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回指加工的因素分析

桑彤

摘 要： 语言回指理解包含了一个多层次多维度且极其复杂的认知加工过程，并且该过程受诸多因素的影响和制约。针对回指加工机制的研究，可以较为全面地反映语言系统中多种因素对句子理解加工过程的影响和作用，使研究者透过语言回指加工的窗口，对句子理解过程中各种机制协调运作的情况进行探测。

关键词： 回指 句法 语义 ERP

一、引言

目前的回指已有研究分别指出了句法因素（Osterhout，Mobley，1995）、语义因素（Burkhardt，2006）、语境因素（Nieuwland，VanBerkum，2006）、先行词词频因素（Heine，Tamm，Hofmann，Jacobs，2006）、照应语形式（Swaab，Camblin，Gordon，2004）等语言系统中不同层次上的诸多因素都在语言的理解加工过程中起重要作用，以下依次阐述。

二、句法因素

在句法上，影响回指加工的因素可以简要概述为：句法一致性，距离效应，平行效应，先行词的可及性，照应语的句法位置等，当前较多回指研究都是从句法因素出发的。

1.句法一致性

先行词与照应语实现指同需要保持句法一致性。研究指出当生物/句法性出现违反时，诱发N400/P600复杂波或明显的P600效应（Osterhout，Mobley，1995），纯句法上的性范畴违反引发了前中部分布很小的正波，并随后也诱发了N400，Hammeretal（2005）解释为代词可能和语篇语境之外的先行词有关。即便当代词的性范畴没有彻底违反，仅仅是违反了不确定的性特征或者动词形成的语境偏向（隐含的因果语义），也能引发正波。语义整合困难时诱发一个中后部脑区的波幅最大的负波成分，生物性违反除了引起中顶部负波N400，有时也引起晚期正波，表明这一负波反映在句法性违反引发的句法加工困难之外的语义加工的困难。研究发现，不规则句子在句末词呈现后300-1100ms出现广泛分布或中顶部分布的负波，这一负波只是在句义不可接受或者没有其他可能解释的情况下才会出现。

2.距离效应

照应语和先行词之间的距离整合也影响回指加工。Clark和Sengul（1979）研究发现，在先行词与照应语之间的长距离整合需要较长的理解时间，其长距离回指加工增加额外的工作记忆负担。一种解释认为对先行词的探索过程是按由近及远（自右向左）的序列进行的，而另一种解释指出离代词较远的词已经不再认为是当前话题中的一部分，因此从记忆中提取先行词就相对比较困难。Strebetal（2004）研究不同回指结构的解析加工，在照应语和其先行词之间插入词的数量或长或短，形成远距离、中距离和近距离条件，相比近距离条件，中距离和远距离可以诱发相对来说更大的负波，并且中距离条件相比于远距离条件会产生更大的负波。Strebetal（2004）认为先行词在远距离条件中是第一个提到的对象，在这一情况下容易被当做焦点，并且它比后面提及的对象更有可能作为合适的先行词被指同。同样，Hammeretal（2008）控制了德语中人称代词与其先行词之间的距离，其研究结果表明句子的语义、句法信息与工作记忆存在交互作用。

3.平行效应

平行结构对句子回指加工产生影响，即句子之间结构衔接关系也影响回指加工进程。Chambers和Smyth（1988）研究指出，如果含代词的句子和前一个句子的格式平行，那么代词倾向于回指与其结构平行的先行词，这一现象被解释为之前加工构建的句法表征在其后加工中被重复使用。Gordon和Scearce（1995）提出了一个平行功能策略，回指最有可能和先前句子中与照应语本身有相同的语法功能的主题相关，照应语和先行词之间期待的语法平行关系的任何违反都将对加工造成额外的负担，因为另一个先行词需要被搜索和选择。Frazier，Munn和Clifton（2000）的研究指出，两个并列结构的句子连续加工，句法持续性影响加工进程，前一个句子的句法结构加工在第二个句子中循环利用，故而使随后加工更加容易。Streb（1999）的实验研究指出，非平行位置上的回指触发了额外的加工步骤，可能是整合当前遇到的信息与先前激活表征的工作记忆中的搜索加工。

