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需要肆意玩耍的空间

张贵勇

作为一个7岁孩子的爸爸，我不经意地会对比自己与孩子的成长环境。

我羡慕00后这一代不必再吃那么多缺衣少食的苦，不必在一望无际的农田里辛苦耕作，不必走很远很远的路去上学。我羡慕他们生活中有那么多好吃的东西、好玩的玩具，有那么丰富的童书，有机会去很远的地方观光、旅游。我甚至羡慕他们出生在一个前所未有的好时代，无论到哪儿，都能接触到沟通便捷、信息发达的互联网。

但是，我也替这一代孩子深深地担忧。

他们大多是独生子女，从小缺少兄弟姐妹的陪伴。他们出生于城市，成长于城市，远离山清水秀、草长莺飞的乡村田园。他们不知道放学后在野地里捉蟋蟀、在小溪里捉鱼虾、在槐树下荡秋千的经历是何等快乐，不知道在寂静的小路上与伙伴骑车、打闹是多么有趣，也不知道站在稻田里、池塘边听蛙声一片又是怎样的一种心境……

他们虽然生活在物质富足的时代，但从小到大眼中看到的只有少得可怜的绿地、密密麻麻的楼房、川流不息的汽车。在楼房与汽车之间，他们更没有可以肆意玩耍的空间。

这一点，我有着切身体会。

孩子3岁后，我就想带他找一块儿不太大的空地，或跑跑跳跳，或散散步，或滑轮滑，或踢足球，但所住的小区，没有安全的空间，周边也没有这样的空地。和孩子玩耍只能到10公里以外的公园，或者大学校园里。

孩子需要玩耍，童年的唯一主题就是在玩耍中感知世界，学习新知。但随着经济的发展，公共用地一再被侵占。孩子不能没有安全的运动空间，更不能被圈养在家里任其沉迷于互联网上的各种游戏。没有身体健康的下一代，民族的未来、国家的强盛都无从谈起。近日有媒体报道，杭州一所小学的运动会入场式上，一个个脸色苍白的孩子从场内被扶出来。1个小时内居然有20来个孩子几近晕倒。也有数据显示，我国青少年体质连续25年下降，其中力量、速度、爆发力、耐力等身体素质全面下滑，肥胖、豆芽菜体型孩子和近视孩子的数量急剧增长。

除了学校要开足开好体育课，我也真心希望政府能够协调各职能部门专门开辟一个供孩子游玩的空间，社区也为孩子的锻炼场地真正做点什么。城市管理者在城市规划时，可以在人口众多的社区辟出一块不必太大的场地。同时，督促房地产开发商在新建小区时也留出这样的地方，而不是任其将空地变成停车场。记得小学时学过《小球门手》的课文，“这块空地真是赛足球的好地方。放学以后，孩子们又来到这儿。他们分成两拨儿，把书包和帽子堆起来做球门，就拉开阵势赛起来。小弟弟小妹妹被吸引来了，路过的大个子叔叔也坐到场边，欣赏他们这场球赛……”

这该是一种多么美好的自然生长的场面。但是，现实中这样的情景似乎已看不到了。

一个肆意玩耍的空间，不仅能给孩子一个快乐的童年，培养孩子团结协作、互帮互助的精神，更是一个国家、一个时代进步的标志。我始终觉得，孩子快不快乐，幸不幸福，能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能不能由着自己的天性去玩耍、去运动，是一个国家教育的希望所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一个国家的未来。

一位老教师经常懂憬这样的教育图景：在早晨的阳光中，孩子们哼着歌向学校走去，有时能停下来看看太阳；学生能经常地向教师提出有意思的问题；课堂上经常能有愉快的笑声……我也憧憬着，孩子可以不需要父母担心，独自去一个地方，在明媚的阳光下，和伙伴们一起，跑着跳着，挥汗如雨。

（选自《中国教师报》2013-9-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