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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垒的城

2014-09-17王晨

回族文学 2014年5期

王晨

木垒的城是浓缩的,小而精。站在照壁山上,整个城郭一览无余。木垒河已经干枯,它就躺在城的西边,硕大的河床里没有了起伏和沸点。但有草冒了出来,羊群便如期而至,在河床上恣意放纵,咀嚼草的声音愉悦动听,让人产生醉意和回味。羊群闭上眼睛反刍时,能将河道以往的情景倒腾出来。

人们似乎已经忘记过去木垒河澎湃的样子,只是在洪水期才能看到它的原貌。站在独山城的旧址上,一段河道清晰地映入眼帘,有机器吼叫着在河道中取沙,沙子被一车车拉走,那是河道历年的积蓄,自从流水不再光顾,沙石就成了这里的主人,它见证着河的灿烂、河的辉煌。滚下来的山石在河道中挺立,棱角分明,比松柏更能体现个性。它记录了久远的年代和开心的日子,蛮荒时候的洒脱全都是肢体语言,有时也有无节制的横冲直撞,但一切都按规律处事。那时,人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她就已经流淌了无数个纪元。只是后来的人看到她后,惊喜之余,才对她有了了解和描述。他们看到,百米宽的木垒河河水从山涧冲向平原,从峡谷走向大地,在有些地段形成了巨大的冲积扇,河水的视野豁然开朗,与前后左右的河汊沟壑相连相接,挽起手臂浩浩荡荡所向披靡洗涤尘埃,开创了历史。

木垒县镶嵌在丝绸之路新北道上,是驼队来往关内的必经之路,也是军事重镇,为兵家争夺之地,在东天山的末梢处,像豹尾。在天山剧烈的耸动中,她似乎在起着平衡作用,山脊依然挺拔,没有丝毫的低矮与颓废,青松仍旧茂盛,展示精神的气度和升华。云飞的时候,给人的错觉是山在奔跑,所以翘起来的豹尾同样美丽和耐看。雪山、松林、草原、农田、历史遗存、人文表象,无不彰显木垒的深远与厚重。在北部山区,她属阿尔泰山系的东端,延伸的余脉与北塔山相依相连,木垒人在这两个山系的怀抱中,奉精奉血、运筹帷幄、挥洒自如。

逐水草而居,自从河岸上有了人群,河水一下变得欢畅、滋润起来。牛的吼声、火的燃烧、烟的升空,黑夜中的狗叫,天亮时的鸡鸣,“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最震撼的是那马的奔腾,雷声一样滚过的有节奏的马蹄的咆哮和轰鸣声。一切都顺理成章,自然形成。因为成了这里的主人,于是就捧起木垒河的河水来浇筑家园,开始土夯围墙、泥铸城垣。

四道沟的原始村落,没有城墙,有两道沟壑一左一右,从南向北顺着山势贯通而下,村落就夹在两沟的中间,沟壑形成了天然屏障,无须再筑城墙。村落宽窄不一,宽处数百米,窄处百米左右。村落是一个巨大的掌子面,在这个突兀的掌子面上,有过生命繁衍和流动。三千年前,一样的生命,一样的人群,吃着一样的粮食,操着和今人不一样的语言,在这里抗争打拼,生儿育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城垣消失了,人消失了,马消失了,鸡呀狗呀也消失了,但留下了骨箭、骨针、陶纺轮、铜刀斧、畜群残骸、灰坑、灶、柱洞等。审视骨饰件,就看到了饰件的主人,彪悍的男人和水一样的女人,在木垒河两岸狩猎、在篝火旁舞蹈、在平原上奔跑、在山涧跳跃、在河道中汲水、在土炕上交媾的场面。在群山之中镌刻的岩画上,也留下了他们的本真,形象更加清晰,更加真实。过了很久,在别处,城垣又得以修建,于是又人声鼎沸,生动活泼起来,一幅幅人与自然和谐的画面又展现出来。但已经改朝换代。

