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永昌文化是多样统一的和谐文化

摘要：永昌文化的特点主要体现为：第一，从文化层次体系来看，永昌文化具有永昌文化主导、多样统一的文化结构；第二，从文化生态特点来看，永昌文化是和而不同、特色多样的文化典范；第三，从文化沟通心理来看，永昌文化是文化共通、和谐多样的文化家园。永昌文化是保山文化品牌建设的理性选择，因为永昌文化是和谐多样的文化家园，是符合国家主流意识形态的特色文化。它以永昌古道的多向多重层次结构来构建文化多样性的统一，以和而不同的文化生态来体现文化多样性，以人类心理上的文化共通来实现文化多样性的关系和谐。

关键词：永昌文化；保山文化；文化品牌；和谐多样；文化家园

G217

保山文化丰富多样，令人目不暇接。据耿德铭老先生的统计，保山有50多种文化。[1]486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保山文化的品牌选择问题就让保山人一直很纠结——保山究竟应该主打哪一张文化品牌。自从秦光荣书记在保山提出保山应该确立文化品牌这个命题之后，保山人更是一片热议，多次召开座谈会讨论保山文化品牌的选择问题。在我看来，永昌文化是保山文化品牌建设的理性选择，因为我坚信永昌文化是保山文化和谐多样的文化家园。

一、层次体系：永昌文化具有永昌文化主导、多样统一的文化结构

文化种类丰富多样固然令人自豪，但是它同时也让我们无所适从，在我们对这些文化还没有深刻的理性认识的时候，我们将无法确认最突出的特色文化是什么。迄今为止，我们保山难以确立文化品牌，在文化建设上难以达到文化自觉的程度，文化种类丰富多样的“优势”可能就是关键的制约因素。实际上，如果我们借助文化理论对保山文化进行系统研究，我们就会发现，保山文化是以永昌古道为源泉、以永昌文化为主体的具有层次体系结构的多样统一体。

永昌古道是保山历史文化的原动力。保山文化的核心纽带是永昌古道，保山丰富多样的文化就是在永昌古道的基础之上历史地发展起来的。所以，我喜欢将保山的历史文化概括为永昌文化。文化结构理论认为，一个成熟形态的文化有三个层次：位居表层的以自然世界为表现对象的物质文化，处于过渡状态的以人的行为活动及其规范制度为表现对象的行为文化，以及处于底层的以人的心灵世界为表现对象的观念文化。按照文化结构理论，基础设施、运输功能和战略地位是道路文化结构体系的三个维度：基础设施是道路的物质条件，运输功能是道路行为活动的指向目标，战略地位是道路发挥作用的观念形态。这三个维度刚好和文化结构的物质层、行为层和观念层形成对应关系，构成道路文化的层级体系。

永昌古道要想发挥作用，具有道路的运输功能，那么它就必须具有基本的物质条件，即路面、桥梁、接待设施、站点等道路的基础设施。从历史文化角度来看，这些道路的基础设施作为文化遗产保存下来就是文化的物质载体。在这些基础设施里面，在陆地上延伸的路面和横跨在江河湖泊上的桥梁是最主要的基础设施，我们通常都把路面和桥梁构成的文化概称为古道文化。在保山，古道文化的文化遗存还依稀可见，如梯云路、霁虹桥、双虹桥等。古道上行走的主要是马帮。马帮停下来休息，马吃草，马帮吃饭，为马和马帮提供这些服务的机构叫做驿站。驿站成为古道文化的历史见证。马帮驮来的货物要与需要的人交易，交易的地点一般都选在古道的某一个点上，这些地点就是集市。集市集中的人多了，就是城镇。一些出名的古城和古镇往往都会成为文化的突出亮点，形成古城文化或是古镇文化，如永昌古城、和顺古镇、腾越古镇、板桥古镇等。除此之外，古道沿路总是会有动植物，这些动植物与地理环境构成一处处有机统一的生态景观，形成生态文化。总之，作为永昌古道的基础设施和物质条件，陆路、河流、驿站、城镇、景观等文化因素构成了永昌文化的物质层。

