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美国外语教育政策演进特征及策略走向
2014-09-06邹一戈冯增俊
邹一戈 冯增俊
(广东工程职业技术学院,广州,510520;中山大学教育学院,广州,510275)
当代美国外语教育政策演进特征及策略走向
邹一戈 冯增俊
(广东工程职业技术学院,广州,510520;中山大学教育学院,广州,510275)
外语教育政策是美国语言教育政策的重要组成部分,历经从实用为本到国家利益至上的调整;从政治型外语向经济型外语的转型;从国家安全战略到参与国际竞争嬗变的演变过程,在此过程中颁布并实施的一系列外语教育政策为其它国家外语教育政策的发展提供可资参考的蓝本。在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从美国现有的外语教育政策出发,评介当代美国外语教育政策执行效果并探讨其未来策略走向,对我国的外语教育发展战略将有很重要的启示作用。
外语教育政策,演进特征,发展战略
1.引言
美国外语教育在其三百年的发展历程中,随着历次移民潮的涌现、国际政治风云变幻等原因,外语教育政策的制定与施行一直交替反复,从战前的实用主义到战后的国家利益至上,再到全球化背景下显现的国际化趋势,走过了漫长而崎岖的历程,丰富的外语政策实践经验也为其他国家外语教育政策的发展提供了可资参考的蓝本。
本文对美国外语教育政策的研究将从以下三个维度展开:从时间的维度来看,美国外语教育政策发展历时近三个世纪,因此本文的研究范围将从17世纪美国外语教育萌发至现今外语教育政策国际化这段时间的美国外语教育政策。从地域的范围来看,基于美国是分权制国家,美国的外语教育政策包含由联邦政府制定的覆盖全国范围的政策和由州政府制定的适合本州实施的政策。从教育的视角来讲,美国的外语教育政策囊括了基础教育和高等教育两个阶段。
国内对美国外语教育政策研究始于本世纪初,中国学者关注并发表了一系列的研究成果。一是对美国外语教育政策的内涵研究。如王添淼、李伟言(2006)详细阐述了9个外语学习的具体目标,并对美国全国性外语课程教学提出的建议和指导思想进行了分析;沈骑(2009)对美国外语教育政策的重大调整和变革策略做了介绍和分析。二是对美国外语教育政策的批判性研究。如鲁子问(2007)对美国以国家安全为目标的外语教育政策进行分析;贾爱武(2007)梳理并考察了美国半个世纪以来有关外语教育政策的重大事件和决策,从中透视出美国外语教育政策以国家安全为取向的本质特征;三是对美国外语教育政策的策略性研究。如戴曼纯(2012)分析美国半个多世纪以来外语政策的变迁及动因,探讨建立民间外语人才后备队伍的必要性及可行性,同时指出美国外语政策的制定和实施存在不同教育阶段脱节现象以及传承语言受到威胁等问题;四是对美国外语教育政策的比较研究。如谢倩(2014)从国家发展的宏观视角出发,对美国、澳大利亚等国制定的外语教育政策与中国外语教育政策进行比较研究,从文化、政治、经济、教育等多元视角分析外语教育政策在实现国家战略中的作用和影响。
从以上对美国外语教育政策的评述来看,目前的研究都是从政策分析的某一角度,如历史分析的角度、国别比较的角度,或是从个案分析的角度对美国外语教育政策实施中出现的各种问题的原因和因素进行评述,缺乏对外语教育政策的发展特点进行整体和全面的分析,也很少有对美国外语教育政策未来发展战略作前瞻性研究。
本文在当今国际语言教育大发展的时代背景下,在已有的美国外语教育政策基础上,对当代美国外语教育政策的演进特征、政策执行效果及其未来策略走向作深入的分析,以期对我国的外语教育战略有所启示。
2.当代美国外语教育政策发展演进特征
2.1 从实用为本到国家利益至上的调整