唐代,在独山下设守捉,名曰独山守捉,并建古城堡,为兵城。独山,就是现在的照壁山,照壁山是木垒的象征,在县城东南的五六公里处。几千年来,它默默地注视着木垒,见证着木垒的变迁与发展,它俨然又像一位武士,守卫并呵护着木垒。若来木垒,照壁山远远就映入眼帘,矗立在上面的高山台铁塔,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电波像涟漪一样向着天空一圈圈扩展,在空间,木垒人的心声与外部的对话、交融完美地完成。

传说,喜马拉雅造山运动前,木垒也是大海一片,北部北塔山是唯一高山。甘肃有一座大山,得知北塔山在这里雄霸一方,肩与天高,妄称最高山,便要来此一比高低,当它进入木垒南端,就被大海挡住了去路,此山生性好强,不愿返回,暂时落脚海边,等海水消退,再与北塔山一比高低。谁知天长日久,海水未退,它却落地生根,孤山兀立。后来山下修建了城池,这座山就像城前的照壁,人们便叫它照壁山了。

城筑好了,与外部连接的烽燧台也一个个站立起来,那时,这里的狼一群一伙,独行的人或畜往往遭到它的攻击,而且都是致命的。它们肆无忌惮,夜晚,一只狼就可以跳进羊群,咬断所有羊的脖颈。那时狼粪遍地,像现在的牛粪一样多。士兵们把狼粪堆积起来,像一座山包,然后在烽燧台上亢奋地点燃了狼烟,战争与厮杀便蔓延开来。烽燧台被狼烟加高,影子被太阳拉长,在黄昏和血色的夕阳中,更显气壮与悲催。萧飒的秋风和满眼的荒芜一年年光顾,芨芨绿了又黄,黄了又绿,狼群继续在芨芨湖里繁殖、肆虐、壮大。

数百年后,当没有了刀光剑影的日子,狼群呜咽着游走他乡,狼拐成了稀罕之物,被人带在脖子上或别在腰里,成了庇佑镇邪物件,人们似乎就又回到了四道沟的骨饰件里。但此时的烽燧台心境仍未懈怠,虽经岁月的剥蚀,老了,就磐石般地卧了下来,像虎,仍警惕地守望着,八面威风尽显,风雨沧桑依旧。

在古城堡的遗址上,出土的陶片为水波纹。在这里没有发现烧制陶的作坊遗迹,这些器皿的出现,不是垦民所遗弃,就是历经艰难的将士们从中原大地随军带来的。仔细观察这些陶片,看到了水波纹的律动,唐代文化、年轮深藏其中。独山守捉,经过岁月的洗练,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后,被浩如烟海的风雨所掩隐。

木垒历代的城池是木垒发展的最好见证,对木垒的城进行再认识,首先就要对那些开拓疆域的志士们作一了解、一种推断。打开记忆唐代的长卷,樊梨花征西,一段传说留给了木垒。木垒河原名芦花河,河的两岸芦苇丛生,在芦花飘飘、芦絮飞扬,河道河岸掀起白涛的时节,樊梨花来了。她的身影婆娑,面对落霞余晖,风儿轻抚她紊乱的思绪和游离的目光;向身后再看,丈夫薛丁山像柱石矗立在她的后面,她的目光便从游离变成坚定。她骑在马上手搭凉棚观望河水,偌大的河面,渡河需要搭桥,但河水湍急,打桩架桥显然不能解决问题。当她看到河中硕大的裸石和岸边众多的树木,便命士兵用一层石头一层木头层层垒坝搭桥,经过数十天劳作,木头大坝终于垒成,将士顺利过河,当地人众便把芦花河改名为木垒河。endprint

樊梨花渡过了汹涌澎湃的木垒河,在当时,她除了祈求神灵的保佑,巾帼不让须眉的韧劲,应该是她最大的精神支柱。一段弥足珍贵的传说,让历史场景变得更加真实和鲜活。

当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的铁蹄踏进独山城,没有烟火,只剩空城一座,但城的魅力让他兴趣盎然,他深知此城地理位置的重要,占据此城,便掐住了通往中原的咽喉,傍依照壁山,既可进又可退还可守。得知因战事居住者都逃往他处,他便将唆里迷国(今焉耆县)六十户人家迁居此城进行安置。

