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停”毕业季乱象重在问责

涂皓

每当一年一度的毕业季，临别时刻，学生之间合影留念或者给老师送点礼品以谢师恩，本无可厚非。然而，当下许多学校或教师却打着毕业留念的幌子，向学生和家长收取高额的费用，俨然变成了一种变相收费。虽然各地教育部门均出台相关文件，严禁这种变相收费行为，然而此种现象依然呈现蔓延之势，他们利用的就是大多数家长怕“委屈”孩子的心理。

天价毕业照

不仅仅是中小学，就连幼儿园都已经提前开始了毕业照的拍摄。现在的毕业照拍得越来越高档，收费也水涨船高。有南京的学生家长向媒体反映，自家小孩所在的幼儿园拍纪念册的费用过于昂贵，几张简单的照片印装成册，就要收取两三百元的费用。该家长质疑园方的收费是否合理。而《教育》旬刊记者调查发现：幼儿园学子家长花高价拍毕业照，其实并非个案。

“幼儿园弄个毕业纪念册，竟然要花费245元，太郁闷了。”徐璐的孩子在南京市建邺区的一家幼儿园读大班，临近毕业前夕，她却在网上吐露了自己的窝心事。原来，徐璐的孩子今年在建邺区的一家公立幼儿园读大班，就要毕业了。幼儿园通知家长拍摄毕业照，还推出了一项为孩子制作毕业纪念册的服务。不过，这个服务并非免费的。“幼儿园在短信上通知，纪念册分为简装版和豪华版两个版本。简装版只包含一张集体照和一张小孩单人博士照，收费是45元；豪华版的在简装版的基础上，会做成册子，但是需要家长交200元。”徐璐考虑到孩子快毕业了，就订购了一套200元版本的纪念册。不久，徐璐又收到学校老师的信息，其中说“每个人还要交45元的毕业照（包含水晶博士照相框和毕业大合照一张）。”徐璐忍不住说，订购相册时家长们已经把钱都交了，现在幼儿园又要家长每人交45元，令人无法接受。

徐璐说，拍毕业照原本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贵就贵点，家长咬咬牙也能接受。但是她对幼儿园接下来的另一个做法，也很有意见。原来，拍毕业照当天，有部分家长也带了拍摄设备前来拍摄。这些家长拍摄了不少当天现场的画面，回去以后，就准备在家长的聊天群里分享。“但不知怎么的被幼儿园领导知道后，竟然下令不给传。”徐璐说，即便是私人在外面摄影馆拍照，拍完后商家往往也会赠送底片。现在幼儿园搞个毕业照，居然几张照片都不给上传。幼儿园为什么会作此规定呢？有家长认为，可能幼儿园怕家长无偿拿到照片以后，会对幼儿园的高收费抱有异议，所以干脆禁止他们私下传播。

昆明市区一所小学六年级毕业照，两本相册收费竟高达1100多元。“爸爸，学校又要交钱了，说是要制作毕业纪念相册。”女儿刚进家门就吵着跟李军杨要钱。“要交多少？”李军杨问。“老师说了，980元一套。”当女儿说出这一数字时，李军杨还以为是女儿在骗他。因为半个月前，他才交了166元钱，也说是拍毕业照。

李军杨拿起电话，打给其他学生家长询问。一打听，其他家长也接到了孩子从学校里带回来的“通知”。李军杨说：“一个毕业照就要花费上千元，贵得太离谱了。这样的纪念册，不要也罢！”

其实，李军杨还真不知如何是好。他无奈地说，不给孩子交吧，怕委屈孩子，特别害怕影响孩子小升初的考试发挥。交吧，第一次的相片总共有八九张，除了一张是学生班级集体合影外，其余的都是学生的校园生活照。第二次又要交钱照相，而且所照的内容基本差不多，并且还要收费980元，这让他不能不有“想法”。