开辟古道，人们最终的目标是实现运输功能。由于滇西高原山高路险，所以古道上最主要的运输工具是马，而且主要是以大量的马匹构成的马队。马队运输货物也不简单，它也需要借助一些辅助设备，如鞍鞯、辔头、马靴等。马队和赶马的人形成马帮。与马帮相关的一切文化就是我们常说的马帮文化。从运输的对象来说，客人和货物是古道运输的主体。客人有从内地来的移民，包括流放的罪人、做生意的商人和逃难的百姓，这形成移民文化。其中，有一些做生意的商人又会沿着古道往返于国内国外，做国内或国外的生意，成为华侨，形成侨乡文化。作为运输的对象，某地一些特殊的物产也会借助古道形成特色货物，逐渐形成商品文化，如翡翠文化、玛瑙文化、永子文化等。从运输功能的角度来看，作为永昌古道的运输工具和运输对象，马帮、移民、商人、货物等文化因素构成了永昌文化的行为层。

运输功能是永昌古道的基本功能。但是，除了运输功能之外，永昌古道还能发挥其他作用，在国家稳定边疆治理西南上具有战略地位。永昌古道的这种战略地位主要取决于主流意识形态。主流意识形态如果重视永昌古道的战略地位，那么，永昌古道就能够在政治、军事、文化等方面发挥作用。在政治上，中央政府为了加强对西南边疆的治理，就必须在该地区设立地方政权机构，如东汉时期在保山设立永昌郡，形成永昌文化。在军事上，保山是中央王朝与地方民族势力博弈的战场，发生过戍边战争（邓子龙戍边）、抗日战争（滇西抗战）等，形成戍边文化、滇西抗战文化。双方还会设立边关，进行军屯，维持军事存在，形成边屯文化。由于保山是最早被汉化的地方，周边全部是少数民族地区，因此，保山在古代就是中原王朝安插在西南边疆的一个楔子，是古代中原王朝推行民族羁縻政策的据点。而且，少数民族沿永昌古道而生存繁衍，借助永昌古道进行互动，凭借永昌古道而衰亡更替，这些都会在历史上和地理空间上留下痕迹，形成民族文化，如哀牢文化、傣族文化、彝族文化等。再加上，保山是边疆地区，与东南亚国家接壤，是民间交流与对外交往的前沿，历史上缅甸朝贡中原王朝首先都是经由永昌郡府来转达他们的交往意愿，形成边疆文化。从战略地位的角度来看，永昌作为永昌古道的中心，它能够扮演政治首府、军事据点、民族羁縻中枢和对外前沿的角色，这些角色的作用也构成了永昌文化的观念层。

永昌文化就像一棵文化之树，永昌古道是文化的主干，每一种具体文化如古道文化、生态文化、哀牢文化等是永昌文化的枝，每一种文化的具体文化因子如霁虹桥、双虹桥等就是永昌文化的叶，主干、枝和叶都是永昌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所以，尽管永昌文化种类多样，但是这些文化种类都具有自己的特定位置，都能够各安其位，各守其道，而不是杂乱无章的混合在一起的。总之，永昌文化以永昌古道为统一的纽带，按照文化结构形成立体的层级分布，是建立在层级体系基础之上的既丰富多样又有机统一的文化结构。

二、文化生态：永昌文化是和而不同、特色多样的文化典范

有特色才会引人关注，与众不同才会脱颖而出。一般来说，文化品牌实际上也就是指特色文化，确立文化品牌也就是把“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精”的特色文化确立为文化品牌。所以，确立文化品牌的关键是要能够筛选出特色文化。怎样筛选特色文化呢？筛选特色文化要把握文化比较的三个要素：比较主体、参照对象和比较范围。比较主体就是确定特色文化时被审视的某种文化。参照对象就是与比较主体进行比较分析的另一种文化。比较范围就是比较主体与参照对象进行比较的时空场域。例如，我们要确定保山具有哪些特色文化，我们首先就得确定一个比较范围。如果按照地域范围来看，最佳的比较范围就是云南文化。在云南文化这个比较范围之内，保山文化、大理文化、楚雄文化、红河文化等子系统文化都隶属于云南文化这个大系统，而且还是互不隶属的关系，因此，大理文化、楚雄文化、红河文化等子系统文化就是保山文化的参照对象。正是在与大理文化、楚雄文化、红河文化等子系统文化的参照比较中，我们才能够确定哪些文化是我们保山所独有的，哪些文化是我们保山最为突出的。而且，作为子系统的特色文化，它也必定是大系统文化的特色文化。例如，滇西抗战不仅是保山的特色文化，也是云南的特色文化。[2]271

