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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好太王碑拓本的几个问题
——纪念好太王碑建立1600年

2014-09-06李乐营耿铁华

通化师范学院学报 2014年3期
关键词:拓本石灰涂抹

李乐营,耿铁华

(通化师范学院 高句丽与东北民族研究中心,吉林 通化 134002)

高句丽·渤海历史文化研究

关于好太王碑拓本的几个问题
——纪念好太王碑建立1600年

李乐营,耿铁华

(通化师范学院 高句丽与东北民族研究中心,吉林 通化 134002)

二战以后,好太王碑研究已经引起我国学者和日本、朝鲜、韩国学者的广泛关注,在考释研究好太王碑文字与历史的过程中,也对好太王碑的拓本进行了调查研究。目前发现的好太王碑拓本有双钩本、双钩加墨本、拓本等几种。其中拓本又有石灰涂抹前后的两种拓本,其年代应以1900年前后来划分。关于石灰涂抹的原因和年代,也做了简要的讨论和说明。以此纪念好太王碑建立1600年。

好太王碑;拓本;问题

一、目前发现的好太王碑拓本

二战以后,好太王碑研究已经引起我国学者和日本、朝鲜、韩国学者的广泛关注,在考释研究好太王碑文字与历史的过程中,也对好太王碑的拓本进行了调查研究。除中国保存好太王碑拓本之外,日本、朝鲜、韩国、法国等其他国家也保存有不同数量的好太王碑拓本。我国学者高明士、王健群、朴真奭、徐建新,日本学者水谷悌二郎、李进熙、武田幸男等对好太王碑拓本进行研究,并有著述发表。其中对于拓本的名称及其年代各有不同的看法,这种讨论有利于好太王碑及其拓本的研究。

根据学者们的研究,目前发现的好太王碑拓本大体有如下几种:

1.双钩本

双钩本亦作双勾本,是金石文字拓本中的一种。作法是将宣纸贴在金石文字上,用毛笔描出文字轮廓。还有一种作法是将宣纸铺在拓本上,通过光照,再用毛笔描出文字轮廓。杨守敬先生 (1839~1915年)曾作出好太王碑双钩本,1909年(宣统元年)刊印,名曰《高丽好太王碑》。(图1)

图1 杨守敬《高丽好太王碑》

杨守敬一生专心致志,刻苦学习,一丝不苟,严谨治学,既是他的成功之道,也是他留给后人的宝贵精神财富。他11岁时,由于生计而辍读,开始习商,但仍不废学业,白天站柜台,晚间在灯下苦读,常至鸡鸣才就寝。18岁时参加府试,因答卷书法较差而落榜,于是他发愤练字。19岁再次参加府试时,五场皆第一。为写《水经注疏》,他对《水经》和《水经注》作了深入研究和考订,总结前人的得失,比前人的研究更为周详,终于赋予《水经注》以生命。

19世纪90年代的后期,杨守敬得到一份好太王碑拓本,每一面都用多张纸在碑上粘接之后再行,文字很有些模糊。为了研究,他借来缪荃孙收藏的好太王碑拓本进行校对。谁知缪的藏本和他获得的拓本一样,都是这种模糊的拓本,没有办法进行比较。1902年(光绪二十八年),朋友曹廷杰给他寄来两份较为清晰的拓本,据说是较早的也是较好的拓本。他根据曹廷杰拓本摹写双钩出碑文,成为为数不多的好太王碑双钩本。

2.双钩加墨本

双钩加墨本也有的称作墨水廓填本。双钩加墨本的作法一种是直接从金石文字上描出字形,有的还经过轻轻地捶打,然后用墨水廓填。另一种做法则是从金石文字的拓本上描出字形,然后用墨水廓填。

好太王碑双钩加墨本最典型的是酒匄景信藏本。 (图 2)

图2 酒匄景信藏好太王碑双钩加墨本

酒匄景信是日本陆军参谋本部派往中国的间谍,大约在1883年(光绪九年)春夏之际,他在通沟获得了好太王碑的双钩加墨本,1884年(光绪十年)回国时交给了参谋本部。[1]26酒匄景信所得的双钩加墨本四面一共132张纸,大小不等,虽有编号排列也很困难。后来排列成4幅,有的竟安错位置。