一些家长受不了孩子的哭闹，只好乖乖地掏钱买个“清静”。一部分家长至今还持观望态度，用各种理由来搪塞孩子。有一些家长干脆向媒体投诉，希望刹住这种不正之风。还有家长打电话给昆明市长热线和昆明市教育局“投诉”。部分家长表示，不是他们不愿意交钱，只是拍纪念册的费用实在太高了，几张照片装印成册，就要收这么高的费用。真让人心疼。有家长说，这几天学校安排了一个摄影师，一直在学校里，专门跟拍六年级的毕业生。见到的各种校园场景，摄影师就会拍下来，汇集后供学生挑选。家长们觉得，这有诱导学生消费的嫌疑。

经过媒体曝光后，该学校已经停止摄影师一切校园拍摄活动，停止毕业纪念相册的制作，并要求所涉及的班级老师，对此事进行妥善处理。然而，学校对于将如何妥善处理并未作出明确表示。

不该有的“三乱”

中考前，四川省绵阳十一中学初三（7）班的学生家长，收到了校讯通发来的一条短信：如果孩子参加班级聚餐每人100元，科任教师礼物费100元。收到短信后，部分家长质疑乱收费。

有学生家长在天涯论坛以“绵阳十一中学生家长收到校讯通短信，科任教师礼物费100元”为题，发了一张手机短信截图，上面写着：各位家长，初三后期费用有6月份生活费65.5元，毕业照和毕业证工本费40元，中考车费40元，另外如果孩子参加班级聚餐每人100元，科任教师礼物费100元，后面的聚餐和科任教师礼物费采取学生自愿原则，不强求。共计345.5元整，不清楚可致电询问。对于其中的聚餐和科任教师礼物费，家长提出质疑：究竟是自愿，还是潜规则？该帖发出后，引发众多网友热议。有网友表示：打着自愿交纳的旗号，哪个家长敢不交啊！特别是毕业班收费，不交怕学校对娃娃不好。

通过校讯通发短信的是绵阳十一中学初三（7）班班主任。对于此事，他表示，虽然是部分学生和家长先提出的，但他自己的做法确实欠妥。这是他当的第一届班主任，班上共有32名学生。今年4月下旬，家长会上有家长提出，孩子们马上毕业了，希望聚餐感谢老师。也有班干部在牵头，自发组织希望聚餐，同时对科任老师表示感谢。据介绍，共有17人交了费用，已全部退还。

绵阳十一中学校长刘值兵表示，此事是该校初三（7）班班主任的个人行为，全校仅该班存在这一现象。虽然费用不是严老师个人收取，但做法严重违反了学校和教育部门的规定。绵阳市经开区社发局作出处理决定，要求立即清退所有已收取的不当费用；取消学生、家长自愿组织、正在筹备中的聚餐和毕业感恩活动；责令2011级7班班主任在全校教师会上作出深刻检讨，并取消其2014年度评优评先资格，扣除其2014年度上半年绩效考核工资；该校校长与当事教师、2011级年级分管副校长及该校防“三乱（乱收费、乱罚款、乱摊派）”领导小组主要领导进行诫勉谈话。该局局长郑平表示，早已明令禁止老师以任何形式乱收费，以免增加学生、家长的负担。他们将把此事在全区通报，给其他学校敲响警钟。endprint

初中生没有经济来源，这笔“自愿缴纳”的100块钱“礼品费”从哪里来呢？学生们都说是父母给的。“100元钱对大部分孩子家长来说，可能只是很小一个数目，但我们身在农村，全靠打工养家，一分一毫都不敢乱花。”一名家长介绍。还有家长表示，如果不交，必然给学生带来心理压力。“孩子间都有比较的心理，当时我就不愿意给孩子拿钱交，但孩子第二天回来说很多同学都交了，还有登记，不交不能参加聚餐等活动，感觉他很不好受，我就给孩子拿了钱。”一名学生家长表示，孩子马上中考了，如果为此造成心理压力，考试成绩不理想，家长心里也过意不去。