建国后,美国对待移民语言的态度堪称实用主义。由于新国家的经济发展和基础建设需要大量的移民,如果对语言进行限制,那么会减少美国对移民的吸引力。由此美国改变了限制移民的政策,移民带来的技术及劳动力对美国当时的经济发展做出极大的贡献,其中以德国移民最为明显。起初建国者如本杰明·富兰克林曾经对宾西法尼亚州不断增长的德国移民表示出极大的担忧。当时德国移民的人口已占到该州总人口的三分之一。为此他曾经说:“通过最近的观察,我发现宾西法尼亚的德国移民人数增长得很快。几年以后,这里将变成德国人的殖民地。到那时,他们就不必要学习我们的语言了,相反的情况是我们必须学习他们的语言。如果这样,我们就更像生活在异园里”(钱皓2001:19)。但当他逐渐意识到德国的威胁并不存在,就转向支持德语教育在美国的发展,并于1738年创办了美国最早的德语报纸。内战后启蒙思想以及资本主义商业的发展促使外语教育转型,外语教育发展脱离了古典精英主义发展的桎梏,实用型、普世化逐渐成为二战前外语教育政策的发展特征。
在两次大战期间,以国家利益为出发点的外语教育政策在美国的语言教育中开始占据重要地位,德语等语言被美国社会摈弃,战争主导下的外语教育地位和目标重新定位,两次世界大战直接影响了美国外语教育政策的发展走向。随着苏联在1957年10月发射了世界上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冷战的恐惧再次刺激了美国人,直接导致1958年《国防教育法》的颁布,由此迎来美国外语教育的转折点。随着一系列有利于外语发展的政策法规出台,美国现代外语的招生人数开始迅速上升。在公立中学里,学外语的中学生从1958年的16.4%上升到了1960年的21.7%,进而上升到了1962年的24.2%和1965年的26.4%(Kant 1970)。更重要的是,《国防教育法》的颁布说明外语教育政策不再是美国语言教育政策体系中的“影子”成员,由此确认了其在美国语言教育政策体系中的重要地位,以国家安全利益为核心的价值取向,也为日后美国外语教育政策的发展奠定厚实的基础。
2.2 从政治型外语向经济型外语的转型
二战胜利后,美国为主导的联合国等国际组织成立,世界开始形成美苏争霸的全球性冷战格局。19世纪末到20世纪60年代开始进入后工业化时代,产生一系列的经济、政治和社会问题。在国内,美国遇到了诸如取消种族隔离、贫困战争、通货膨胀、环境污染和失意青年等问题,危机日益增长。1958年《国防教育法》的出台确认了外语教育政策以国家安全利益为核心的价值取向。从20世纪60年代到20世纪末,美国外语教育政策发展随美国政治经济环境而历经反复:60年代因越战原因而陷入停滞,进入80年代世界两极中的一级苏联由盛转衰、欧盟一体化进程加速、日本迅速发展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中国开始改革开放等都与美国利益休戚相关。这一时期的美国外语教育政策为国家利益所主导,政治导向突出。
随着全球化的影响,越来越多留学生在美国接受教育,源源不断地给美国带来滚滚财源。根据美国联邦商务部数据,国际留学生每年光是学费和生活费就为美国经济贡献近200亿美元,高等教育已经成为美国服务行业出口之首(中新网2011)。因此这一时期美国加大培育语言产业,积极推进全球化语言教育发展战略,包括提供留学生计划,免费留学生计划以及输出相关文化,实现了从军事重点转向以国际交流为重点的外语教育政策,再转向以高科技经济发展为重点的发展趋势,这一时期的外语教育政策呈现向经济型外语的转型。
2.3 从国家安全战略到参与国际竞争的嬗变
进入21世纪尤其是“9.11”恐怖袭击后,美国外语教育政策发展提升至国家安全战略高度,反恐成为外语教育发展的直接动因。“9.11”后,美国政府日益发现他们在军事、外交以及情报工作方面的外语人才缺乏。由于缺乏阿拉伯语和其他外语专家,美国在情报收集工作方面遇到很大困难,直接给伊拉克和阿富汗战争中美军带来巨大障碍,美国为此付出了巨大代价。外语人才的短缺,成为美国实施反恐行动和推行国家安全战略的障碍。此外,由于美国外语教育的薄弱,美国企业在世界经济体竞争中变得更为吃力,海外市场的开放也受到影响,致使美国在世界经济的竞争力下降。
