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下午，大家在指定地点按时集中，除了老朋友外还有几个新朋友。调整好大家所乘的车辆和路途饮食后，大家带着喜悦的心情向目的地纳木措进发。从拉萨到当雄县有160多公里，到当雄县后还要经过近一个小时蜿蜒山谷的行程，才翻越海拔5100多米的拉根山，爬上拉根山一眼望去不远处与天空一样湛蓝的纳木措就在眼前。在延绵群山的环抱下，纳木措犹如一个安详的仙子枕在王子的臂膀下正幸福地小憩着。此时，我才明白纳木措为什么是天湖的意思了，这之前我想纳木措意为天湖可能只是指湖面4700米的海拔高度吧。

好大的帐篷呀！手拿相机急促摔门下车的小武挤到我们身边，看着不远处湛蓝的纳木措，惊讶地感叹着。话音落下不久，同样初次来纳木措的巴桑就问，你看见帐篷了呀？小武指着纳木措认真地对巴桑说，这不，好大的帐篷，你没看见？小武的话音未落，曾经做过多年导游的杜姐疑惑地问，帐篷在哪？小武指着纳木措大声而又坚定的说，那不是吗，好大的帐篷呀。一旁照相的丹珍听到后连忙说，小武，那不是帐篷，那是纳木措湖。那是纳木措，不是帐篷呀。小武语气远没了当初的坚定和响亮，显得有些尴尬。丹珍问小武，是不是没戴隐形眼镜呀。丹珍说完这句话后，我们大家明白了小武把纳木措看成一个巨大帐篷的原因了。顿时，一片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整个纳木措上空。

在拉根山看纳木措近在咫尺，我们慢慢驶向这个美丽的仙子，这个慢慢的过程从拉根山到扎西半岛用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这个过程犹如孩童时期等待一个心仪已久的礼物那样，虽然漫长却又充满了幸福的期待。

到了纳木措扎西半岛，跟想象的一样，成片的帐篷连成一座城池，虽然这么多帐篷但还是远远不能满足来纳木措观光和朝拜的人们。要不是顿珠提前预定好几间帐篷，我们只有天当房、地当床、星星点灯两相望了。现在想起来，为什么小武把纳木措当成一个巨大的帐篷，可能是因为她听说了羊年前来转湖朝拜的人太多，以至于在纳木措扎西半岛搭建的帐篷成倍增加，按照想象中一个巨大帐篷的画面，所以眼神不好的她就把纳木措湖当成了一个巨大的帐篷了。大家安顿好后，天就黑了下来，湖面远没了白天的柔情，风起浪涌气温骤降，我们的肚子也配合着随之咕咕作响。好在顿珠早就为我们安排好了，大家聚在帐篷里，丹珍一一介绍此次游玩的新老朋友。朋友聚会没有酒是不行的，没有酒就像草原没有鲜花，天空没有白云，湖水没有波浪一样。我们开始喝酒，开始唱歌，因为纳木措之行，因为新老朋友的相会，也因为我们许多人都是第一次在这美丽神奇的仙子般的纳木措共赏天上那轮圆润皎洁的月亮。这是一个值得我们大家永远回忆和珍藏的晚上。

清晨，第一缕阳光唤醒了熟睡的念青唐古拉主峰，峻峭的念青唐古拉主峰银装素裹，像是骑在骏马上的王子，含情脉脉注视着纳木措，不忍心打破这个早晨短暂的静谧。相传四季积雪的念青唐古拉山主峰一直以来用唯一的爱爱着纳木措，以至于冷落了单恋着念青唐古拉山主峰的巴松措，导致巴松措负气出走到林芝工布江达一去不返。枕着涛声入眠又从涛声中醒来的我们和纳木措一起迎来了从拉根山升起的耀眼的太阳。

阳光下，我们整装出发，按照转湖的习俗一是围着纳木措湖顺时针转一圈，这一圈大概要转一两个月，二是在扎西半岛顺时针转一圈，这一圈一个多小时就可转毕。不论从时间还是体力来看，我们只能围着扎西半岛转一圈。出发前，丹珍和杜姐给我们每人发了一个塑料袋，对我们说，这次除了是一次朝圣之旅外，还是一次环保之旅，也是这次纳木措之旅最具意义的活动。

纳木措、羊卓雍措、玛旁雍措是西藏最著名的三大神湖，到纳木措随团旅游的大多数人只是象征性的在湖边骑着牦牛照张像留个影，少数游客则要绕扎西半岛走一圈，这一圈可以从南、西、北三个不同方向感受纳木措天湖一色的奇妙而壮观景色，聆听浪涛拍岸与水鸟鸣叫交织在一起的和谐声音。我们也是按照这条路线完成我们这次环保之旅，本来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我们走了两个多小时。捡拾的垃圾大多是长期镶嵌在泥地里的饮料瓶盖和拉环，当然也有意外的收获，戏称商界四大帅哥之五的嘎总还捡了几块钱的钢镚，都送给了为我们即当向导又拿背包的当地牧人白玛。活动结束即将返回拉萨时，顿珠把准备好的劳务费交给白玛时，憨厚的白玛举着噶总送给他的那几块钱的钢镚连声说，已经给过了。顿珠硬是塞了五十块钱给白玛，老大哥张格啦看见白玛跟着我们的确十分辛苦，也拿出一些钱塞给了白玛，白玛一边捂住衣兜拒绝一边憨憨地笑着。那个时侯，向导和背夫这个行业还没有在纳木措大规模地兴起，更没有统一的管理模式和统一的服务价格，给多少劳务费全凭自己的心意了。现在纳木措兴旺的旅游业催生出了以当地牧民为主要参与的向导、背夫、合影等服务行业，这对于世世代代放牧的牧民来说的确是个新的行业，除了可以提高收入，更能向国内外游客展示新西藏牧民的风貌。当时为我们当向导的白玛可算得上现在这些从事向导和背夫职业的师傅了。

