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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语堂翻译作品中归化和异化翻译策略研究

2014-08-15韩德英

关键词:归化林语堂异化

韩德英

(山西大学 外国语学院,山西 太原030006)

林语堂作为一名杰出的作家与翻译家,在六十余年的创作生涯中留下了极其丰硕的成果。在二十世纪国内外的文坛上,林语堂享有至高的知名度,曾经一度被美国文化界称为“二十世纪智慧人物”之一。[1]他的一生都致力于东西文化传递,以其丰富的作品和独特的经历,为当代学者提供了宝贵的研究资源。本文通过探讨影响林语堂翻译活动的主要因素,进而科学挖掘林语堂在处理中西文化差异方面所采用的翻译策略。

一、林语堂翻译研究现状

50年代起,林语堂的作品对台湾地区学术界已经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并且逐渐延伸到文学、哲学、语言等领域。自改革开放以来,国内学界对林语堂的研究同样也掀起了一股热潮。有众多研究者分别从不同角度对林语堂作品进行了研究,并形成了较多研究成果。特别是近年来,对林语堂的研究视角更加多元开放,逐步丰富和发展了新的研究成果。国内著名学者王兆胜在前人的基础上,对林语堂进行了更全面、深入地系统研究,先后发表了著作《林语堂的文化情怀》(1998)、《林语堂:两脚踏中西文化》(2005)、《林语堂大传》(2006)。高鸿出版了专著《跨文化的中国叙事——以赛珍珠、林语堂、汤婷婷为中心的讨论》(2005),从跨文化的角度,对林语堂的特殊文化身份进行了新的阐释。在多领域、跨文化研究的背景下,对林语堂翻译思想的研究,始终是学术界研究的重点。杨柳博士发表了专著《林语堂翻译研究——审美的现代性透视》(2004),从审美的视角对林语堂的翻译进行了全面系统研究。冯智强博士从语言哲学的高度追根溯源,解读了林语堂翻译“美译”理论的多重背景,探讨了林语堂的翻译观与其语言、文化、创作和美学观之间的互动关系。王少娣在其专著《跨文化视角下的林语堂翻译研究》(2011)中,以林语堂东方文化情结与自我东方主义融合又矛盾的文化观为切入点,对林语堂翻译理论与实践进行了多方位、多角度的研究。以上研究体现了林语堂翻译研究从微观到宏观,从单一到多元,从零散到系统的转变,也代表了当代林语堂翻译研究的发展趋势。

本文试图通过分析影响林语堂翻译活动的影响因素,结合林语堂的汉英翻译作品,分析其在处理中西文化差异方面时,运用归化与异化策略相结合的方法,如何淋漓尽致地传达林语堂文化翻译的宗旨,将博大厚重的中华文化通俗地传播给西方世界。

二、影响林语堂翻译活动的因素:独特的文化观

林语堂在其一生中坚持践行着文化使者的使命,在中西文化交流过程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其自评语“两脚踏中西文化,一心评宇宙文章”便是他一生真实的写照。[2]他出生于中国基督教家庭的背景,以及在海外三十余年的学习和生活,他对中西语言及文化可谓是达到娴熟的地步。因此,林语堂一生创作和翻译了颇多的中国古代文学作品,大多以历史文化及哲学为题材,如《孔子的智慧》、《老子的智慧》、《道德经》、《英译庄子》、《浮生六记》等作品,他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向西方文明国家展示了中国的形象,即在高度工业发展的环境下迎合及满足了强势文化中的特殊需求。本着对向西方介绍中国文化的目标,林语堂将中国古典的中国文学作品及灿烂的中国文化,进行了成功地传播。林语堂之所以取得成功的翻译,除了受到其深厚的语言功底之外,还受到其文化观因素的影响。

