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法美“莫言获奖”报道的框架建构与文化观念论析
2014-08-20欧阳明刘英翠
欧阳明,刘英翠
(华中科技大学新闻与信息传播学院,湖北武汉430074)
一、研究缘起
莫言获诺贝尔文学奖本是普通的获奖事件,却因莫言身份、高行健国籍以及刘晓波争议等被贴上了敏感标签,并变得不再普通。作为一起国际事件,各国媒体都在第一时间进行了报道,但态度迥异,如美国《纽约时报》的政治批判、法国《费加罗报》的谨慎批判以及中国《人民日报》的谨慎欢迎等。从宏观看,任何新闻媒体都代表着一定的利益阶层与群体,必然为其利益阶层、群体服务,新闻媒体的倾向性则要求它在选择、制作、传播信息的过程中要有所偏袒,有所倚重[1]44。在此次莫言获奖事件的报道上,《纽约时报》、《费加罗报》和《人民日报》的报道态度体现出了各自的文化价值观,本文以词频为切入点,在人工统计与软件统计的基础上建构了寓意框架,并意对中、法、美三国的文化观念进行分析。
考虑到美国文化产业在全球的领先地位、中国文化产业的劣势地位以及法国文化产业的“独特地位”[2],本文将中法美作为报道对象国加以研究,意在以中美两国为两极横向对比,并以法国为中间一极进行三元分析。同时,考虑到三家报纸在各自国家的重要位置,如《人民日报》执政党中央机关报的性质、《费加罗报》第一大报的地位以及《纽约时报》“左派旗舰”[3]的赞誉等,本文参照该三家报纸对“莫言获奖”事件报道的进入期、高峰期、波动期和消弱期的把握,将研究文本调查的时间界限于2012年10月11日~2012年10月19日。通过词频统计,本文意在建构出中法美三国在“莫言获奖”事件中的报道框架,并分析其背后的文化观念。
二、类目建构:中法美报道的词频框架建构
(一)样本选择
莫言获得诺贝尔奖的时间是北京时间2012年10月11日17时,巴黎时间2012年10月11日10时,纽约时间2012年10月12日5时,考虑到报纸发行时间的固定性以及以上3家报纸对“莫言获奖”事件的报道情况,本文将研究的进入期和高峰期确定为2012年10月11日—2012年10月13日,波动期确定为2012年10月14日—2012年10月15日,消亡期确定为2012年10月15日—2012年10月19日。
在此时间段内,本研究获取样本数量为:《人民日报》8篇,《费加罗报》5篇,《纽约时报》5篇。由于样本数量较少,本研究特采取如下两方面的措施来增加其信度,一是查询《费加罗报》在本国作家勒·克莱齐奥2008年获诺贝尔文学奖时的报道数量,发现与莫言报道的数量同期持平;查询2011年瑞典作家托马斯·特兰斯特勒默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时《纽约时报》的报道数量①由于美国最近的一次获诺贝尔文学奖是在1993年,获得者是托尼·莫里森,当时网络尚不发达,资料收集相对困难,因此,本文选取了2011年《纽约时报》对当年诺奖获奖者的报道作为样本。,发现比莫言报道的数量仅多1篇。通过这一途径,本文肯定了样本选取的准确性。二是通过文本内容及词频分析来弥补样本量较少的缺憾,以求研究结果的客观准确。
(二)建构过程
本文对三家媒体的报道进行了词频统计层面的寓意框架分析,鉴于语言的差异,对三家媒体采用了不同的统计方式。首先,对于《人民日报》,本文使用“词频分析工具@Excel大全”和“ROST中文词频统计软件”对其进行了词频统计,并通过word2007的“查找”功能加以核实,计算出位于文本前20位的实词高频词汇;其次,对于《费加罗报》,鉴于未能找到法语词频统计软件,又因文本量小,本文特邀请一名有法国留学经历的新闻学博士和一名有法语专业背景的新闻学硕士对该报的文本进行了人工词频统计,在反复核实的基础上计算出了该文本前20位的实词高频词汇;最后,对于《纽约时报》,本文使用“ROST英文词频统计软件”对其进行词频统计,亦通过word2007的“查找”功能加以核实,统计出了位于前20位的实词高频词汇。对于《费加罗报》和《纽约时报》TOP20的高频词汇,本文也进行了翻译,具体情况如表1。