基于以上两方面的考虑,美国政府开始重塑外语教育策略,出台了一系列将美国外语政策提升为国家战略高度的政策,包括国务院的“语言继续教育计划”项目、国防部的“语言改革路线图”项目、投资于重点高等学府设立的15个语言资源中心,以及在马里兰大学成立高级语言研究中心,重点围绕政府部门和研究机构所关注的重要议题开展基础和应用研究(王淳2010:41)。通过培养紧缺语种的人才以及精通外语的高水平人才、增加外语教师的数量等措施保持美国在国际商业竞争中的利益和经济安全,提升国际化程度,积极参与国际竞争。
战后美国外语教育政策在制定国家外语课程标准及外语的国际化等方面得到一定发展。首先是确立外语国家课程标准。1996年,美国教育部颁布了全国通用的外语课程标准——《外语学习标准为21世纪做准备》,它标志着包括法语、德语、日语、汉语、西班牙语等语言在内的美国外语教育步入了新的历史阶段。此外还规定了外语修习年限及学习程度。里根政府时期,国家教育优异委员会(NCEE)(1993:13)在《国家处于危机之中》的报告对外语课程应达到的标准提出了具体要求:一门外语达到熟练程度,一般要修习4~6年,因此,应该在小学就开始学习外语。外语的熟练程度对学生理解世界文化、参与世界竞争,以及对国家的商业、外交及教育上都有不小的促进。同时也出现外语学习的国际化趋向,主要是海外学习的大学生绝对数量增加。美国国际教育交流委员会(CIEE)的一个顾问小组于1988年11月颁布了一份题为“国际教育”的报告,倡议把美国派到海外学习的注册人数在1995年以前提高到占美国国内注册大学生人数的10%,2008年前达到20~25%(郭家铨1993:88)。
3.当代美国外语教育政策发展问题
美国外语教育虽然在《国防教育法》的刺激下进入黄金时代,但受单语主义影响,外语教育不受重视,在外语教育政策的执行上各州各学区有偏差、投入不均衡,高中和大学外语教育并没得到有效衔接等问题,直接导致美国外语教育质量较差、高素质外语人才紧缺等。
3.1 唯英语运动限制外语教育发展
美国是移民国家,被称为“民族大熔炉”,在过去的5个多世纪里,世界各地的人源源不断地移民到美国,因此所有美国人都是外来移民或其后裔,仅有印第安人及少数土著人除外。移民为了融入美国全新的环境,不得不抛弃原来本民族的语言文化。美国各族群在发展中,英移民利用各种机会建立起完善的英语体系,最后同化法语、德语及本地语,建立起以英语为主要价值观的语言体系,英语成为本国优势语。在此过程中形成以英语为中心的“语言一致性”的理念,它成为之后三个多世纪美国语言发展历史的追求,也成为美国语言文化的核心思想。约翰·杰伊把美利坚民族描绘成“一个团结的民族,从同一个祖先繁衍而来的民族,一个说同样的语言,信奉同样的宗教,行为举止、风俗习惯相同的民族”(Crawford 1992)。“语言一致性”维护了美国国家的团结和稳定,但是客观上也伤害了移民及土著语言的发展。美国移民带来的语言基本上包括了全世界的语言种类,但是却在美国唯英语教学的大环境下迫使移民放弃他们的母语,美国的外语教育发展丧失先机。
20世纪80年代初,由语言一致性催生的“唯英语”运动在美国再度兴起,并提出了英语语言宪法修正案。1981年美国加州参议员早川一会提出宪法修正案,拟使英语成为官方语言,接下来十年间先后有18个州通过将英语作为官方语言的法律(Coulombe 1993)。“唯英语”运动最直接的作用就是限制或禁止了其他语言在美国政府机构的使用,这无疑给外语教育带来沉重的打击。进入90年代,唯英语运动势头不减,美国国内各种政党就官方语言的博弈持续,在第103次国会中就有4个涉及英语官方语言的议案(Corson 1990)。英语的一家独大,则凸显外语发展的衰微,如汉语、阿拉伯语等语种几乎不具备进行语言教学的基础设施:没有教师,没有课程计划,也没有课程素材。这一时期唯英语运动的强势使美国外语教育受到打压,发展空间有限。
3.2 政策环境打压外语教育发展
在美国,一项教育政策的制定往往离不开国家利益的考虑。在不同的阶段,国家利益的内涵各不相同,有国家的生存利益、经济利益、世界秩序利益等等。当代美国几乎每项重大教育改革举措的出台都与国家利益有着密切的关系。如在冷战期间,“国家安全利益”几乎成了“国家利益”的代名词。一旦触及这个敏感话题,那么从联邦到地方的各级机构都会立即行动起来,教育改革也随之被推到了最前沿的阵地,即教育必须服从和服务于国家利益。