林语堂独特的中西文化融合观。林语堂的生活环境教育背景对他的文化观的形成产生了深远的影响,造就了他兼具东西方文化的双重特殊身份,这从某种程度上印证了他“一捆矛盾”的自我评价,即一生都在东西方不同文化中畅游。深受基督教牧师家庭环境的熏陶,以及多年海外留学的影响,林语堂多数的创译作品都以西方读者为受众目标,努力迎合西方读者的期待与诉求,以求得在异域文化中立足与生存之本。从宏观上说,东西方话语权的不平衡致使林语堂表现出了自我东方主义情结,常常站在西方人的眼光和立场看待东方,然而这一选择并非是林氏自主选择的文化立场,而是特殊环境下无法回避的文化归属。值得一提的是,林语堂的文化立场绝不是单一的文化选择。尽管他受到西方文化环境下,不同的价值观、哲学观、文学观等因素的多重影响和冲击,但他内心深处具有的东方文化的本源,则是他应对这一切挑战的良药。林语堂对中国传统文学和文化中的道、儒、佛教等学派倡导的思想和优点备加喜爱及推崇。林语堂通过创造与翻译的方式,将传统美德传递到了西方,满足了西方读者的阅读期待,充分体现了其对东方文化抹不掉的情愫。

三、归化和异化翻译策略在林语堂作品中的应用

在具体翻译实践过程中,译者所处的文化背景必然会影响语言和文化信息的传播。美国学者Venuti在其TheTranslator’sInvisibility(译者的隐性:1995)中提出,归化(domesticating)和异化(foreignizing)的翻译策略是译者在翻译时必备的两大武器,两者可被看做清除文化差异和隔阂的有效途径。[3]林语堂的作品大多以中国历史、哲学、宗教等作为记叙的主题,其作品内容与中国文化息息相关。林语堂在其翻译实践中,将两种翻译策略恰当地融合,最大限度发挥其独特作用,体现了他在跨文化背景下驾驭语言的高超能力,也为中国现代翻译理论的发展提供了全新的思路和可供借鉴的启示。

(一)异化的翻译策略(foreignizing)

Venuti认为,异化的翻译策略,是指译者采用了保留源语文本的异域性、故意打破目标语言常规策略进行翻译。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脱离译入语和文本的限制,选择不流畅甚至晦涩的语言,使得译文具有异国情调。[3]通俗地讲,异化翻译要求译者向作者靠拢,译者在译入语中尽量保留原文中的表达方式,从而打破了读者所在国家或地区的表达习惯和认知模式。林语堂试图用原汁原味的汉语,对中国特色文化的进行传播,某种程度上,体现出他热衷于中国文化及对中国文化的一种自信的态度。林语堂采用的异化翻译策略,有助于保留源语文本的异域特色,体现了中国和西方国家在语言和文化方面的差异,将本真的中国文化色彩如实的展现出来。林语堂在翻译一些中国特有的事物名称、汉语习语时采取了异化的翻译策略,从而保留了这些文化词的民族特色。如:

例1:“But under the golden money tree,they lick the gold up from the floor.The‘money tree’was a tree whose branches consisted of strings of cash,and whose fruits were round pieces of gold,hanging down like strings of elm-seeds.”[4]——《京华烟云》

在中国民间传说中,“摇钱树”其实是古人想象出来的意念词汇,包含着他们对富贵荣华的一种向往和追求,但是在西方的文化背景中却没有与其意思完全对等的词汇解释。林语堂依照传统中国人的思维和想象中的“摇钱树”,采取直译的方法,将其翻译为“money tree”,并且做了较为详尽的备注。显然这个解释非常生动,给西方的读者留下足够的空间,保持了中国文化中的神秘性,能够让西方读者不仅仅对文本本身有所了解,而且对中国文化产生更加浓厚的兴趣。

例2:“妾见市中卖馄饨者,其担锅灶无不备,盍雇之而往?妾先烹调端整,到彼处再一下锅,茶酒两便。”

“I have seenwontonsellers in the streets who carry along a stove and a pan and everything.We could just ask one of these fellows to go along with us.”

