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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拿破仑狂》 品难解人生

2014-09-19王娟

北方文学·下旬 2014年5期
关键词:异色疯狂新风

王娟++

摘 要:阿刀田高,被誉为“日本异色小说之王”,他打破了既存推理小说的体制,为推理小说的发展带进了自由的新风。获得直木奖作品《拿破仑狂》与老旧体裁保持距离,融入了西方后现代的思想,形成了独特的黑色幽默。

关键词:拿破仑狂;阿刀田高;异色;新风;疯狂

喜欢日本推理作品的朋友,一说起这个话题,首先想到的就是名侦探柯南,这个被人称为“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在杀人案件发生之后,在侦破过程中,山重水复之际忽见柳暗花明,最终案犯束手就擒。这大概就是日本既存推理小说体裁的一般套路。然而在1978年,一股新风吹进日本,一篇《爱从冷藏库开始》打破了沉寂的日本文坛,阿刀田高走入了人们的视野当中。1979年《来访者》获得了第三十二届日本推理作家协会短篇小说奖;同年,又以短篇小说集《拿破仑狂》荣获了第八十一届直木奖。他的作品与老旧体裁始终保持着距离,为日本推理小说开拓了一个新的世界。2013年5月,中文版《拿破仑狂》在我国首次出版发行,现在让我们一起来遨游在这新小说世界中,体味其中乐趣。

《拿破仑狂》中共收集了阿刀田先生的13篇短小说,小说描写的都是生活当中的细小琐事,出场人物都是生活在我们身边的人。没有激烈冲突,没有血腥暴力,但他的每篇故事都是将淡淡的事情设计成一个暗藏诱惑的故事,每个细节、每句对话都是一个暗示,一种铺垫,一步一步将你引入高潮。

获得日本推理作家协会短篇小说奖的《来访者》也收录其内。在小说开篇,作者设定了一个情景:一栋高级住宅区内,女主人浮田真树子满怀惬意地在房间内读报,被报纸上的绑架事件吸引了眼球。曾在医院产房尽心照顾过她的下层中年妇女神崎初江经常来看望她。“上午10点”,作者在此作了个暗示,这个不太合乎常理的拜访时间点,借口“正好到附近有事……”的初江又来拜访,“穿着鞋噔噔地踏入了真树子的私人空间”,这个人让真树子感到热情过了头,感到些许害怕。当初江流露出想到家里做阿姨的意愿,不想让外人涉足亲子三人的世界的真树子婉言谢绝。接下来的情节发展主要是通过对真树子非常细腻的心理刻画和情绪变化将故事情节一步步推入高潮。当进入家里后,初江迫不及待地奔向睡着小孩的床头,仔细地盯着婴儿的脸观看,让做母亲的真树子有些焦躁;当她看到初江粗糙的骨节妆饰的手指似乎很不自在地蜷缩着时,“女人的手就像狗的尾巴一样诚实”,让她觉得初江有所企图,干干脆脆地拒绝了初江的请求;当初江缠着不放,盯着在走廊上打电话,用受拘束的动作喂奶给孩子的真树子时,真树子的歇斯底里将要发作了。最终忍无可忍,发出了逐客令。真树子心怀芥蒂甚至初江干脆地站起来,突然握住孩子的手,真树子觉得“简直像背上爬过了一条蛇一样”,感到恶寒。她开始不安,怀疑初江的险恶用心,这种怀疑、悬念把情节推向了高潮。而当她作了噩梦惊醒后,警察的到来让整个剧情发生逆转,初江的女儿曾生下一个私生子,并被初江杀害,埋在公寓院子的角落里,时间恰好是小幸生日差不多。小说的结尾,真树子感觉所有谜团的答案呼之欲出,小说就此戛然而止,整个小说的谜团看似解决,实则一个更大的疑问摆在我们眼前,结果究竟如何?是初江使了掉包计,抱走真树子的孩子,让自己的孩子享受“幸福的配额”吗?还是另有玄机,初江杀死的就是自己女儿的孩子,而巧的是真树子恰在那天生了孩子,让有忏悔之心的初江产生“移情效应”。第一种结局或许不是阿刀田先生的初衷,因为这难免让自己的小说陷入了老旧体裁的框架之中;第二种结局毫无疑问,最后她肯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但阿刀田先生却将目光集中在她的内心与选择上,从某种意义上说,深刻反映了“移情效应”这个心理现象在我们身上的普遍存在。“移情效应”有两个重要体现,即“爱屋及乌”和“恨屋及乌”,这两者是相对立的,而阿刀田先生正是将二者巧妙地结合,小说中的初江是二者融合的形象,女儿不自爱让她生恨,甚至迁怒于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而大错铸成之后悔不当初,然后将这份爱与愧疚转移到刚生完孩子的真树子及孩子身上来自我救赎,这就是小说的高明之处。