这在一战及二战中美国外语教育政策中体现的最为明显。从20世纪60年代到20世纪末,美国外语教育政策发展随美国政治经济风云变幻而历经反复,国内政治环境的变化实际上左右着美国外语教育政策的发展。如出于国家安全利益的考虑,第二次世界大战触发了美国社会对外语的认识,美国需要派大批军事人员到世界各地工作。美国政府委托美国的大学为军事人员专门研发语言培训计划,为了在36周内迅速提高听、说和文化适应方面的技能,1942年启动了“军方特别训练计划”(Army Specialized Training Program,即ASTP),1943年全美55所大学开始着手开展语言培训(谢倩2014)。1958年,政府出台了《国防教育法》,使美国外语教育进入黄金发展时期,随后又因越战原因而陷入停滞,进入80年代随着里根政府上台而兴盛一时,又由于美国国内唯英语运动的兴起而陷入困境。
3.3 联邦政府对外语教育欠缺调控
一战后,美国联邦政府开始对教育进行专业化管理,加强对教育的管控。1939年,联邦政府调整机构,教育局又脱离内政部,改为联邦安全部所属,并于1941年成立教育情报交换所,便利信息交流和互相参考借鉴(姜娜2003)。美国联邦政府开始介入教育并发挥作用,一定程度上使美国教育走向科学化和专业化,并给美国语言教育政策的发展提供比较专业和客观的判断。但是在美国教育界,出于自由民主理念的考虑,美国人畏惧联邦政府在教育领导方面实行中央集权,因此在关于联邦政府是否应当干预教育的问题上,在美国曾引起长时争议。由于长期受到分权体制潜移默化的影响,地方教育当局对政府的干预一直深表不满。它们一方面希望政府重视教育,另一方面又反对其对州和地方学区的教育改革管得过严。在外语教育政策的制定实施上,联邦政府只是制定相关法律,对教育事务进行宏观调控,具体事务施行则由州一级政府负责,州政府有很大的权力。
由此,在外语教育的实际操作中,美国外语教育是一种非官方的自由放任状态,政策上并没有对外语语种进行明确规定,老师和学校可以提供任何的语言,学生可以自愿选修或不选修某种语言。学生在学校所获得的语言能力水平是这种自由市场的产物(鲁子问、詹先君2008:6)。因此,学生的选择主要集中在西班牙语、法语、德语,选择这些语种的学生占初级教育机构学生总人数的93%(季舒鸿2012:90)。此外,各个层次的外语教育缺少统一规划,没有形成“一条龙”式的系统外语教育体系。美国高中阶段和大学阶段的外语教育不具备任何关联性,这同样制约了美国外语教育的发展。
4.当代美国外语教育政策未来动向及战略重点
在全球化时代,个人外语能力以及在学习过程中所获得的对文化的理解能力对提升公民个人乃至国家国际竞争力显得尤为重要。美国民众已经意识到这一点。2007年的卡潘/盖洛普民意调查发现,85%的受访者认为学习英语之外的另一门语言对美国学生来说非常重要或比较重要,70%的受访者认为第二语言教学应该从小学开始(范国睿等2009),详见下表。
表1 美国儿童学习英语以外的第二语言的重要程度调查结果
*小于0.5%。
表2 英语以外的第二语言教育开始时间调查结果
*小于0.5%。
美国要应对21世纪的经济安全挑战,必须有高水平的外语教育应对世界各国文化的深层次沟通和理解。因此,美国必须加强外语教育,合理规划,在国家安全的基础上积极参与全球竞争。
4.1 强化外语教育战略规划
在全球经济竞争和人口多样化的背景下,美国俄亥俄等数州已经意识到21世纪成功的劳动力必须具备较强的外语和文化知识,因此必须促进和支持外语及文化学习。这些州将商界、政界、教育届召集在一起召开语言峰会,厘清外语需求,提出外语战略,最终制定出州层次上的语言路线图。语言路线图通过将国家、联邦与州、地方层次的力量结合起来,形成国家-州商业合作模式,务实解决外语需求问题。语言路线图(Language Roadmap)就是峰会出台的一个措施。