我们一行的举动，带动了和我们一起转扎西半岛的人，他们纷纷加入到我们的队伍，使得我们捡拾垃圾的队伍迅速壮大，同时也带动了在这摆地摊做生意的当地老百姓，许多摊铺主人都主动地把周围嵌在泥里的饮料盖、拉环和纸屑垃圾捡起来放进自备的袋子里。

想到这里，扳起指头数了数，我们上次纳木措环保之旅距今已十多年了。咱们政府多次强调决不能以牺牲环境为代价来换取一时的经济发展，作为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的我们，对环境的保护除了政府的作为外，我想我们每一位公民都应该从自己做起，从现在做起，除了把爱护环境作为一种自觉的行为，还应该做保护环境的监督人，这样我们的天将更蓝、水将更洁净、空气将更清新。

最近看了某省某学校举办的有关“中国梦·我的梦”的一篇文章，文章里有这样一段，深深的感动了我，“大街上没有汽车的噪音和尾气污染；没有大卡车成日在城里的来回穿行，掀起滚滚黑烟。空气中洋溢着一阵阵的清香，而不是PM2.5；四处响起的是鸟儿欢快而清脆的歌声，而不是吵杂的噪音；河流中鱼儿在欢快地游着，而不是肆意的捕捞和污水的侵蚀。让绿色点亮城市，让污染远离地球；让大树环绕楼房；让鲜花绿草点缀我们家”。其实，这不光是写这篇文章的小作者的梦，同样也是我们同在一个地球，拥有同一片蓝天，共有一个太阳的所有人的梦。

关于休假的记忆

十多年前的一个春天，我休完假在成都等待乘飞机进藏，那时候一年半休一次假大约三个多月的时间，像我们在西藏工作的人，家里没有特别的事，一般都年底休假，待第二年过完春节后就陆续返藏。每年的三、四月份，西藏驻成都办事处的第一、第二招待所等但凡和西藏有关的饭店、宾馆、招待所就会滞留许多等待乘飞机进藏的人。

当时从成都乘飞机进藏是唯一的一条进藏的空中航线。除此之外，就是青、川藏两条进藏的公路线，坐汽车进藏到拉萨大约需要走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路途遥远倒是其次，路途的险峻和艰辛才是不愿坐汽车进藏的主要原因。

我们到了成都安排好了住处后，首先要办的事是到西南民航售票处在西藏驻成都办事处第二招待所门口设的售票口排队挂号，就像到医院门诊挂号那样，挂了号之后就耐着性子等待自己的号被叫着，急性子的人每天都守在售票口打听当天叫的号离自己的号还有多远。慢性子的人整天就揣着手一个商场一个商场的瞎逛，反正不花钱，在商场里逛着还可以消磨时间。就这样，排除因天气恶劣等原因停飞或延误之外，我们大概需要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被叫上号。

春天，在等待购买机票的过程当中，居住在招待所的我们无疑就是在延续欢度一个热闹非凡的春节。在我们指定居住的招待所除了能偶遇许多西藏的老朋友外，我们还会认识在西藏工作的新朋友。当然，他乡遇故知的喜悦心情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这是人生四大喜之一。不过，他乡遇故知囊中羞涩也是一件十分尴尬的事。那个时候每月工资四百多块钱，在内地狂花几个月之后，自然囊中羞涩，再加上在成都要等多长时间的飞机还是一个未知数，所以面对遇故知囊中羞涩的尴尬是可想而知的。好在大家都囊中羞涩，一碟花生、两瓶啤酒、三分快乐的心情足矣。其实留下的七分还悬着的心，除了囊中的羞涩，便是那遥遥无期望眼欲穿的一张进藏机票。

从我到成都时，就看见有许多早我之前等了许久的等到叫到号的人，在进藏之前的头一天要做的事，就是到菜市场买上一袋碧绿绿的辣椒、蒜薹等一些在西藏罕见的蔬菜，这些菜将作为千里的鸿毛来表达朋友之间的深厚友情。