放在云南文化这个文化大系统里来审视，永昌文化的最大特色就是丰富多样性。作为参照对象的大理文化、楚雄文化、红河文化等地州市文化是民族文化处于主导地位的文化，文化单一性倾向比较明显，如大理主要是白族文化，楚雄主要是彝族文化，红河主要是哈尼族文化等。保山文化则不然，它以文化的多样性来体现自己的特色。尽管保山是一个多民族地区，但是民族文化并不突出，即便是作为保山民族文化的代表的哀牢文化在保山文化当中也不占据主体地位，没有得到社会的认可，因为与哀牢文化相提并论的保山文化还有古道文化、滇西抗战文化、侨乡文化、翡翠文化、高黎贡生态文化等。如果我们把永昌文化作为保山文化的品牌，把哀牢文化、古道文化、滇西抗战文化、侨乡文化、翡翠文化、高黎贡生态文化等文化看作永昌文化的子系统，那么，这些子系统文化就是永昌文化丰富多样的具体表现。因此，从文化的比较来看，文化多样性是永昌文化的特色。

历史证明，保山是一个宁静的和平家园，和平发展是保山历史的主流。保山历史之所以和平发展，关键原因就是和而不同的永昌文化。尽管永昌文化包含哀牢文化、古道文化、滇西抗战文化、侨乡文化、翡翠文化、高黎贡生态文化等子系统文化，但是这些子系统文化并不是矛盾对立的文化，而是多样的和谐文化。从道路结构来看，永昌古道是一个开放性的结构，具有多向进入和外出的路径。如果选择的进入和外出的路径不同，那么，形成的文化也就会不同，如沿着古道进入的移民形成移民文化，沿着古道走到国外的商人则形成华侨文化。从文化结构来看，永昌古道分为物质条件、运输功能和战略地位。如果选择所处的结构位置不同，那么，形成的文化也会各有差异，如定居于古镇则创造古镇文化，定位于运输职业则形成马帮文化，与民族打交道就会传播民族文化。所以，永昌文化的子系统文化就很容易在永昌古道的层次结构中找到自己的合适位置和生存空间，形成一种层级分布的文化格局，这样，永昌文化的子系统文化就不会在同一个平面形成一种直接的矛盾对立关系。正是因为永昌文化具有这种多向与多重的层次结构，正是因为永昌文化的子系统文化能够在层级分布上各安其位，所以，永昌文化才能够呈现和而不同的文化生态，实现多样性的和谐生存。

三、文化心理：永昌文化是文化共通、和谐多样的文化家园

文化多样性是人类学所追求的理想目标。人类学认为，人类文化应该是丰富多样的，是多样性的统一。人类文化只有丰富多样，这个世界才会无比地精彩，每一种文化才会拥有发展的不竭源泉。“丧失了文化的多样性，就意味着前进中失去了文化的可对比性与可选择性，也就意味着前进可能以失败或出现严重挫折为代价。”[3]34因此，文化多样性原则是人类学的最基本的文化发展原则。在西方世界，文化多样性被提到一个很高的地位来予以强调，是西方世界的一种主流价值观，是西方普世价值的核心所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曾经出台过文化多样性宣言，提倡文化多元，号召各国尊重世界的文化多样性。永昌文化是以永昌古道的多向和多重结构为基础形成的多样统一体。丰富多样的永昌文化体现了人类学的文化发展原则，是贯彻文化发展原则的经典代表。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与西方世界主流价值观相一致的永昌文化才具有与西方文化进行交流与对话的共通基础。在文化多样性原则这个共通平台上，我们保山能够凭借永昌文化丰富多样性的特色与西方世界进行平等对话，与西方世界进行无障碍的文化交流，这是其他地州市的文化很难具有的优势。

