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年前的故宫盗宝案

沙敏

北京故宫博物院于1925年10月10日建立，是在明、清朝两代皇宫及其收藏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综合性博物馆。故宫博物院荟萃了历代国宝级珍贵文物，其中书画类有历代珍贵的书画藏品；陶瓷类有新石器时代彩陶、三国两晋南北朝和隋唐五代时期的瓷器、清代嘉庆至宣统官窑瓷器、历代民窑瓷器以及古陶瓷窑址标本；杂项类珍品有漆器、珐琅、玻璃、金银器、竹木牙角雕刻以及笔墨纸砚等。这些举世无双的国宝级文物，曾招致不少内贼和外贼的惦记。查阅民国时期的档案，就会发现故宫历史上曾发生过多起盗窃案。

在北京市档案馆的民国档案中，详细记载了一起发生在1936年、故宫乾清宫内，元代画家赵孟頫的《秋郊饮马图》失窃案的侦破经过。

1936年6月18日，故宫博物院在给北平市公安局的公函中报称：“本院乾清宫正殿屏风后间，原存有未经整理之物，17日出组提取物品，发现该处铁丝网上封条破裂，当由全组人员入内。见号片错乱，显有别情。复经派组根据点验清册，逐号点查，计失去大小白如意12柄，青玉如意2柄，琺瑯表17个，珊瑚如意一柄，折扇35把，铜香炉一个附铜香铲、铜如意头一个，又查原点验清册太字70号系赵子昂马画一轴，现查此号票物品无着。唯有无号画轴一卷，中心已被撕去，只存天地装裱即号之物。”

这些宝物中价值最高的当属赵孟頫的《秋郊饮马图》。这幅画是赵孟頫鞍马人物画中的代表作，是他59岁时的作品。画面上是江南初秋，一个放牧人赶着一群马到岸边饮水的情景。放牧人身穿红色长袍，手持长马鞭，转身看着正在嬉戏的两匹马。牧人的前方有五匹马步入河中饮水，河岸上还有两匹马在互相追逐嬉戏。整个画面树木清秀，河水平缓无波，马的造型生动，呈现出一派优美的自然景观。画上还有成亲王和王文治的题款。

赵孟頫的这幅马画堪称国宝级的藏品，价值无法估量。故宫博物院在案发第二天就迅速报案。当时的北平市公安局随即立案侦查。

这71件被盗的物品，是在故宫乾清宫御座屏风两端的铁栅栏内遗失的。该处封锁严密，平时游客根本不可能进入，由此排除了外人作案的可能。公安人员将作案人锁定在故宫内所有的看守和被辞退的人员中。经过调查发现，故宫博物院内部有一名20多岁的保安王旭，突然于当年的4月份辞去职务，另有故宫博物院的守护赵伯岩及父亲赵盛甫在故宫充当小工，这三人有重大作案嫌疑。

公安人员根据故宫博物院提供的被盗物品遗失单逐一排查后，发现部分物品在地安门外附近各掛货古玩字画铺现身。经追查，在地安门外大街双和掛货铺，查到折扇一把，为绵宁那彦宝所画，与失窃宝物相同。

公安人员还发现保安王旭与赵伯岩之间来往十分密切。于是将王旭及赵伯岩之妻传来讯问。王旭供认：“代赵伯岩夫妇变卖古物并偷窃琺瑯表等物属实。”还供认出他已得知当年4月将被革职，在3月份与同事赵伯岩的一次闲聊中谈到：“因时局关系恐其守护队差事不能常久，伊二人商议偷窃故宫古物变卖，得财以免将来无事时受窘。”于是两个人商议合伙看守之机，盗窃故宫内宝物。

1936年3月17日，正值保安王旭当差。两人约定：让赵伯岩谎称带亲友游逛，如果当时有本院或者是游人来，王旭咳嗽一声表示来人，赵马上找地方躲藏起来。于是，赵伯岩在王旭当班时，顺利地进入了乾清宫，盗走了赵孟頫的《秋郊饮马图》和折扇等物品。

1936年3月18日，王旭到赵伯岩家，赵把当天所盗得的赃物交给他，王旭将古物陆续变卖给古玩店。经传讯，成兴云铺的徒弟张丙午、藜光阁裱画铺的王学谟、品古斋字画铺的祁长硕均承认买赃的事实，并指认了卖赃人王旭。很快，公安人员就从店铺中起获还没有售出的其他物品。

1936年6月19日夜，在故宫博物院发现国宝被盗后，赵伯岩全家人也闻讯潜逃。北平市公安局搜遍全城，包括其亲属家，查寻赵氏父子下落，可是两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一般，杳无踪迹。

1936年7月17日，北平市政府训令第2586号，提到“本院守护队兵王旭捕获，并先后取获贼物书画折扇23把，赵子昂马画一张，其余犯守护队兵赵伯岩及其父本院仆役赵盛甫畏罪潜逃。”

至此，这幅故宫珍藏的《秋郊饮马图》连同部分被盗的物品终于完璧归赵，主要犯罪人归案，但同案犯依然在逃。案子也由北平市公安局交北平市检察院提起公诉。

作者单位：北京市档案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