(表1) 三家媒体报道的实词高频词汇(TOP20)
根据表1的词频统计结果,本文对这60个词汇(中法美)按照“政治词汇、文学词汇和其他词汇”的标准进行词性分类,并将不同词性所代表的不同倾向依次称为政治寓意、文学寓意和其他寓意,意以此判断中法美三家媒体在“莫言获奖”报道中的寓意倾向。
1.基于TOP1-10词频统计的寓意框架建构。
结合TOP1-10词汇的词频统计结果,本文将三家媒体的寓意倾向分为三个部分,即文学寓意、政治寓意和其他寓意,其中,《人民日报》建构的是“文学主导政治隐含”的寓意框架,《费加罗报》建构的是“文学主导政治次之”的寓意框架,《纽约时报》建构的是“政治主导文学次之”的寓意框架。具体的百分比分布情况如表2。
(表2) 三家媒体报道的TOP1-10高频词汇的寓意词汇及百分比
由表2可知,《费加罗报》不同寓意的词汇数量分别是文学寓意5个、政治寓意2个、其他寓意3个,符合“文学主导政治次之”的寓意框架;而《纽约时报》是文学寓意1个、政治寓意6个、其他寓意3个,也符合“政治主导文学次之”的寓意框架;但值得分析的却是《人民日报》,该报的词汇数量分别是文学寓意7个、政治寓意为0个、其他寓意3个,呈现出“文学完全主导”的寓意态势,却与我党一直倡导的“党报决不能是一个有闻必录的记载者,而应该是各种运动的积极的提倡者、组织者”[4]50~53的党报舆论引导理念相悖。基于此,本文又对《人民日报》TOP1-10词汇进行了二次分析,即以TOP1的“中国”一词在该报报道文本中的出现次数为基数,进行二次分词,具体如下图。
(图1)
如图1所示,“中国”一词在《人民日报》的“莫言报道”文本中共出现128次,其中独立出现的有24次,以限定词出现的有104次,如“中国故事”、“中国特色”等,在这104次起限定作用的出现中,文学寓意的词汇44处,特定称谓47处,政治寓意的词汇13处,除特定称谓外,另外两方面的词汇运用都体现了《人民日报》报道中的潜在政治寓意。从政治寓意的词汇看,6个不同词汇的重复运用体现出《人民日报》对“莫言获奖”事件的政治层次提升,即认为该事件一方面是文学性事件,另一方面也展示了中国的综合国力和软实力。从文学寓意的词汇看,“中国文学”和“中国文化”的重复频率较大,体现出《人民日报》对“莫言获奖”事件的文学层次提升,即认为该事件一方面是一起个人获奖事件,另一方面也展示了中国的文学和文化成就。因此,本文将《人民日报》TOP1-10的词频统计定义为“文学主导政治隐含”的寓意框架。
2.基于TOP11-20词频统计的寓意框架建构。
以表3的TOP11-20统计为对象,本文亦对这30个词汇进行了寓意分词,其中,《人民日报》不同寓意的词汇数量是文学词汇8个、政治词汇0个、其他词汇2个;《费加罗报》是文学词汇3个、政治词汇6个、其他词汇1个;而《纽约时报》则是文学词汇1个、政治词汇8个、其他词汇1个。按照不同词类词汇所代表的不同寓意,中法美三家媒体的TOP11-20的寓意框架应分别为:《人民日报》“文学完全主导”框架,《费加罗报》“政治主导文学次之”框架,《纽约时报》“政治主导文学附带”框架。具体统计如表3。
(表3) 三家媒体报道的TOP11-20实词高频词汇的寓意百分比
纵观表2与表3,发现较之TOP1-10,TOP11-20中三家媒体的寓意框架都发生不同程度的变化,即《人民日报》的文学词汇百分比上升,政治词汇百分比继续为零;《费加罗报》和《纽约时报》的政治词汇百分比呈上升趋势,同时,文学词汇的百分比则呈现下降趋势。具体如表4。
(表4) 三家媒体报道的TOP1-10与TOP11-20的寓意趋势变化