文化多样性创造了永昌文化开放包容的个性。正是因为永昌文化具有文化多样性，我们保山才具有海纳百川的心胸，才具有包容一切的气度，才具有厚德载物的品质。由于文化多样，我们保山总是能够找到与邻国的共通点，总是能够探寻到山水相依的胞波情谊。无论是哪个国家的人，我们保山都能够给予他容身之地，都能够让他谋求到自己的生存空间。无论是哪一种文化，我们保山都能够找到它与永昌文化的共通之点，都能够平静地接受它。不管是出现什么状况，我们保山都能够以静制动，做到退一步海阔天空。所以，尽管我们保山是边疆地区，但是我们保山却很少发生边境纠纷。自建国以来，我们保山没有发生过边境战争，没有与邻国缅甸有过矛盾冲突。从国家稳定边疆的角度来看，永昌文化的多样性创造出的开放包容的个性是对外交往的良好的文化基础，有利于构建和平共处的睦邻友好关系，有利于国家主流意识形态主导权在西南边疆地区取得实效，有利于推动国家的和平外交政策。总之，永昌文化开放包容的个性特点给我们保山在处理与南亚东南亚的关系上提供了心理基础，为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在具体外交事务中发挥作用提供了文化基因，为实现国家之间睦邻友好提供了文化机制。

保山是拥有傣族、彝族、白族、苗族、布朗族、德昂族等10多个少数民族的多民族地区，民族关系一直以来都是保山民族团结关注的议题。自杜文秀起义以来，民族团结一直都是保山民族关系的主流。无论是马嘉理事件，还是滇西抗战，保山的各族儿女都是团结一致，同心同德，共同抗击国外侵略者。在和平年代，保山的各族儿女和睦一家，和谐相处。在潞江坝这块多民族杂居的民族风情园里，傣族、彝族、傈僳族、景颇族、德昂族等少数民族相互帮助，共同迎接挑战，谱写了民族大团结的和谐赞歌，成为和谐发展的民族团结示范基地。民族团结之所以成为保山民族关系的历史主流，关键原因就是永昌文化的多样性与民族文化的共通性。由于永昌文化是以多向多重结构分级存在的，民族文化能够凭借永昌古道在滇西高原上找到一块适宜于本民族生存的地域，而不是像封闭环境中的多个民族文化只能争夺同一块生存空间。再加上保山的各个少数民族均是九隆的后裔，来自同一个民族始祖，具有同源关系，所以，保山的各个少数民族在民族文化心理上共通，相互认同，情同手足，从而能够实现在同一块土地上的和谐相处。正是因为保山各少数民族在民族心理上具有文化共通的渊源和社会机制，所以尽管保山是多民族地区，我们也很难看到发生民族不团结的现象。总之，保山各民族因为文化共通，所以关系和谐；因为关系和谐，所以民族团结；因为民族团结，所以边疆稳定。

文化多样性具有普世价值，能够为世界各民族所认同。因此，作为永昌文化的特质，文化多样性给永昌文化走向世界文化之林奠定了文化共通的基础。正是因为这种文化多样的共通作用，永昌文化才会具有与周边国家的文化进行良性互动的沟通平台，从而能够创造睦邻友好的邻国关系。也正是因为永昌文化具有文化多样的共通性，所以，民族文化才会和谐相容，互不抵触，从而能够形成和睦共处的民族关系，为边疆地区创造一个民族团结的和谐大家庭。总之，层级分布的文化多样性是文化和谐的价值基础，睦邻友好与民族团结是文化和谐的现实生态，和谐社会是文化和谐的最终理想。永昌文化在层级分布的多样性的价值基础之上，不仅营造了睦邻友好的周边关系，也创造了民族团结的和谐氛围，成为构建和谐社会的文化之源。从国家主流意识形态的角度来看，永昌文化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具体体现，是构建和谐社会的社会理想的文化代表。

总之，永昌文化是和谐多样的文化家园，是符合国家主流意识形态的特色文化。它以永昌古道的多向多层次结构来构建文化多样性的统一，以和而不同的文化生态来体现文化多样性，以人类心理上的文化共通来实现文化多样性的关系和谐。正是因为永昌文化和谐多样，我们保山才应该重视永昌文化的这种普世价值和主流价值，把它确立为保山的文化品牌。只有这样，我们保山才能够在文化品牌的指引下实现文化建设的和谐发展跨越发展和可持续发展！

参考文献：

[1]耿德铭.保山文史纵横[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13.

[2]杨杰.发挥保山在云南建设面向西南开放重要桥头堡地位作用研究——保山参与桥头堡建设思路及对策[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12.

[3]和少英.云南跨境民族文化初探[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1.

作者简介：魏国彬（1974—），男，湖南安乡人，博士，教授，保山学院图书馆馆长。研究方向为民族艺术、地方文化与文献、华人华文研究。

（责任编辑：李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