4.先行词的可及性

Ariel（1990）提出可及性理论（AccessibilityTheory），并提出影响照应语可及性的四个因素：距离；竞争性；显著性；一致性。此后，Ariel（1994）进一步把距离和一致性归纳为照应语与先行词的相关性，把竞争性和显著性合并于先行词的显著性。总之，照应语特征与先行词特征相互作用，确定回指形式，携带信息量少的照应语（如代词）指称可及性相对高的先行词，即信息量多的照应语（如名词形式）和显著性高的先行词（如主语）倾向于与可及性低的先行词搭配。Ledoux（2007）研究发现，与先行词处于非显著性位置相比，当先行词处于显著性位置时，照应语诱发波幅较大的N400及波幅减小的LPC成分，表明对于句法位置，更加显著的先行词照应语的整合更困难。

（5）照应语句法位置

照应语的句法位置影响回指加工，Harris，Wexler，和Holcomb（2000）发现当先行词和照应语之间的句法限制相违反时，诱发词呈现后大约600ms达到顶峰的广泛分布的正波（P600）。该研究分别考查了反身代词处于论元位置与非论元位置的加工情况，结果发现只有当反身代词处于论元位置时，反身代词与先行词之间的数违反才诱发P600成分，即动词论元位置出现句法违反引起P600。在相似的句子中的处于非论元位置的反身代词没能引发相同的效应。

三、语义因素

照应语与先行词之间的语义联系是否紧密对回指加工也产生影响。研究指出照应语呈现后250-600ms出现广泛分布的负波波幅（N400），反映了语义加工的难易度。Burkhardt（2006）研究指出间接回指比一般性回指的语义整合更加困难，耗费更多资源。推理桥接关系即时地影响整合进程，并且桥接性回指的形成相比一般性回指的形成增加了额外的加工消耗。Anderson和Holcomb（2005）研究指出等义照应语比同义照应语诱发波幅更大的N400，说明等义照应语的整合加工更加困难。实验结果还指出在“The”和“a”诱发的反应中，“a”诱发了更大波幅的脑前部负波N400-700，这表明甚至是在很早阶段名词短语就存在不同的加工。以a和the开头的句子在句末词的效应上相互之间没有显著差异，这表明句子开头出现的冠词差异不影响句子的后期整合。在重复词和同义词的对比分析中，重复词上发现了更大的N400启动效应，并且把先前的启动效应扩展到了两个句子的文本中，共指词项诱发了更大的LAN成分，隐含了名词性回指照应委派中的工作记忆提取加工，而非共指实验语料的句末词引发了更大的负波，暗示了句子语义与语境整合更加困难。

四、语境因素

句子中动词语义和篇章语境也影响回指加工进程。VanBerkumetal（2007）考察了动词隐含因果性何时及如何影响照应歧义代词的解释。ERP结果指出了动词隐含因果性对回指解析有即时的影响，而篇章层面的语义衔接能够阻止照应歧义：尽管照应上的歧义词诱发了Nref效应，但是这一照应上的诱发效应在照应候选词不合理时并不出现。主要表现为：歧义回指诱发了持续性的前部负波，这一效应和典型地照应歧义相联系（Nrefeffect）；不衔接的回指诱发N400效应；同时歧义并且不衔接的回指诱发了与不衔接回指相似的ERP效应，表明语义不衔接阻止了读者考量候选先行词的照应解释。当语篇语境中出现两个同等可能性的照应物时，在照应语（NP或代词）上出现一个Nref成分，即目标词出现后300ms左右诱发了持续性的前部负波，而语义不连贯时诱发了N400成分，代词指称的性范畴违反时则出现了P600，Van Berkumetal（2007）研究指出Nref成分与指代歧义相关。

五、先行词词频因素

对于先行词的词频在回指加工中所起的作用，行为学研究指出了三种不同的假说，即词目再通达假说，完全再通达假说，以及凸显性假说。Heineetal（2006）研究得出的结论指出高频词更加容易加工整合，支持凸显性假说的解释。其研究结果显示了N400效应的波幅与先行词的词频相反，即低频词诱发的N400波幅最大。并且相反的频率效应同样出现在代词上，低频先行词在指同代词上诱发了词呈现后大约300ms达到顶峰的更大波幅的后部正波（即P300），表明低频的先行词增加了额外的注意资源，导致了相照应的代词在随即的加工中更加容易。

六、结语

以上是我们总结的回指加工过程中的诸多影响因素，包括句法、语义、语境、先行词词频、照应语形式等语言系统中不同层次上的诸多因素都在语言的理解加工过程中起重要作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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