酒匄景信得到的双钩加墨本,是白字黑底,也就是双钩之后在字外加墨。还有一种是双钩之后,用墨水描出文字,这种拓本很像摹写本。但是文字外面并非白底,而是经过轻轻捶拓之后,保留浅淡的石花,再用墨笔描出文字。(图3)

台湾大学高明士先生在他的文章中,曾经介绍过台湾博物馆藏的这种黑字的好太王碑拓本。[2]日本学者称其为临写本,显然是有问题的。所谓临写应该直接在宣纸上写出文字,即所谓白纸黑字。而这种文字衬底带有的石花,一定是经过在碑石上轻轻捶拓之后留下的。因此,这也应该算作是双钩加墨本的一种。

图3 台湾博物馆藏双钩加墨本

3.拓本

好太王碑拓本是指经过捶拓之后得到的墨本。我们可以将这种拓本分为三个时期:早期、中期和晚期。

早期拓本是指好太王碑石灰涂抹之前的拓本。其年代应该是在1880年至1900年期间。代表性拓本有水谷悌二郎藏本、傅斯年藏本、北京大学藏好太王碑拓本A、王少箴藏本。其中水谷藏本较有代表性。 (图4)

图4 水谷悌二郎藏本

中期拓本是指好太王碑石灰涂抹之后的拓本。其年代应该是在1900年至1920年期间。代表性拓本有杨守敬藏本、沙畹藏本、内藤虎次郎藏本、朝鲜总督府藏本、东洋文化研究所藏本、吕耀东藏本等。其中沙畹藏本是1907年到通沟调查时得到的。(图5)

图5 沙畹藏好太王碑拓本

晚期拓本是指好太王碑涂抹的石灰涂抹开始脱落以后的拓本。其年代应该是在1920年以后。1927年至1928年,辑安工商各界集资修建好太王碑碑亭,加强了保护。日伪时期,战争不断,好太王碑捶拓逐渐减少。好太王碑上的石灰逐渐脱落。新中国成立以后,对好太王碑的保护管理加强,捶拓须经上级文物主管部门批准。1963年,张明善先生应中朝联合考古队之邀,专程来集安捶拓好太王碑,周云台先生协助其工作,一共拓得4套。1981年7月,周云台先生为王健群 《好太王碑研究》一书拓出最新拓本。(图6)

图6 周云台拓本

二、关于石灰涂抹

关于好太王碑石灰涂抹的问题,是日本学者李进熙(1929~2010年)提出的。李进熙1957年毕业于日本明治大学大学院考古学专业,文学博士。曾任明治大学讲师,和光大学教授,季刊《三千里》、《清丘》主编。多年来一直从事高句丽好太王碑以及朝日关系诸方面研究。1972年5月,李进熙发表了有关好太王碑研究和日朝初期关系等问题的两篇文章。同年10月,他整理出版了研究好太王碑的第一部专著《广开土王陵碑研究》。书中李进熙用较大的篇幅(六章中的两章——240页中的90页)阐述了这样几个问题:其一,酒匄景信得到好太王碑双钩加墨本之后,窜改碑文16处25字。其二,1900年前后,为掩盖酒匄景信窜改碑文的事实,参谋本部动用了一批日本人到好太王碑现场,在碑上涂抹石灰,窜改文字——即所谓“石灰涂抹作战”。其三,参谋本部后来发现涂抹石灰后的碑文与酒匄景信的双钩加墨本有些不同,于是又派人到好太王碑现场,对好太王碑进行了第三次加工。李进熙列举的被窜改的文字中,也确实有几个经过石灰涂抹后勾勒的字。一时间赞成者有之,反对者有之,由此引起了一场持续多年的学术大讨论。[3]106-107