语言路线图是数州基于当地外语需求,为培养21世纪成功的劳动力,在美国语言旗舰项目(The Language Flagship)的资助下制定的外语及文化教育远景目标及相关执行措施(王波2012:64)。2007年6月语言峰会在俄亥俄州立大学、俄勒冈大学、德克萨斯大学举行,10月出台了三个州的语言路线图。2008年9月犹他州举行语言峰会,2009年5月发布了本州的语言路线图。2010年5月和9月加利福尼亚州举行两次语言峰会。罗德岛州于2011年12月召开语言峰会,2012年6月出台了语言路线图。路线图使外语教育政策成为州的公共政策;设立专门的外语教育倡导和协调机构,负责实施语言路线图;积极培养外语教师,并给有外语能力的人士颁发教师执业证书;提升公众外语学习意识;实施较早的外语教育,普遍要求从小学甚至幼儿园开始外语教育。路线图在国家战略的基础之上,第一次从地方需求的角度上对外语教育进行政策上的引导,对美国外语教育的发展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2006年在全美大学校长峰会上更是提出“国家安全语言倡议”。倡议由白宫组织协调,由国务院、国防部、教育部和国家情报总监办公室共同参与,其目的在于培养国家安全急需的阿拉伯语、汉语、日语、朝鲜语、俄语以及印度语族、波斯语族和土耳其语族等“关键语言”的高级专门人才(王淳2010:41)。主要包括以下内容①:
一是培养紧缺语种的人才。强化教育部外语辅助计划,拨款2400万美元鼓励K-12年级讲授紧缺语言;拨款2700万美元资助从幼儿园到大学的连续性紧缺语言教学计划,先在27所学校实施,然后在未来几年内扩大到其他的学校;国务院安排为假期到国外学习紧缺语言的学生提供奖学金。
二是培养精通外语的高水平人才。将资助外语辅助计划规模扩大到1,320万美元,争取2009年培养2,000名精通阿拉伯语、汉语、俄语、波斯语、印地语及中亚语言的高级人才;到2008年,将每年获得吉尔曼奖学金资助的那些在国外学习紧缺语种的经济困难大学生的人数增加到200名;每年为275名学习紧缺语种的大学生制订新的暑期“浸没式”学习计划;加大对国外“浸没式”语言学习中心的资助力度(包延新2010)。
三是增加外语教师的数量。成立一个精通紧缺语种的“国家语言服务团”,使其为美国政府工作;成立“语言教师团”,为美国的小学、初中和高中补充合格的教师。应此倡议,美国军方推出了在美国军队系统内加强“战略要地语言”教育的5年计划,并准备为此投入数亿美元(孙渝红2009)。
4.2 推动外语教育国际化
为补救美国因外国语言及文化教育不足而引发的国家安全危机,美国出台了“国家安全教育计划”这一重要教育政策。该计划目的在于增强美国学生的文化意识、独立自主性及跨文化交流能力等,通过培养外语人才维护美国国家安全,进一步巩固美国在世界上的领导地位。
创造一种多元文化的气氛,通过对另一种文化的了解和比较,可以对自己的传统和文化有更深一层的认识,并获得开阔的眼界,可以使学生充分体验多元文化的差异和乐趣。从现状来看,虽然留学海外的美国学生人数逐年持续攀升,但与到美国留学的外国学生人数相比仍然偏少;而对当前美国人才紧缺的科学、数学、工程技术等领域,却往往很少有人问津;学生海外停留时间越来越短;各高校派出学生数目差别较大,研究型大学派出学生较多且比例较高。针对海外留学人员不足这一情况,西蒙与其同僚波伦参议员四处呼吁,最终在2005年11月促使亚伯拉罕·林肯海外留学奖助委员会向国会及总统提出一份《全球竞争与国家的需要——百万人海外留学》报告(史静寰等2012)。
4.3 制订外语教育国家标准
由于历史原因,美国外语教育一直不受重视,在具体实施过程中是一种非官方的自由放任状态,也没有制定统一的外语教育国家标准,各个层次的外语教育缺少统一的规划协调,没有形成“一条龙”式的系统外语教育体系。这导致在美国的外语教育体制中,高中毕业生无法顺利地继续大学的外语学习。
要促进美国外语教育的真正发展,要认识到语言学习是终身的行为。外语教学要尽可能地提前,儿童除了掌握自己的母语外还应掌握两门语言;为实现社会的更大利益,充分利用双语人才、三语人才以及暂住人口的语言技能,充分利用互联网进行语言教学,创造更多的语言学习场所,并且对外语的学习应延续到高等教育和成人教育阶段。因此,必须制订国家标准,打通层级通道,实现大、中、小学的外语能力无缝衔接(季舒鸿2012:90)。