白驹过隙,六个春秋过后,铁木真凯旋,此城已风生水起,一派繁荣。六十户人家像六十棵榆树,树冠延伸,逐年分枝,榆钱飘落处,树木丛生,接着便绿荫覆盖,劳作衍生得以继续,野史文化给予传承。更确切地说,铁木真的到来,搅动了木垒的历史风云,尤其是六十户人家的定居,让木垒进入了全新的视野,对木垒发展的进程,无论生活生产、民族构成、语言文化,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因为不同民族汇聚的原因,流传许久的风俗习惯也得到了改变。

有人说新户乡的破城子遗址就是独山城,意见不一,有争论,但出土文物丰富,均为唐代遗存,与照壁山下的油库破城子出土文物一致。而油库破城子碑文写道:“油库古城遗址位于木垒县照壁山乡照壁山村南五百米,整个城墙随地形走势由东南向西北倾斜,南北长六百八十五米,东西宽四百二十米,面积二万八千多平方米。城墙为夯土建筑,夯层厚约十厘米。现存墙基均呈土垄状,断续分布,现古城内看不到任何建筑遗迹,但城内曾出土大量陶器、瓦当等,均为典型唐代遗物。结合文献记载,城址建筑风格,可以推断为唐代古城,也有人认为是当时军事重镇独山守捉城,但尚无定论。”

历史是无情的,之所以无法断定两处破城子到底哪一处为独山城,都是因为被上千年漫长的时光所淡化。由此看来,要想找到千变万变中的不变,无论新户破城子,还是油库破城子,还有待考证,还独山守捉真实面目还待时日。

康熙盛世的五十七年,从巴里坤至木垒乌兰乌苏,为现在的大浪沙沟,修筑了城堡。城堡不大,仍为兵屯,但充分显示了康熙的强大与兴盛。那时,他的马队已荡平西域,比樊梨花几乎打到现在的莫斯科还要威风。城堡之地成为后方,相对平安无事,兵士闲暇之余便开荒种地,粮食丰盈,麦香喷鼻。茶余饭后,常常引起兵士对家乡的思念,尤到晚上,篝火旁边,有人便吟唱起思乡曲,浓浓的乡情互相感染,尽管战火连年,但思乡和怀念把人的心拢聚在了一起。后来城堡废弃,样子大变,逐渐荒芜。清代诗人洪亮吉在《乌兰乌苏道次》中写道:

乌兰以北地不毛,

极视千里无秋毫。

穷荒鸟亦拙生计,

啄土饮雪居无巢。

居人觌面能欺容,

兽复欺人占居宅。

健儿弯弓射不得,

空手归来气填臆。

鞋子做好了,需要楦头来楦,本是充满生活气息的空间,一旦被遗弃,就如没人居住的房子,人就是楦头,楦头没了,时间一久,房子自然就会倒塌。但对于军事家来说,放弃一城一池,都因战事需要,无须伤悲与感叹。

清雍正十年,川陕总督宁远大将军岳钟琪来到木垒。岳钟琪为民族英雄岳飞的第二十一世嫡孙,岳飞三子岳霖后裔。他生于清康熙二十五年,其父岳升龙为康熙的议政大臣,四川提督,当年随康熙皇帝西征噶尔丹,颇有建树,康熙皇帝曾赐予匾联“太平时节本无战,上将功勋在止戈”。 岳钟琪颇受父亲教益,自幼熟读经史、博览群书、说剑论兵、天文地理、习武学射,样样精通。作为清朝著名军事将领、川陕总督,岳钟琪二十岁从军,六十八岁病逝于平乱凯旋途中,戎马一生。他西藏平乱,抚定青海,抗击新疆准噶尔部的分裂反叛,镇守边疆,稳定西部,将其使命完成得完美至极。历经康熙、雍正、乾隆三朝,所以乾隆皇帝御制怀旧诗,列五功臣中,称其“三朝武臣擘”。