专家：“叫停”更要问责

对于这些乱收费行为，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熊丙奇认为，绵阳市相关监察机构的做法相对而言是有效的，起码对相关责任人有了一定程度的处罚。很多地方对此类乱收费都只是简单的退钱了事。他认为，公开曝光典型案件是非常必要的，如能在此基础上推进处罚和问责，让处罚结果公开，必能取得更好的治理效果。

对违规乱收费，除了曝光，公众还关心对相关责任人进行了怎样的处罚。因为限期整改、退回钱款，都谈不上惩罚，不过是纠正错误，如果“惩罚”到此为止，违规乱收费就是“零风险”。这种“惩罚”，在过去治理乱收费中十分常见。有的地方更离谱，对被查实的违规乱收费，监管部门采取的办法，不是要求学校退还给学生，给学生和家长道歉，而是没收。这样一来，学校的乱收费，经过合法的“治理”，变成了政府部门的合法收入。可想而知，如此治理乱收费，会有怎样的效果。乱收费本质是侵犯学生家长的权益，除了全额清退之外，应当有惩罚性赔偿。我国大中小学的各种乱收费，清退之说曾经存在过，但清退之后再赔偿，似乎从来没有发生。由于当事学生还在学校求学，家长、学生能获得清退已是万幸，更别指望有赔偿，也不敢去要赔偿。这样一来，乱收费对于学校来说，就是没有风险的事儿——即便发现，大不了清退，何况有时根本不清退！如果要严厉治理乱收费问题，当要求学校退回所有的相应收费，同时加倍赔偿。对学校负责人的问责，“被诫勉谈话”也显得轻飘飘。尤其当学校的行为与当地政府的投入不足有紧密关系时，此处的“谈话”，并不会影响对学校领导的考核，校领导也就不会太当回事。

既然已查实学校的违规收费行为，依法对相关当事人和领导追究责任才是更具威慑力的处罚。学校借研究生培养机制改革之名乱收费，如果是集体决策，那么每个领导都应受行政处罚，如果是由负责研究生院的领导和学校“一把手”拍板，则该追究他们的责任。学校乱收费，地方教育主管部门责任也不可推脱，那么，当地教育部门是否也接受了处罚，这些处罚结果能否也让公众看到？

教育乱收费到现在仍然屡禁不绝，说明其中利益盘根错节，非常难以治理。有些学校人事任免等权力，也在其他部门或地方政府手中。所以，治理教育乱收费恐怕非发改委一个部门之力所能解决。公开曝光典型案件是非常必要的，如能在此基础上推进处罚和问责，让处罚结果公开，必能取得更好的治理效果。endprint

初中生没有经济来源，这笔“自愿缴纳”的100块钱“礼品费”从哪里来呢？学生们都说是父母给的。“100元钱对大部分孩子家长来说，可能只是很小一个数目，但我们身在农村，全靠打工养家，一分一毫都不敢乱花。”一名家长介绍。还有家长表示，如果不交，必然给学生带来心理压力。“孩子间都有比较的心理，当时我就不愿意给孩子拿钱交，但孩子第二天回来说很多同学都交了，还有登记，不交不能参加聚餐等活动，感觉他很不好受，我就给孩子拿了钱。”一名学生家长表示，孩子马上中考了，如果为此造成心理压力，考试成绩不理想，家长心里也过意不去。

专家：“叫停”更要问责

对于这些乱收费行为，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熊丙奇认为，绵阳市相关监察机构的做法相对而言是有效的，起码对相关责任人有了一定程度的处罚。很多地方对此类乱收费都只是简单的退钱了事。他认为，公开曝光典型案件是非常必要的，如能在此基础上推进处罚和问责，让处罚结果公开，必能取得更好的治理效果。