由表4的百分比趋势变化观,三家媒体在TOP1-10到TOP11-20都存在一个上升的寓意,其中,《人民日报》表现出来的是文学寓意,其中不乏我国对“莫言获奖”文学影响力的舆论宣传与实力肯定;《费加罗报》和《纽约时报》表现出来的是政治寓意,且上升的幅度均较大,体现了法美两国对“莫言获奖”报道时的基本政治倾向与态度,但也不可忽视,由法美两大媒体的寓意趋势图表可看出,《费加罗报》在报道中所蕴含的即便是趋势下降后的文学寓意百分比也远高于《纽约时报》,这一点体现了法国自由主义传统与美国自由主义理念的区别,也是各自不同文化观与文艺观的使然,具体原因于讨论部分细析。
(三)建构结论
以TOP1-20的寓意词汇分布看,《人民日报》是文学词汇15、政治词汇0、其他词汇5;《费加罗报》是文学词汇8、政治词汇8、其他词汇4;《纽约时报》则是文学词汇2、政治词汇14、其他词汇4。对应不同词汇所传递的不同寓意,中法美三国媒体的寓意框架应为:《人民日报》文学主导政治隐含,《费加罗报》文学政治并重,《纽约时报》政治主导文学附带。具体如图2。
(图2) 三大媒体在词频统计层面的报道框架
对于框架,赫特戈和麦卡里德曾总结了5种表现形式,而其中的两种则隐晦地表明了框架与新闻倾向性的关系:一是认为框架会选择表现某些内容,使其与讨论的话题相关,而另外一些内容则被排除出去,成为无关的东西;二是认为框架总是在其内容和结构背后凸显某种目标或价值观,同时压制其他的可能[5]。新闻倾向性是新闻媒体“在选择事实、制作和传播新闻的过程中,具有不同阶级立场、党派背景、经济利益、政治态度、价值观念的新闻机构,会自觉不自觉地表现出不同的是与非、褒与贬、爱与憎”[6]17的媒体情感,是一种隐性的客观存在,其同时存在于中西双方的新闻事业中。自进入政党报刊阶段以后,西方报纸普遍表现出鲜明的倾向性,而在廉价报纸出现和报业进入商业报纸阶段后,倾向性出现了两种表现形态:一种是继续承认新闻报道具有倾向性,一种是强调客观性而讳言倾向性[7]101。其实,从本文的框架建构看,新闻的客观性与倾向性并非矛盾的两个个体。
对于新闻客观性,其从概念诞生开始就一直是国内外学界所争鸣的学术问题,就连施拉姆也说,“一个小小的‘新闻客观性’,迄今为止搅了近百年,还是各说各的话”[8]。对此,本文认为,新闻客观分为整体客观与事件客观,其中,“事件客观或称个体客观,它的报道形式可以使正面报道、负面事件和中性报道,其虽然反映的只是一个事件的一侧面,但却都是客观存在的;而整体客观则是一个事件或个体客观性的整体积累,所反映的是一个总体形象”[9]。从中法美三家媒体的报道内容看,其报道不可谓不客观,其一方面通过对莫言作品、莫言获奖感言及莫言平时发表的言论等进行直接引用,另一方面则通过对不同国别、不同行业翘楚人物的评价之辞进行直接引用或间接转述,将各自媒体的倾向性从“形式”上降到最低,但在“内容”上却选取了代表不同倾向的侧面,体现了其各自新闻报道的事件客观,然而距离新闻事实的整体客观或多或少的存在着一定的距离。
四、讨论与结论
对框架理论的文化因素,学者们有两种主张:一是认为框架本身就存在于文化之中,恩特曼以为“框架至少存在于传播者、文本、接受者和社会文化中”[10];二是认为框架理论的建构不是随意的,“特定框架的建构既受事件自身性质的约束,同时也深受特定文化的影响”[11]。这里的文化,系狭义的文化,专指语言、文学、艺术及一切意识形态在内的精神产品[12]409。在此次的“莫言获奖”报道中,文化作用(包括文艺)于三国报道框架的形成,成为影响三国新闻观念的重要因子。
中国文化既属于东方文化体系,又属于独立文化,迥异于始自古希腊、中经古罗马而一直发展到今天欧美的西方文化体系[13]5。中西文化的差异,波及中西政治意识形态以及新闻观念的差异。一方面,中西方文化价值观有异。西方文化属于宗教文化,亚当、夏娃被逐出伊甸园而成为为西方“性本恶”的价值观源头。与之相对,中国文化以儒家思想为主导,强调此岸,相信人“性本善”。文化价值观形成文化框架,影响中西新闻报道的价值视野,中国注重“和为贵”,讲求用平和的态度处理政治、经济、文化等事物,西方则注重“批判”,偏爱用揭露、抨击的态度咀嚼对象。另一方面,中西的文化渊源与特征不同。西方文化本自《圣经》及其古希腊、古罗马社会,理性主义、个体主义与激进冒险特征突出。中国文化是以儒为主,辅以道佛,以及一些少数民族文化而共同组成的专门体系,有着天人合一、追求和谐、群体主义等的特征。“重商主义是个体本位的温床,重农文化则是群体本位沃土”[14],西方古希腊文化的重商主义与中国“士农工商”排序的重农文化给东西方文化的区别奠定了基调。重商主义的西方文化强调个体本位与自由主义,而重农文化的中国社会则强调群体本位与家国意识,前者将个人权力的实现与利益的表达视为根本,而后者则将集体的利益与民族的声音作为准则。
