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有态

刘斐

女人当有态，这种态不是狐媚妖佻、忸怩作态，而是活泼轻盈之态、得体闲雅之态。明末清初文学家、戏曲家李渔，写过一本书叫《闲情偶寄》。其中有一章格外强调女人的“态”。他说：“态之在人身，犹火之有焰，灯之有光，珠贝金银之有宝色，是无形之物，非有形之物也……”他还说无“态”的女人，面容即便姣好，先就失了七八分美；反之，面容即便稍逊，只要风韵丰沛，也就先添了七八分美。

香港美食家蔡澜有本谈女人的专著，叫《蔡澜品女人》。他笔下的女人，千姿百态，美和丑跃然纸上，令人捧腹之余又觉回味无穷。他说：“样子普通，但有一股灵气的女人最值得爱”；对女人颇有研究的大文豪林语堂说：“女人的美不在脸孔上，是在姿态上”；贾平凹在《关于女人》中也说：“女人的漂亮不会永驻，女人的态却长伴终生”。这些观点大都与李渔差不多，他们喜欢的女人具备的特点是知性，有魅力，而美貌倒在其次。

所谓“态”是一种风韵、心性，有着清风淡月的自然。这样的女人可能不绝色倾城，与之偶遇，仿佛初春的风，拂过你的身边，舒服而愉悅。比如《飘》中的梅兰妮、《浮生六记》中的陈芸，她们姿色平平，但那份温和与端庄，让人不由得钦敬有加。

“态”是一种气质、境界。比如在灯下读书的女人，柔和的灯光投射出她托腮思索的影子，宛如芝兰，让人沉醉。“回头一笑百媚生”的娇态，仿佛是一种引诱，让人赏心悦目。记得看过一篇文章，说有一家大户人家的千金，后来遭遇变故，家道中落，她开始吃粗茶淡饭，穿粗布衣裳，受尽苦难，唯一保留着以前喝咖啡的习惯。这种优雅之态，打扮着生活，也陶冶着自己。

“态”是一种修为、内涵。写下“半为苍生半美人”的国学大师文怀沙是一个很喜欢美人的人。有一次在餐馆见到一美女，老先生正痴痴欣赏。进来一个男孩，大概是那女子的男友，俩人言语不和，美女上前就给男孩一耳光，嘴里还骂骂咧咧。那一刻，老先生眼里的美女形象立刻荡然无存。

“态”要有度，把握到七分刚刚好。过了，就有了冷硬的感觉，反倒失去了那种美。有“态”的女人是一首诗，开放在时光深处，不随光阴的打磨而凋谢。她的一举步，一伸腰，一掠发，一转眼，都如蜜在流动，水在荡漾……

（解敏摘自《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