例3:“席中有肉馒头,小沙弥耽耽旁视,授以四枚。”

“We were eating somemant’ouwith stuffing of mince-meat and an acolyte was watching us eating with wide open eyes,which induced me to give him four pieces.”[5]——《浮生六记》

上面例句中,林语堂并没有为了达到便于异域读者理解的目的,将其译为“dumpling”和“bread”,他采用了音译的方法,将“馄饨”和“馒头”分别译为“wonton”和“mant’ou”,显然,这一翻译在介绍中国独特饮食文化的同时,也将具有汉语特色文化词汇的拼音方法,介绍给了西方读者。甚至直到今天的西方文化中,仍然沿用此词汇,足以展示了林语堂独到的翻译策略取得的成功。另外在其众多作品中,林语堂将相当多的文化特有词汇采用了音译的方法,例如:Ch’ingming festival(清明)。

林语堂在翻译过程中,本着向西方传播中国独特文化的目标,努力呈现给读者原味的中国文化。另外,他还采用直译、增译、注释等方法进行翻译,以便源语中的异域文化能够被读者了解。通过异化翻译,不仅没有给异域读者造成理解上的困难,在很大程度上,还能使读者更加领略汉语的妙处和译入语文化的丰富。

(二)归化的翻译策略(domestication)

归化翻译要求译者尽可能地向目的语接受者靠拢,是指译者在翻译过程中,最大限度地使译作符合译入语的语言表达规范和目的地文化表达习惯。这一策略的主要目的是清除译入语地区读者在理解上的障碍,并顺应他们的阅读期待,通过“隐形”的方式来刻画外来文本,有可能使读者在阅读其他文化译品时,对自身文化感到满足和陶醉。实践表明,归化翻译在英美文化翻译作品中占据了主导地位。林语堂面对中国历史文化及生活中特有事物和现象时,采用了归化翻译为主的策略。如:

例4:“因盘量劝诱米,得出剩数百石别储之,专以收养弃儿,月给六斗。”[6]——《东坡诗选》

“I was able to collect funds and obtainseveralthousand bushels of rice for the purpose of feeding orphans.Every family that took care of one child was given sixbushelsof rice per month.”

例5:“余夫妇居家,偶有需用,不免典质。始则移东补西,继则左支右拙。”——《浮生六记》

“My wife and I often had to pawn things when we were in need of money,and while at first wemanagedto make both ends meet,graduallyourpurse became thinner and thinner.”[7]

例4中的“数百石”和“六斗”都是中国古代计量单位,为了迎合西方读者的文化习惯和阅读心理,林语堂采用西方英语中的计量单位,并且在数量上进行了相应地调整表述:“several thousand bushels”和“six bushels”。例5中,林语堂在翻译中国成语“移东补西”和“左支右拙”时,也按照了英语的表达习惯,充分体现了其在考虑原文忠实的前提下也照顾了读者的感受,这样也便于西方读者能够了解中国人的思维习惯,更准确地把握源语文章所包含的信息。

综上所述,林语堂合理地采用异化为主、归化为辅的翻译策略,对一些具有文化特色的词汇进行了很好的阐释和传达,坚持使用以东方人的习惯表达为主,努力忠实地保持了汉语思维方式和东方的民族文化特色。对容易造成理解方面挑战的词汇,林语堂习惯选取西方文化中的惯用表达,便于读者更好地感受中华文化的特色。林语堂以其独特的翻译手法,在英语里保留了浓厚的中国色彩,向西方读者表达了自己在文化传递中始终致力于保持中国文化本色的态度。

[1]施建伟.幽默大师——名人笔下的林语堂[M].上海:东方出版中心,1998.

[2]冯智强.中国智慧的跨文化传播:林语堂英文著译研究[D].北京:中国海洋大学出版社,2008.

[3]Venuti,Lawrence.TheTranslator’sInvisibility:A History of Translation.London&[M].New York:Routledge,1995.

[4]林语堂.京华烟云[M].张振玉,译.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08.

[5]沈复.浮生六记[M].林语堂,译.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9.

[6]谢天振.中西翻译简史[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9.

[7]李昕燕.基于勒菲弗尔的三要素理论的林语堂英译作品研究[D].长沙:长沙理工大学,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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