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学英语学习策略的角度探究中介语石化现象的成因

王海燕，李连维

(1.华北科技学院外国语学院，北京 东燕郊 101601;2.沙城中学，河北 怀来 075400)

0 引言

“中介语(interlanguage)”这一术语是由美国语言学家Larry Selinker参照1953年Weinreich提出的术语“interlingual”而创造出来的，并在1972年发表的“Interlanguage”一文中正式使用。中介语简称“IL”，又被译为“过渡语”或“语际语”，是指在外语学习过程中学习者使用的介于母语与目的语之间的独立语言体系。这一体系以外语学习者的母语为出发点，兼有母语和目的语的特征，并逐渐向目的语靠近，但难以到达目的语这个理想终点［1］。

中介语具有系统性、可变性、可渗透性及过渡性等特点，本文重点探讨“中介语石化现象(fossilization)”。Selinker认为:“中介语石化是外语学习者的中介语中与目的语有关的那些语言项目、语法规则、语言系统和知识趋于稳定的状态，它们不受学习者年龄和目的语学习量的影响［1］。”1992 年，Selinker补充说:“如果中介语的结构系统不再进一步发展，也是石化的表现。”他把石化现象分为两大类，即个体石化和群体石化，其中学习者个体石化现象大体表现在两方面:(1)错误石化，表现为被纠正多次的，并被认为已清除了的错误反复出现;(2)语言能力石化，即过度语在语音、词汇及句法结构方面的石化。群体石化是指当石化了的外语能力具有普遍性，成为整个社会的正常现象时，就会导致一种新方言的出现，如印度英语。语言石化现象可在外语学习的任何阶段出现，是外语学习中不可避免的现象［2］。

20世纪70年代以来中外学者从各个角度对中介语石化的形成原因都做过探讨和论述。研究表明，中介语石化是由多种因素相互作用而产生的。Selinker将中介语石化现象产生的原因归纳为五个方面:1)母语迁移;2)培训转移;3)二语学习策略;4)二语交际策略;5)目的语过度概括［1］。陈慧媛将其成因分为内因说、外因说、交互作用说和其他解释［3］。戴炜栋，牛强认为由于学习策略使用不当所产生的“石化现象”是学习者中最为普遍的现象［4］。

本研究将以问卷调查的结果为依据，从大学英语学习策略角度探讨中介语石化现象的成因，希望能为外语学习的研究提供启示和参考，为大学英语教学质量的提高提供有益的尝试。

1 研究对象

本研究的研究对象为我院2011届非英语专业本科大学英语分级教学B级甲8班(我院的大学英语分级教学分为A、B两个级别，按照入学时的大学英语分级考试成绩，成绩好的三分之一学生在A级，其他三分之二在B级)的65名学生，涉及国际贸易和会计学两个专业，任课教师为笔者，调查时间是他们大学英语学习的第二个学期。之所以选择B级学生作为研究对象的原因是英语水平和学习策略的使用之间存在着一定的联系。Green的研究结果表明，英语水平较低的学生比英语水平较高的学生使用的学习策略少［5］;Brown and Ferrara的研究发现成绩差的学生缺乏自我管理能力，而当教授他们掌握自我管理的能力后，他们的进步很快［6］。换句话说，学生的英语成绩和元认知策略的使用之间存在着一定的联系。

2 研究方法

Oxford设计的英语学习策略调查问卷(Strategy Inventory for Language Learning)是世界上使用最广泛的语言学习策略使用频率的评估工具，有两个版本，一个是给母语为英语的外语学习者所使用的，有80项内容，另一个是给母语为非英语的外语学习者所使用的，有50项内容［7］。本研究所使用的是第二个调查问卷，包括六部分内容:记忆策略 (9项)、认知策略(14项)、补偿策略(6项)、元认知策略(9项)、情感(6项)和社交策略(6项)，前三种也被称为直接策略，后三种被称为间接策略。本研究采用李克特五点量表(Likertscale)来测量英语学习策略使用频率:平均分3.5～5.0为高频率，2.5～3.4为中等频率，1.0～2.4为低频率。如下表所示:

表一 英语学习策略使用频率分类法

本研究采用调查问卷的研究方法，向我院分B11甲B－8班的65名学生发放英语学习策略调查问卷，请学生根据 l、2、3、4、5 各自所代表的意思，选择一个数字填在每一道题前面的括号里。共收回有效问卷65份，利用Excel统计每一部分学习策略的平均分和全班使用英语学习策略的平均分，然后结合访谈、课堂观察、书面专业批改等教学实践进行分析。

3 研究结果与讨论

调查问卷的统计结果表明，分B11甲B－8班学生总体使用英语学习策略的平均分为2.66，处于中等频率使用水平，如下表所示:

表二 大学英语学习策略统计结果

如上表所示，元认知策略和社交策略的平均分分别为2.49和2.35，处于低等频率使用水平，情感策略的平均分也刚刚达到中等频率使用水平。这三种学习策略属于间接策略，是用来帮助学习者管理他们的英语学习的。元认知策略用来协调学习者学习过程，如集中注意力、规划语言学习任务、自我评估、自我监测和安排学习环境等。情感策略用来调节学习情绪，如减轻压力、自我激励、情绪调节等。社交策略指的是合作式学习，包括问问题、与人合作、富有文化敏感性等［7］。Pintrich(1990)的研究表明，自我管理策略的使用，如监测理解能力、树立学习目标、规划学习过程、坚持不懈等对学习成绩的提高都是至关重要的。通过和学生的面谈笔者也发现这个班级的学生元认知策略的使用频率不高。大部分学生没有制定英语学习计划，不能管理自己的学习过程，也很少评估学习效果。尽管他们所有人都意识到了听力的重要性以及听力能力最差，但是除了课本外没有几个学生有听力材料或通过其他途径练习听力。很多学生不愿意学习课本内容，对英语的学习兴趣也不高。当老师建议他们制定学习计划时，一些学生说即使他们制定计划也几乎执行不了，因为很多时候他们没心情学习，这时他们会整天无所事事。很显然这些学生不能使用情感策略来调节自己的学习情绪。

认知策略的平均分为2.50，刚刚达到中等频率使用水平。认知策略就是帮助学习者使用他们的思维过程来理解并使用目的语的策略，它与抽象思维过程有关，例如，分析语言输入信息，形成并修改内部思维模式，接收并处理目标语信息［7］。笔者认为书面作业是反映学生是否能使用认知策略的较好方法。书面作业主要包括课文的内容摘要、写作和汉英翻译，这些练习属于综合运用语言的产出性练习，对提高学生综合运用语言的输出能力非常重要。但是这样的练习存在的问题非常多。例如，在学生的课文摘要、写作和翻译中词性区分不开、拼写错误、用词不准确、句子结构不正确、人称、时态、主谓不一致的现象很多，汉语式表达方式很常见，在内容和篇章结构方面也有很大改进余地。这与问卷调查的结果一致——学生的认知策略使用频率不高。Selinker认为学习者个体石化现象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1)错误石化，表现为被纠正多次的，并被认为已清除了的错误的反复出现;(2)语言能力石化，即中介语在语音、句法结构及词汇方面的石化［1］。学生的这些作业能够反映出学习者个体石化现象表现出来的这两个方面。

记忆策略共9项，其中有7项是用来记忆单词的，调查结果显示学生的平均分也刚刚达到中等频率使用水平。这与课堂观察的结果一致:笔者发现在听写单词或做复合式听写时，学生或是落掉字母，或是拼写成读音类似的词，这与他们没有把单词的音、形、意结合起来有关，或与拼写时不读音有关。很多学生抱怨生词记不住，这与他们不会使用记忆策略有关。

