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容的监管环境宠坏了“福喜”们

陈北元

在相对成熟国家，食品安全监督靠政府监管、行业自律和民众维权“三驾马车”拉动，在中国则主要依靠政府监管这一驾。而宽容的监管环境会把企业宠坏。

近日，赫赫有名的洋快餐巨头麦当劳、肯德基、必胜客等的原料供应商上海福喜集团让人大跌眼镜，它们将过期和污染的鸡肉回锅后重新使用。这家隶属于美国福喜（OSI）集团的公司，是一家在全球拥有超过50家食品加工厂的百年企业，并一向以食品安全标准严格著称。

“福喜事件”曝光后，福喜公司相关责任人承认，使用过期原料是公司多年来的一贯政策，而且“问题操作”由高层指使。

类似福喜的情形我们并不陌生：因大肆行贿被调查的跨国药企葛兰素史克；因价格垄断被调查的跨国乳制品及其汽车巨头等等。跨国公司“福喜”们在中国的表现，并非“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那样简单，而是经过精心设计、刻意蔑视中国法律和消费者权益的结果。这几乎成为“福喜”们在中国通行的潜规则。

“福喜”们的“潜规则”在中国大行其道的第一个原因，是它们多年来享受的“超国民待遇”。洋品牌在中国几乎有着天然的优越感，一方面来自政府追求GDP招商引资所给予的特殊待遇，另一方面则源于中国消费者对洋品牌的天然崇拜心理。这让福喜们在中国赚取巨额利润的同时，埋下了蔑视中国法律和消费者利益的祸根。

第二个原因，是跨国公司主观上对中国法律的漠视。中国的法律制度虽然有缺陷；但基本体系完整，并非无法可依。可是，跨国公司们却习惯了在中国有法不依。跨国公司在中国经营，也必须遵守中国法律，不能只为追逐利润最大化而突破底线坑害消费者。

这一点从福喜集团主席向上海市食药监局的报告中可以看出端倪，拉文对福喜事件带来的严重影响深表歉意，表示公司将严格遵守中国法律法规，配合上海有关部门调查，并愿全面承担后续责任。

第三个原因是，宽容的监管环境会把企业宠坏。

在市场监管相对成熟国家中，监督食品和产品质量是靠政府监管、行业自律和民众维权“三驾马车”合力拉动，而在中国则主要依靠政府监管这一驾马车。但政府的监管能力和效率总是有限的，不妨建立由企业、律师、消费者维权代表共同组成的行业自律机构，建立起强大的消费者维权组织和利益索赔机制，规定企业食品和产品生产流程、内部检测“大数据”要供监管者备查，强化企业第一质量责任人的意识。只有形成全社会监督质量的合力，才能让无良企业置身于众人监督的法网之下。

尽管中国在监管方面的力度已前所未有，而“福喜门”事件的发生说明，监管风暴或许需要来得更猛烈一些，即要建立全链条的食品和产品质量问责和处罚机制，震慑相关违法经营者。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九次会议对《食品安全法》修订草案进行了初次审议，并向社会征求意见；提出要综合运用民事、行政、刑事等手段，对违法生产经营者实行最严厉的处罚，对失职渎职的地方政府和监管部门实行最严肃的问责，对违法作业的检验机构等实行最严格的追责。

新《食品安全法》正在修订，且号称“史上最严”。福喜用它的过期肉提醒我们，即便《新食品安全法》“史上最严”，若仍像以往一样得不到严格执行，也无法保护消费者。民间有谚：满屋老鼠跑，必定有窟窿。我们必须找出食品安全的窟窿在哪，堵上了才能彻绝后患。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