当岳钟琪看到木垒地势扼要,上奏朝廷,移驻军于此,并修筑木垒城。他在给朝廷的奏章中说道:“有木垒地方,形势险要,兼可屯种。若于此建筑城池,驻兵二万,贼兵断难飞渡而东。”在获得朝廷恩准后,岳钟琪便开始兴建城池。但土夯的城墙头一天打好,一晚上过去,到第二天就全倒塌了,这使得岳钟琪非常懊恼。他饮茶无味不香,用饭如同嚼蜡,多日无法入眠。这一夜,东方发白时他才蒙眬睡去,忽见先祖岳穆王对他笑道:“白马拖缰,方可筑城。”他惊醒后顿有所悟。遂让士兵牵来他的坐骑白马万里风,撒开了缰绳。这时,太阳已经露脸儿,马儿在霞光和野地里驰骋。当然是有先祖指路,白马不偏不倚,在照壁山旁环绕一周。所过之处,缰绳拖下了清楚的印痕,众人按拖出的印痕再筑城时,城墙陡然耸立。岳钟琪焚纸奉香,面对先祖画像,唏嘘不已,战场上的硬汉,此时却泪湿衣襟。

打开岳钟琪的诗文,《军中感怀》让人思索,艰苦环境中仍不失壮烈激怀:

朔风吹帐卷弓刀,

大雪铃辕夜寂寥。

万里旌旗开玉塞,

三年戎马锡金貂。

弓蛇毕竟成疑影,

斗米何曾惯折腰。

未向林泉消积习,

山灵入梦远相招。

《天山》一诗,心境深沉,眼望天山,极目关内,但被盐泽烟云所拒。记取的只是天山峭壁残碑上对汉唐军事的记述。没有看到索要的东西,大雪已经落满了征袍。

偶立崇椒望,

天山中外分。

玉门千里远,

盐泽一川云。

峭壁遣唐篆,

残碑纪汉军。

未穷临眺意,

大雪集征裙。

岳钟琪,风餐露宿中坚忍,刀光剑影中大笑,生死考验中决断,可歌可泣中感怀。他不仅仅修筑了木垒城,而且选择和奠定了木垒未来的发展方向,成为木垒历史上最优秀的开创者之一。他一开始就决定要改变木垒的现状,可以说他对木垒充满了“野心”,而这种野心和奋争又是何等艰辛和不易,在那种条件和环境下,能够取得如此大的进展,没有非凡的气度决然难以办到。他也绝对不会想到,数百年后,这里的人们会对他产生浓厚的兴趣并倍加尊崇。也并非突发奇想,照壁山上,应该有岳钟琪的一尊雕像,而故事和传说,历史和名将,会为木垒频添意想不到的惊喜与收获。endprint

东城乡,在木垒县的西南方,顾名思义此处曾建城堡。查阅资料看到了记载:“清乾隆二十四年,清政府平定准噶尔部,在东吉尔玛台,现在的东城乡建立奇台堡,设管粮巡检一员。”当来到这里,与想象中的城堡大不一样,看不到城墙。清末民初拔廊老屋显眼,家家都有水井,一家餐厅还将水井圈进了屋里,井台井沿砖砌石凿,一根家用两相电缆将一小型水泵送入井底。有电时电闸一合,水就注满了几个大缸,无电时人工绞动辘轳,水便轻轻提了上来,取水实在方便。时至中午,我们就在这家餐厅用餐,和主人攀谈中得知,水井深度只有十五米左右,有史以来水井旺盛从未枯竭过。从后墙的窗户向外看去,邻家一位妇女在院里的井中正在取水,她手握压井杆,轻轻压了几下,水桶就满了。