通过上述调查结果可以看出，我院大学英语分级教学B级学生总体英语学习策略处于中等频率使用水平，这与目前多数研究的结果一致，学习策略的使用和英语水平之间存在着一定的联系。B级学生大学英语学习策略使用频率不高，导致他们的中介语进步缓慢，逐渐产生石化。因此可以得出结论:缺乏使用大学英语学习策略是大学生中介语石化现象形成的原因之一。

4 解决中介语石化问题的对策

国内外学者对中介语石化的形成原因做了大量的探讨和研究，针对本研究结论，笔者结合自己在大学英语分级教学低级别的教学实践提出下面三点具体做法。

4.1 强化大学英语学习动机

Gardner认为决定语言学习是否成功的关键因素是学习动机，因为它和学习态度一起决定了语言学习中个体的积极程度［9］。有研究表明，大学英语分级教学可能会对学生的情感产生消极的影响，低级别学生可能会觉得低人一等而丧失自信，因此慢慢养成消极的学习态度，失去英语学习动机。很多研究也发现英语水平低的学生不是认知能力低，而是学习态度、兴趣、动机和自信不足并且不能管理自己的英语学习。因此增强他们的大学英语学习动机至关重要。学习动机通常有两种:工具型动机和融入型动机。笔者在教学实践中发现，很多学生大学英语学习动机都是工具型的，缺乏融入目的语文化的愿望。很多学生学英语就是为了过四级，找工作，大大影响了大学英语学习，个别学生甚至发出“一生为英语所累”的无奈呼声。因此，在教学过程中应从文化的角度教授语言，帮助学习者培养强烈的融入型动机，从而缩短其在心理方面与目的语的距离，使学习者在情感上增加更多的可理解性语言输入，突破石化［10］。可以将课堂教学的重点从传统的词汇、语法转移到篇章教学中。从文章的主题思想、布局谋篇、修辞手法、写作特点等方面掌握文章所涵盖的文化知识和社会意义，体现“语言是文化的载体，文化体现在语言中”的辩证关系。引导学生将英语学习的重点从将语言和文化割裂开的简单的生词短语和语法的掌握转移到对语篇的整体理解上。通过分析文章的篇章结构和写作特点，不但有助于提高学生的阅读理解能力和语篇欣赏能力，同时也可以提高学生的写作水平，突破石化。

4.2 训练大学英语学习策略

通过上述讨论可知，大学英语分级教学中低级别学生的大学英语学习策略使用频率不高是导致中介语石化现象产生的原因之一，所以学习策略的掌握对英语水平较低的学生非常重要。Green and Oxford强调学习策略可以通过训练而获得，因此教师可以在教学实践中训练大学英语学习策略［11］。首先，元认知等间接学习策略的训练对于低级别英语水平的学生尤其重要，而让学生制定英语学习计划对于训练间接学习策略又是至关重要的。教师可以让学生制定短期的以周为单位的学习计划，也可以让他们树立长期的学习目标(学期、学年、大学期间、毕业之后)，并要求他们写到笔记本上监督学生执行。其次，直接学习策略的训练可以融入到课堂教学中去，包括为了让学生掌握语音、词汇等语言知识的策略训练和为了提高各种语言技能及综合运用能力的策略训练。教师可以利用课堂观察、对学生进行访谈和课外书面作业等方法发现学生使用学习策略的不足之处，然后有针对性地加以训练。例如，课堂听写单词时教师发现有些学生有漏掉字母的现象，就要着重训练词汇的记忆策略，如记忆单词时要边读边写。书面作业(汉译英和写作练习)是最能够体现学生认知策略使用情况的。例如，针对作业中存在的问题，笔者就把全班65名学生的作业都收上来，花大量时间认真修改，用不同的标记或文字指出存在的具体问题，做好记录，让学生自己先修改，然后在课上认真讲解。这部分内容在本文第三部分“研究结果与讨论”中已经进行了详细的讨论，在这里不再赘述。