东西方不同的文化价值观和渊源制约着各自的文艺观。中国地域辽阔,长期天下一统,中华文化高度重视文艺的教化和社会整合功用,从古代的“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曹丕《典论·论文》)到现代鲁迅的弃医从文,以及共和国17年因小说《刘志丹》而生发的执政党内关于“利用小说反党是一大发明”的判断,其间观念上不无一脉相承。而西方城邦国家传统源远流长,市民社会、政党轮替格局其来有自,文艺上虽蒙《圣经》笼罩,但与宗教有合有分,更重视艺术的精神探索,从古希腊的荷马史诗、悲喜剧,文艺复兴文艺,到启蒙主义文学、批判现实主义,再到“二战”后的现代主义文艺主流,仍倾向于强调文艺创作的美学品格。相形于物质变化,文化变迁的滞后性不能不影响到中西关于莫言获奖报道的各自框架,形成各自文艺报道背后集体意识和集体无意识的固执。
同属西方文化体系的法美两国之间也存在一定的差异。一方面,法美两国有着不同的文化积淀。“法国作为一个文化大国,在文化史上有着灿烂而辉煌的过去”[15],其文化属于拉丁文化圈,是古希腊、罗马文化的直接承继者之一。而美国作为世界上最大的移民国家,文化上以移民母国文化和原住民印第安文化的互动为主,并在发展的过程中不断的吸收、融合和拼盘,但其文化却以欧洲文化中的日耳曼尤其是英国文化为主。另一方面,以同源文化为基础,法美衍生出了不同的文化新特征。近代宗教改革后法国仍以天主教为国教,自由主义传统、个体本位的文化是西方文化的重要特征,也是法国两国文化的基点,但又在此基础上形成以人道主义和理性主义为特征的法兰西文化。而美国则以新教为主,甚为注重个人平等理念,且将西方文化中的个人主义发展到了顶峰。
美法文化积淀与文化特征的异同同样制约着各自的文艺观。作为框架,法国和美国的不同文化特征同样会影响两国文化报道的视野、偏好甚至盲区。法国是西方世界的艺术中心,悲悯、救赎、使命意识,人道主义情怀和艺术的形式创新水乳交融,强调人类命运和人的价值,在漫长的艺术创新之路始终追求艺术的纯粹,追求艺术表现的绚烂、多样,百花齐放,异彩纷呈,雨果、巴尔扎克、普鲁斯特为其典型,因此其关于莫言的报道就无法漠视文艺的特殊性。而后发的美国直到19世纪后期随着马克·吐温的出现才有可及欧洲文艺的机会,而“二战”后海明威、福克纳的出现始让美国文学水平可与法国大体齐肩,并以个人主义为基调,强调个人价值,相形之下较易出现美学价值的走偏倾向。如晚于马克·吐温41年的杰克·伦敦虽出身贫寒,自幼长期社会在社会底层,但其《热爱生命》、《海浪》、《白牙》等小说却不乏社会达尔文主义的认同。文艺暴发户终究缺乏文艺的精致,故美国关于莫言的报道对文艺特殊性的忽视则难免演变为一次文化的下意识行动。毫无疑义,美法两国包括文艺观在内的文化观的差异影响法美新闻观念、报道方式及报道态度的形成,波及美法两国关于莫言获奖报道框架的偏爱及其认知的轻重取舍。
综上所述,以词频统计为路径,本文建构了中法美三国在“莫言获奖”报道上的寓意框架。由建构的结论观之,三家媒体均存在一定之倾向,也由此将新闻客观性、新闻倾向性,以及新闻报道的事件客观与整体客观纳入视野。对此,本文认为,中法美三国在此次“莫言获奖”报道中均做到了前者,但距离后者则仍存差距,而其中之原因却与三国的文化积淀和文艺观念密切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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