什么是“真实的人格”?是正常还是疯狂?从我们生活的周围去看,似乎没有明确的界限。有人看似正常,心中却隐藏着疯狂的念头和冲动;有人虽奇言怪谈,但不能说他精神有问题。这就是阿刀田先生笔下的两类形象,一个是有着不输给一般人心灵的技术人才南泽金兵卫,一个是相丑陋的乡下大叔村濑;一个凭借专利获得财富,一个却因长相备受欺侮。看似并不相关的两人却因拿破仑•波拿巴而有了交集,因为他们都是“拿破仑狂”。南泽金兵卫有拿破仑的专题收藏的癖好,专门去学法语,建起了“拿破仑纪念馆”的四层楼城堡,甚至“凡是写着拿破仑几个字的杂志还是报纸都剪下来,装进卷宗里”,对拿破仑的崇敬之情非同寻常,接近狂热;而村濑,与拿破仑相像,在第一次见“我”时就表情严肃地说“我,前世是拿破仑。”并且看上去有些难以理解的固执,认为自己就是拿破仑的再世。甚至说自己头发里有与当年拿破仑的死因偶然一致的少量毒药。“我”把村濑介绍给南泽先生,此后村濑没有了音信。当“我”再次拜访时,南泽先生兴致勃勃地将“带有些许皇帝体味”的御冠展示给我看,当我提及村濑时,南泽显得暧昧有些“惶恐不安”。随后分手走在路上的“我” 才感觉到事情的玄妙。此时阿刀田先生悄悄翻开手里的最后一张牌“在书架的一角,有一册另类的书”将它和村濑联系在一起,所有答案水落石出,恐怖存在于想象得到了实证。

这种写法带有西方后现代的意味,特别是黑色幽默。小说中的南泽可谓是存在主义的形象,有着“纯粹自我意识的纯粹逻辑,一切所谓的现象与本质都已自我意识或自我的意向为基础”[1]而另外一个人物形象村濑则反映了我们现在普遍存在的心理学现象“巴纳姆效应”。村濑因自己外貌像拿破仑,便认为自己就是拿破仑的前世,拿破仑的人格就是他的人格,这似乎很荒诞。而最后看似荒诞的结局,让人感到宿命的荒诞,这时的幽默蒙上了一层悲凉之雾,正如阿刀田高自己所说“黑色幽默具有满含着那一忍受的苦味的侧面”[2]20世纪70年代,日本经历了战后经济高速增长时期,生产机械化运转下,人成了国家大机器中的齿轮,没有了个性特征,各种社会矛盾问题接踵而至,现代西方价值观下找不到出路,人们被强烈的失望和不满所折磨,人们走在绝望精神的迷途上,什么是正常?什么是疯狂?“普通人”心中都有着“疯狂”,阿刀田高的小说正是这种精神状况的反映,而“他毫不多费言辞,在深思熟虑的结构中,字字珠玑,充满了戏谑与讽刺,讽刺着现代社会。”[3]

读阿刀田高的《拿破仑狂》,可以感受到他的小说中对现实生活中人的心理的细微观察,看似荒诞的故事情节,独特的黑色幽默,将社会转型中的人的自由、选择和责任的命题提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有种欲罢不能的魅力。

注释:

[1]曾艳兵:《西方后现代主义文学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06版, 第123页.

[2][日]阿刀田高《拿破仑狂》,吴鸿春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3年,第228页.

[3][日]新田次郎在阿刀田高获奖时的评语,选自阿刀田高《拿破仑狂》,吴鸿春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3年,第231页

参考文献:

[1][日]阿刀田高《拿破仑狂》,吴鸿春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3版.

[2]曾艳兵:《西方后现代主义文学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版.

作者简介:王娟(1989-),女,汉,山西人,现攻读天津师范大学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比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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