对违规乱收费，除了曝光，公众还关心对相关责任人进行了怎样的处罚。因为限期整改、退回钱款，都谈不上惩罚，不过是纠正错误，如果“惩罚”到此为止，违规乱收费就是“零风险”。这种“惩罚”，在过去治理乱收费中十分常见。有的地方更离谱，对被查实的违规乱收费，监管部门采取的办法，不是要求学校退还给学生，给学生和家长道歉，而是没收。这样一来，学校的乱收费，经过合法的“治理”，变成了政府部门的合法收入。可想而知，如此治理乱收费，会有怎样的效果。乱收费本质是侵犯学生家长的权益，除了全额清退之外，应当有惩罚性赔偿。我国大中小学的各种乱收费，清退之说曾经存在过，但清退之后再赔偿，似乎从来没有发生。由于当事学生还在学校求学，家长、学生能获得清退已是万幸，更别指望有赔偿，也不敢去要赔偿。这样一来，乱收费对于学校来说，就是没有风险的事儿——即便发现，大不了清退，何况有时根本不清退！如果要严厉治理乱收费问题，当要求学校退回所有的相应收费，同时加倍赔偿。对学校负责人的问责，“被诫勉谈话”也显得轻飘飘。尤其当学校的行为与当地政府的投入不足有紧密关系时，此处的“谈话”，并不会影响对学校领导的考核，校领导也就不会太当回事。

既然已查实学校的违规收费行为，依法对相关当事人和领导追究责任才是更具威慑力的处罚。学校借研究生培养机制改革之名乱收费，如果是集体决策，那么每个领导都应受行政处罚，如果是由负责研究生院的领导和学校“一把手”拍板，则该追究他们的责任。学校乱收费，地方教育主管部门责任也不可推脱，那么，当地教育部门是否也接受了处罚，这些处罚结果能否也让公众看到？

教育乱收费到现在仍然屡禁不绝，说明其中利益盘根错节，非常难以治理。有些学校人事任免等权力，也在其他部门或地方政府手中。所以，治理教育乱收费恐怕非发改委一个部门之力所能解决。公开曝光典型案件是非常必要的，如能在此基础上推进处罚和问责，让处罚结果公开，必能取得更好的治理效果。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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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违规乱收费，除了曝光，公众还关心对相关责任人进行了怎样的处罚。因为限期整改、退回钱款，都谈不上惩罚，不过是纠正错误，如果“惩罚”到此为止，违规乱收费就是“零风险”。这种“惩罚”，在过去治理乱收费中十分常见。有的地方更离谱，对被查实的违规乱收费，监管部门采取的办法，不是要求学校退还给学生，给学生和家长道歉，而是没收。这样一来，学校的乱收费，经过合法的“治理”，变成了政府部门的合法收入。可想而知，如此治理乱收费，会有怎样的效果。乱收费本质是侵犯学生家长的权益，除了全额清退之外，应当有惩罚性赔偿。我国大中小学的各种乱收费，清退之说曾经存在过，但清退之后再赔偿，似乎从来没有发生。由于当事学生还在学校求学，家长、学生能获得清退已是万幸，更别指望有赔偿，也不敢去要赔偿。这样一来，乱收费对于学校来说，就是没有风险的事儿——即便发现，大不了清退，何况有时根本不清退！如果要严厉治理乱收费问题，当要求学校退回所有的相应收费，同时加倍赔偿。对学校负责人的问责，“被诫勉谈话”也显得轻飘飘。尤其当学校的行为与当地政府的投入不足有紧密关系时，此处的“谈话”，并不会影响对学校领导的考核，校领导也就不会太当回事。

既然已查实学校的违规收费行为，依法对相关当事人和领导追究责任才是更具威慑力的处罚。学校借研究生培养机制改革之名乱收费，如果是集体决策，那么每个领导都应受行政处罚，如果是由负责研究生院的领导和学校“一把手”拍板，则该追究他们的责任。学校乱收费，地方教育主管部门责任也不可推脱，那么，当地教育部门是否也接受了处罚，这些处罚结果能否也让公众看到？

教育乱收费到现在仍然屡禁不绝，说明其中利益盘根错节，非常难以治理。有些学校人事任免等权力，也在其他部门或地方政府手中。所以，治理教育乱收费恐怕非发改委一个部门之力所能解决。公开曝光典型案件是非常必要的，如能在此基础上推进处罚和问责，让处罚结果公开，必能取得更好的治理效果。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