1984年8月,中国学者王健群出版了《好太王碑研究》一书,根据以往和新近的调查,批判了李进熙“石灰涂抹作战”和“碑文篡改”的说法,并对“石灰涂抹”一事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从我们调查的结果可以肯定,在好太王碑上涂抹石灰和进行修字、补字的是中国拓工,具体说是初天富父子”。目的是:“一是省工省料,二是拓本文字清晰,三是迎合金石学家之所好,最终的目的就是获利”。这样涂抹石灰的结果:“就使碑文每个字的周围形成一个灰白方格,整个碑面上就形成一个方网格。黑板胜美调查时拍摄的照片反应的最清楚,从这张照片上可以看出,是在间隔空隙处涂灰,而不是全面涂灰后刻字。这种做法虽然不应该,但是是无心之过,谈不上造假。这样做的结果,碑面上当然就不见纵线了。没有纵线(竖格)的拓本,就是这个时期的产物”。[1]34-35

对于好太王碑曾经被石灰涂抹的问题,我们也做了调查,其中关于石灰涂抹的时间、目的及其后果人们存在着不同的说法。可以肯定石灰涂抹确实存在,因为我们见到了国外学者拍的照片。其中以黑板胜美拍的照片最为清晰。(图7)

图7 黑板胜美1918年拍摄好太王碑

从图7可以看出好太王碑第一、二面涂抹石灰的情况,石灰在文字周边形成了许多方框。第二面下部石灰涂抹相对少些,没有形成白色方块。说明好太王碑表面平整的地方,如第二面下部、第三面和第四面比较平整,涂抹白灰相对少些。另外石灰为白色,经过捶拓以后一定会变成黑色,我们从照片上看,白色的边框十分明显,说明黑板胜美拍照时石灰刚刚涂上不久。难道会有这样巧的事,刚刚涂抹完白灰,还没有捶拓,黑板胜美就赶到了。换言之,很可能是黑板胜美到了以后才涂抹的白灰。那么涂白灰的目的是为了拍照还是为了捶拓就值得怀疑了。1995年9月,我们曾在集安市博物馆院内做过石灰涂抹实验,证明石灰涂抹后的石碑与没有涂抹石灰的碑石捶拓起来效果不同,石灰涂抹既不方便上纸,又不方便捶拓,着墨之后涂抹的石灰全部变成黑色,另外这种白灰也比较容易脱落。[3]147-151

我们觉得,好太王碑涂抹白灰的情况存在,大体情况是在1900年至1920年期间。并不是每年或者很短时间内都要涂抹白灰。其目的至今仍然是个谜。另外,石灰涂抹时描摹致误的文字并不多,而且这期间石灰不断地脱落,拓本上留下较少的石花和少量断续的界格便是证明。总的看来,石灰涂抹只是改变了少量的文字,并没有改变好太王碑的性质,因此石灰涂抹后的拓本也具有一定的研究价值,并非一无是处。应当客观的看待石灰涂抹及其前后出现的好太王碑拓本。

[1]王健群.好太王碑研究[M].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84.

[2]高明士.台湾所藏的高句丽好太王碑拓本[J].韩国学报,1983(3).

[3]耿铁华.好太王碑一千五百八十年祭[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

(责任编辑:徐星华)

Several Questions about Book of Rubbings of Gwanggaeto Stele——Commemorating Gwanggaeto Stele Built 1600 Years LI Le-ying,GENG Tie-hua

(Research Center of Gaogouli and Northeast Nation,Tonghua Normal University,Tonghua,Jilin 134002,China)

After World War II,the research of Gwanggaeto Stele has attracted wide attention of Chinese scholars and Japan,North Korea,South Korea scholars,in the process of studying text and history of Gwanggaeto Stele,also studied the book of rubbings of Gwanggaeto Stele.Currently discoverable book of rubbings of Gwanggaeto Stele had the Shuang Gou book,Shuang Gou added ink book,book of rubbings and other types.In which book of rubbings had two types,namely,the book of rubbings before and after the lime daub,its era should be divided into before and after 1900 years.Regarding the causes and era of lime daub,also made a brief discussion and explanation.To commemorate the Gwanggaeto Stele built 1600 years.

Gwanggaeto Stele;book of rubbings;problem

K289

A

1008—7974(2014)02—0012—04

2014-01-13

李乐营(1962-)吉林通化人,主任、历史学博士、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高句丽与东北民族;耿铁华(1947-)河北河间人,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高句丽历史与考古。

吉林省社会科学“十二五”规划项目(2011A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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