说起休假，听父亲说起过他和母亲抱着一岁的我的一次休假经历。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母亲怀着她的第二个孩子也就是我的弟弟，在父亲的陪伴下，抱着一岁多的我，搭乘一辆前苏联产的嘎斯车艰难地行进在茫茫的青藏高原这片广袤的大地上。当时乘坐飞机是一件及其荣光而又困难的事，一是需要单位证明，而且还要有一定级别的领导才能享受此殊荣，二是每周只有两班飞机，但常常因天气等原因取消或延误航班。因为没有办法乘坐飞机，而且要赶在母亲临产和来年春节之前，我的父亲母亲抱着我就搭乘了这辆牛喘般的汽车沿着青藏公路向内地快乐地驶去。我的父亲母亲是带着回乡的喜悦颠簸于这条漫长的世界海拔最高的公路上的，这是一次回乡的期待，这种期待充满了幸福，尤其是我的母亲。

嘎斯车刚到唐古拉山就抛锚了。当时每一位在西藏开车的司机也都是一名合格的汽车修理工，这是因条件限制使西藏的驾驶员迫不得已练就的一项本领，他们不仅能在路况极差的情况下安全行驶，还能判断和处理汽车所发生的大小故障。明确了汽车故障是发动机坏了的原因，司机便拦住了一辆回拉萨的车，央求司机给单位带了张需要救济的便条后，对车上的乘客说，车的发动机坏了，我们只能等待救济，大概需要7天左右的时间。听说要等这么长的时间，同车的乘客面对茫茫雪原近乎到了绝望的边缘。

在荒野，7天绝对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大家把旅途准备的食品集中在一起统一分发，然后取冰化水，维系着生命，并焦急地等待着救援的车辆。两天过去了，集中的食品在计划中慢慢减少，寒冷使一部分人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感冒和高原反应的症状，大家开始显现出了焦躁的情绪，不知等到什么时候才是那个令大家绝处逢生的日子呵。第三天一大早，太阳懒洋洋地从东边延绵的山坡上爬上来，慢慢地温暖着冰封了的大地，在阳光的照耀下，大地变得氤氲。我的父亲母亲以及全车的乘客们看见了几个黝黑的牧民端着香喷喷的牛肉和热气腾腾的酥油茶向抛锚的汽车走来。

他们是附近游牧的牧民，听说有抛锚的汽车被困在了这里，他们一大早就煮好牛肉打好酥油茶赶了过来。看见我们这种情况，他们建议我们搬到帐篷里，等待救援的汽车。

随后，我们分散都住进了他们的帐篷，帐篷里熊熊燃烧的牛粪炉飘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青草的味道，那个时侯我只有一岁多，不知为什么以至于现在我还常常能感觉到那个在寒冬里散发出青草味道的牛粪炉。问母亲，母亲说，那种味道是永远的记忆，是铭刻在心底的记忆。

母亲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绽放出了幸福的笑容。

这两年西藏休假制度改革后，每年都有两个月的假，大家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回到内地多呼吸一些氧气；可以在父母亲跟前多敬一些孝道；两地分居的夫妇也可以多在一起倾诉衷肠；孩子在内地的也可以回到孩子身边多增进一些交流、增加一些感情。

现在休假基本不坐汽车了，就是坐汽车也是几个好朋友约好了自己驾驶汽车一路无拘无束游山玩水逍遥自得。自驾是一种消遣的玩法，玩得是情趣，玩得是自在和心跳。

有一首《坐着火车去拉萨》的歌非常流行，我也常对内地想来拉萨的朋友说，至少要坐一次火车来拉萨，坐火车一是可以逐步适应高海拔地区带来的缺氧反应。二是可以沿途身临其境地体验青藏高原上那种触手可及的漂浮在碧蓝天空中朵朵白云的感受。三是沿途可以看见藏羚羊、藏野驴等生活在高原的野生动物悠闲自得地吃草、散步或恋爱的场景。青藏铁路2006年7月1日开通后，我已经来回坐过不下三次火车，完全能够胜任一个青藏铁路沿线导游的解说工作了。不过眼下归心似箭，正赶上国航、川航、南航、西藏等几家航空公司的机票打折。随意拿出一份创刊了近十年的西藏商报，就可以找出订购机票的票务公司的广告，然后一个电话机票就送到了手里。有时候运气好还能买到比火车卧铺票票还便宜的机票。

既然要休假，就不会放过朋友送行的大好机会。不是有一首歌这样唱道，朋友你要远行，就干了这杯酒吗。还有一首歌也唱道，一句话一生情一杯酒一辈子吗。现在不愁吃不愁喝，朋友之间的迎送不就是找一个聚会的借口吗。

我们常说，现在不是为吃什么发愁，而是为怎么吃发愁。突然记起母亲来电话说，家里的亲戚说没有吃过西藏那种吃虫草喝矿泉水长大的牦牛肉，问我是否能带些回去。哈哈，小事一桩，在去机场的路上，从八廓街冲赛康农牧市场买了十几斤牦牛肉就带了回去。当天晚上，大家围坐在一起算不上饕餮大餐，但也其乐融融地尽情享受一个幸福团圆的天伦之乐。

千帆过尽，记忆慢慢变得清晰。我们体会到了生活的丰富多彩，体会到了一路上的风景迭换，在那一幕幕常常回放的记忆片段里，感受到了祖国越来越繁荣，越来越强盛，生活越来越丰富，越来越美好。

面对现在，我们心里怀着一份感激。

责任编辑：邵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