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企治腐，药不能停

文/林仪明（上海市人民检察院预防处）

国企治腐，药不能停

文/林仪明（上海市人民检察院预防处）

过去几个月，网络上掀起了一场“你懂的”体的造句热，而推动这场热潮的背景，是2013年以来中国石油系统窝串案的持续发酵，以及由此牵出的一个至今仍颇为神秘的周姓商人。“你懂的”体的流行，可理解为公众对于现实的一种戏谑表达，也折射出公众对于腐败尤其是国企腐败的厌恶鄙夷。十八大以来，国企又一次被推到反腐的风口浪尖。据人民网统计，截至四月底，十八大后至少有40名厅局级以上国企高管落马，而不少政府官员的落马也与其担任国企要职期间的贪腐有关。实际上，2012年人民论坛就做过一个关于“您最关注哪些国企争议话题”的调查，其中“国企腐败”的选项以67.6%的得票率高居榜首，国企腐败早已不是新闻。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国企在我国的经济体系中长期扮演重要角色，同时也享受着其他市场主体难以企及的优待。因此，国企时常表现得像被溺爱的“富二代”，做出种种出格之事，如，中石化花1000多万元买只吊灯，中铁集团一年花了8.3亿元招待费，更甚者便是严重的腐败问题。据披露，2009至2013年上海检察机关共立案查办贪污贿赂人员1958人，其中国企人员竟有926人，占立案总人数的47.3%，腐败人员上至企业高管、下至普通业务员，贪腐金额动辄百千万。国企治腐已成为关系国企深化改革成败的关键，加大国企治腐力度刻不容缓。

国企腐败可谓顽疾，治顽疾自然不可用常法，反之，只有找准病根、猛药治疴、内外兼治、多管齐下方能奏效。

首先，需要先治标，“刮骨疗毒”，剜除“脓疮”。近年查处的中铁、中石化、中石油等系统的案件，都呈现出国企高管严重腐化、群体腐化的普遍性特征。原中石化总经理陈同海，单笔受贿竟高达1.6亿元，胃口之大足见一斑；原铁道部部长刘志军不仅长期受贿，涉案金额高达6000余万元，且培植亲信、大搞圈子文化，形成集体贪腐之风……这些落马国企高官不仅贪污受贿，且往往生活奢靡，原华润集团董事长宋林便是因为涉嫌包养情妇被网络举报新近落马。腐败高管无异于隐藏于国企体内的恶性肿瘤，如不能及时、深入清理，便可能腐一人、带一片，因而应当本着除恶务尽的原则，彻底“刮骨”疗伤。

其次，需要厘清致病机理，对症下猛药、下狠药。国企腐败的发生，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最重要的有两点，一是政企不分的国企管理和运行机制，二是无节制的行政性垄断，这两个原因导致国企与政府权力不当粘连，有的企业甚至直接代替政府部门行使审批权，而行政垄断则让那些国企手握资源和特权，“躺着也能挣钱”，非公企业要进入这些领域，只有留下“买路钱”。中石油案件中，蒋洁敏、王永春等人在油田开采等项目招投标过程中“慷国家之慨，富个人腰包”，而为其提供终极条件的，不正是这种无节制的垄断权力吗？

最后，还需要来几剂“行气活血”之药，固本强基，加强治腐效果。国企腐败产生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国有资产的特殊委托结构和不完备的企业组织方式。国资委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履行了委托人的监管职责，但有时难免既当“裁判”又当“运动员”，且由于国企体量太大、数量过多，依靠国资委进行逐个深度监管并不现实，这样的制度困境为腐败提供了机会。另外，在不少国企内部，长期以来根本没能真正建立现代企业管理制度，“一把手”、“一支笔”、“一言堂”的现象长期为人诟病，企业老总管钱、管权又管人，而监督机制常常在强势的“一把手”权力面前瘫软，使企业的各种规章制度都成为挂在墙上、写在纸上、讲在嘴上的无用摆设。因此，国企治腐务必在企业的运行机制上下功夫，以市场化为导向，建立职业经理人制度，有效发挥董事会、监事会的职能作用，使企业运行的各项关键权力和业务，都置于股东和职工的监督之下，把决策权、招标权、采购权等重点权力统统关进企业规章制度的笼子里。

国企治腐当标本兼治，多管齐下，核心是改革，即通过全面深化改革，破除行政化、垄断特权、企业家长制等背离市场规则和现代企业管理理念的陈规旧律，建立科学规范的管理制度和监督机制，从而彻底消除国企腐败的生存条件。从这个意义上讲，深化改革乃是国企治腐的终极药方。

风云微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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