4.4 加强英语国际商业推广
随着经济全球化的推进,世界各国纷纷加强本国语言的国际商业推广。英国就从对英语进行的国际商业推广中获得丰厚的回报。目前,英国文化委员会在西欧、东亚、南亚、北非、拉美与中东等地建立了许多英语推广中心。2005~2006年度,它从海外英语教学、英语考试、开发及训练项目中获得的收入达1.64亿英镑,总营业额达4.97亿英镑(黄鸣奋2006:2)。
同样,全球化对美国的一个影响是越来越多别国的学生在美国接受教育。美国以其高等教育雄厚的科研实力及高效的培养人才效率对世界上其他国家的学生产生巨大的吸引力。现在美国超过1/3的博士生是其他国家的学生,外国留学生没有在本国缴纳教育税,其中许多并没有资格获得政府帮助,所以他们必须直接向大学缴纳学费。据美国“国际教育研究所”的一项调查显示,在1998年,仅接收外国留学生一项就给美国带来了75亿美元的经济收入(不含学生家属在美的生活费用),成为当今美国服务行业中的第五大产业(岑建君1999:7)。庞大的留学生市场,不仅可以缓解政府的财政紧张,而且还为本国有实力的学校拓宽了经费来源,因此,为了在国际生源市场中获得更大的利益,美国将积极调整留学教育政策,颁布更多有利于留学生签证及减税方面的优惠,加强向国外目标市场进行留学推广,进一步抢占世界留学市场的市场份额。
5.结语
通过对当代美国外语教育政策发展的演进历程进行深入研究可以发现,作为美国语言教育政策体系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外语教育一直在曲折中谋求发展。二战前,外语教育政策一直作为语言教育政策体系的补偿而存在,直至《国防教育法》的颁布使外语教育摆脱“影子”政策的存在,进入发展的黄金时代。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9.11”事件更使外语教育上升到国家战略的发展高度。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影响,为了抢占发展制高点,巩固其经济霸主地位,美国外语教育的发展日益开放,呈现国际化的趋势。美国要应对21世纪的经济安全挑战,必须有高水平的外语教育水平及对世界各国文化的深层次沟通和理解。因此,美国必须加强外语教育,合理规划并扩大国际交流,加强国际推广,才能在国家安全的基础上,在参与全球竞争中赢得发展先机。
附注
① 参见http:∥www2.ed.gov/about/inits/ed/competitiveness/nsli/about.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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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吴诗玉)
邹一戈,广东工程职业技术学院外语系讲师。主要研究方向为语言教育政策及英语教育研究。电子邮箱:ge287@163.com。
冯增俊,中山大学教育学院教授、中山大学教育现代化研究中心主任。主要研究方向为比较教育、教育学原理等。电子邮箱:fengzengj@126.com.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非传统安全领域语言安全问题与语言规划研究”(编号12CYY016)和2013年国家语委科研基地重大项目“国家利益视野下的语言教育战略研究”(编号ZDJ125-3)阶段性成果。
H319
A
1674-8921-(2014)09-0053-06
10.3969/j.issn.1674-8921.2014.09.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