此处处于丘陵地段,正值春季,绿色星星点点,放眼望去,土黄色连成一片,万万没有想到,在这黄色的丘陵下竟有地河迂回荡漾。多少年来对水井已经陌生,只有向往和回忆,我抓住餐厅的辘轳把儿绞了几圈,倍感亲切,一下让人回到了儿时,感觉温馨又清晰。这实在让人惊讶,也令人匪夷所思,邻县地下取水已深至二百米,打到了二层三层水,因过度开荒,地下水已供不应求,形成了巨大的漏斗。这与东城形成了巨大反差,东城保持了原始的取水状态,没有过度采水,两地相比,让人欣喜万分又痛定思痛。

东城旱田水地平分秋色,种子已撒进地里,正是间歇农闲时,老街两边有村民在掀牛九牌,输了掏一块半块。还有一处输了反戴帽子或脸上贴纸条,他们说说笑笑,玩得开心。我不懂牛九,听别人说就是邓小平爱玩的桥牌。桥牌我也不懂,但从他们脸上能感受到心地的踏实与淳朴。在这里,竟然遇上了这样的场景:一位村民赢了牌,神采飞扬的那一刻,对手突然问他姓啥,他一愣,竟回答不上自己的姓来。在尴尬和不好意思间,看一眼自己手上的牛九牌,猛然把脸向对方跟前一凑,大声回答道:“姓‘牛。”哄堂大笑中憨厚的一面,表露得淋漓尽致。趁着打趣向他们问及东城的旧事,尤其是城和城墙的事,他们个个摇头,就一句话:“多少辈子了,谁也记不清了。”

往旁边的小卖部看两眼,货架上的东西不怎么拥挤,地上有一个喷雾器,用过的痕迹明显,不属于代卖或专卖品。它的喷嘴指向门外,探头探脑,一副还想发泄的样子。一条长凳上坐着一个老女人和一个小女人,小女人怀里的娃娃在吃奶,小腿儿不安分地在蹬,嘴里还哼哼唧唧。老女人吧嗒吧嗒在抽烟,口中吐出的烟从门的上方徐徐飘出,迅速融进了天空。

民国初年,木垒城移迁,再筑新城。从何处迁来,是新户破城子,还是油库破城子,还是另外其他地方。可惜的是,关于木垒城的迁移没有记载,成为最大遗憾,形成了一段断代史。仔细分析,木垒河就在照壁山的旁边,历史上从来就是城池依傍木垒河,再怎么迁,它的迁徙范围,方圆也超不过十里地去。但这毕竟是推断,要以历史的考证为准。但通过推断,可以对破城子寄予一种新的期望,对于它的走向,或许有更多的发现。

城池兴建困苦艰难,断断续续,时建时停,气喘吁吁。从1919到1927年,历时九年,开始是从哈密雇工,两地有天山相隔,路程五六百公里,极不方便,修筑了部分城墙便停了工,其原因少不了资金问题,加上民工不见银子,消极对抗,大多数人便打道回府。当时主政新疆的杨增新欲罢不能,更不能有始无终,自觉脸面太不好看,便派一个工程营进驻木垒,工程营除了自身修建外,也是派工拉夫,方完成了筑城任务。

虽为新城,但城池不大,一条主街道不到千米,有人戏称:晚上在南边打一手电往北一照,通街有亮。加上地形南高北低,更有人放肆地说,南梁尿泡尿,可至街北。新城建成,木垒正式建县,定为木垒河县。三年后,马仲英攻占木垒城,无大是大非,只是借道木垒要取迪化。

漫步木垒县城,已超乎人们的想象,城市扩大了好几倍,外沿还在不断延伸,好像要与天边的白云接壤。远离浮躁与污染,犹如天然氧吧,让人产生羡慕与妒忌。夏日的清晨去看城东高地田野的喷灌,是一种极大的享受,在那里久久地驻足、凝望,浮想和幻想同时产生:中国梦中的木垒梦正在酝酿,期盼在光临,计划已坐实,满坡的鹰嘴豆花开出了一片绚丽天地,山城的翅膀已经打开。

历史总是让人充满离奇的想象,每一条线索都是发现和开始,且收获能量与果实。当把破城子的数块陶片再一次捧在手中,让它们互相碰撞击打出声音,将那段历史呼唤回来,让新的发现接踵而来,成了我的期望所在。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