Pintrich指出，学生不但必须明白学习策略是什么，而且必须知道什么时候使用策略，如何使用［8］。

4.3 提高低级别学生的大学英语自主学习能力

Biekerton认为，学习者缺乏接受语言输人和使用目的语的机会也会产生石化现象［10］。这是影响我国外语学习者提高外语水平，特别是听说水平的一个重要因素。如果学习者能够接触大量的最佳语言输人或自然的目的语环境，其目的语的熟练程度就会进一步提高，语言能力就会进一步增强，从而达到学习上的另一次高峰期［4］。可以建立一个自主学习中心，中心应存储大量电子版英语听、说、读、写、音乐、电影资料及各种网上资源供学生自由选择，还可以选择与所学课本相关的网上资源进行自学，这样就能够接触大量的最佳语言输人，特别是提高英语听说能力。

提高低级别学生的大学英语自主学习能力的另一个具体做法就是成立学习小组。目前大学英语授课时间少，教师面对的学生数量多，尤其是分级教学中低级别学生的英语基础较差，又缺乏英语学习目标，所以学生对英语学习缺乏兴趣，逃课和考试突击是常见的现象，甚至带上课本来上课，上课效率非常低，下课课本一丢的现象也屡见不鲜。这就要求任课教师要加强班级管理，建立有效的监督机制。分级教学打乱了自然班级，一个分级班级往往包括几个专业或自然班级学生，这就给班级的管理带来了不便。具体的做法可以是每个自然班级选一名英语课代表，负责考勤、作业、课内外英语活动等班级事务。此外，还以宿舍为单位成立学习小组，每个宿舍选一名组长，协助课代表工作。实行课代表和学习小组负责制能够有效地对学生进行监督和管理，这样首先让学生进入学习状态，然后再逐渐培养他们的自主学习能力。

5 结语

我国的外语学习者，尤其是非外语专业学生的中介语石化现象多属于暂时性石化，因此，原则上不能称其为石化，而是Selinker(1996)所说的稳定化——石化的前兆［2］。所以如何在中介语石化之前提高学生的语言能力仍然是有待研究的问题。本研究的不足之处是大学英语学习策略调查问卷没有反映出来学生用来完成某一项具体语言任务所使用的具体策略。随着大学英语教学改革的不断深化，希望会有越来越多的研究者关注中介语石化现象，探讨其成因并提出相应对策。

［1］ Brown，H D.Principles of Language Learning and Teaching(Third ed.)［M］.Englewood Cliffs，New Jersey:Prentice Hall，Inc.1994:203 －213.

［2］ Selinker，L.Interlanguage［J］.International Review of Applied Linguistics，1972，(10):209 －231.

［3］ 陈慧媛.关于语言僵化现象起因的理论探讨［J］.外语教学与研究，1999，(3):37 －43.

［4］ 戴炜栋，牛强.过渡语的石化现象及其教学启示［J］.外语教学，1999，(2):10 －15.

［5］ Lee，K R，Oxford，R.Understanding EFL learners’strategy use and strategy awareness［J］.The Asian EFL Journal Quarterly，2008，(10):7 －23.

［6］ Murphy，P.Learners，Learning and Assessment［M］.The Open University，1999:223－224.

［7］ Oxford，R L.Language learning strategies:what every teacher should know［M］.北京: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08:37 －51，135－147，293－300.

［8］ Pintrich，R P，De Groot，V E.Motivational and self－ regulated learning components of classroom academic performance［J］.Journal of Educational Psychology，1990(1):33 －40.

［9］ Tremblay，P F.，Gardner，R C.Expanding the Motivation Construct in Language Learning［J］ .Modern Language Journal，1995，(4):505 －518.

［10］ 李炯英.中介语石化现象研究30年综观［J］.国外外语教学，2003，(4):19 －24.

［11］ Green，J M，Oxford R.A closer look at learning strategies，L2 proficiency and gender［J］.TESOL Quarterly，1995，(2):261－2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