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秋,我的私人定制
2014-08-13秦忻怡
秦忻怡
我的装病同事沈小秋
我老家在山东沂蒙山区,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农民,我是家里第一个走进北京城见了大世面的人。家里人对我的工作帮不上忙,他们唯一能帮上忙的就是催我找媳妇结婚生娃,他们好抱孙子。
在这种背景下,我认为沈小秋是最合适的人选。她和我是老乡,和我是同行,还在同一家单位。她善解人意,通情达理,除了思想有点小腐,没什么缺点。我不是高帅富,她也不是白富美,所以,我追她追得底气十足。尽管沈小秋一直不愿承认她想和我好,就像现在,我冒雨去看她,她却不一定愿意见到我,但我管不了那么多。
沈小秋的房门虚掩着,我闪了进去。屋子里东西不多,却干净整洁,最显眼的是一台电脑,紧挨电脑的是一个艺术造型的CD架,上面整齐地摆放着肖邦、贝多芬的好多CD。小丫头片子,挺有情调嘛!
听到卧室有动静,我便向里走去,一张大床几乎占满了整个房间,床单是天蓝色的,上面缀着几朵可爱的太阳花。沈小秋正跪在床上,撅着屁股关窗子。看样子,她也刚到家,还没来得及脱鞋,鞋子上沾满泥水,正向下滴。一个小雨滴就是一朵黑色的小花,印在米黄色的地板上,特别醒目。
能撅着屁股干活,就证明她没什么大碍,我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她的屁股圆圆的,翘翘的,非常结实耐看,骨盆也不算窄。这让我突然想起老家的一句话:腚大生儿。我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沈小秋被吓了一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我趁机来了个英雄救美,一个箭步向前,把她扶起来。
这是我们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接触,沈小秋是个柔弱的女孩,让人怜爱。我不舍得放开,真希望就这样一直挽着她的胳膊。沈小秋一把摔开我,变了声调地呵斥,“王晓勇,你怎么进来的?”“我……你忘了关门。”我一急,竟有些结巴。“你来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的?”她一堆问题像丢炮弹一样向我发射过来,让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那个……你不要紧吧?我给你揉揉。”“不用!”她去换了脱鞋,又拿抹布擦干净地板上的雨水。看我一直站在那儿,她丢过来一个凳子,没好气地说,“坐吧。”我乖乖地坐下了。
“沈小秋,你不是病了吗?要不要紧?”我问的时候尽量保持平静,但声音中仍透着焦急。“不要紧,有点受凉,吃过药了。”说到这儿,她自己先笑了,我知道她要吐露实情。“我就是昨天晚上写小说写太晚,起不来,跟领导找个借口请假。”
她突然盯着我问:“王晓勇,你不是专程上门刺探情报的吧?”“我刺探情报?沈小秋,你让我把情报给谁,谁会付给我钱。我刚回到单位,看到你不在,一问才知道你生病了,问了你的住址,赶紧打车过来了。”看到我这样激动,沈小秋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她转过身去对着窗户,轻声说:“下雨了。”我说:“嗯。”
我看了看表,下午两点半,便问她,“吃饭了没?”她回过身来,“还没。”“你可真行,在家里装病也要吃饭嘛。”说着,我向厨房走去。厨房收拾得挺在行,像个持家过日子的人。不知不觉,我已经在用媳妇的标准来衡量她了。我像进了自己家门一样,准备做饭,却发现什么材料都没有。我摇摇头,生气地看着她。她理直气壮地说:“这又不是你家,凭什么这么看着我?”说完,又底气不足地低下了头。
我没多理论,拿起伞出门迅速走向超市。
我的实习生沈小秋
沈小秋到报社来上班有一年多了,那时,我们都在新闻部,她跟着我实习。每天,沈小秋都毕恭毕敬地喊我王老师,叫得我这个只比她早来两年的人莫名的脸红。
也不知道是哪一天,她开始王晓勇、王晓勇地叫。我想,这丫头翅膀硬了,要单飞了。沈小秋对我还是一如既往地毕恭毕敬,她和别人轻松地说笑,见到我就特严肃。我很讨厌她这样,总想着找个什么问题和她讨论一下。可她像故意躲着似的,“王晓勇,我这儿有个稿子要采访,您的问题等会儿再说,好吗?”
后来,我到了广告部,不能天天看到她,如坐针毡。我知道,自己是喜欢上她了,很早就喜欢上她了。她跟我实习的时候,我就对她印象深刻。做起事来,认真仔细,还有一股子韧劲儿,不做到最好誓不罢休;有事请教,嘴巴甜得跟蜜似的,不帮她都过意不去;虽然不浓妆艳抹,却散发着一股诱人的清新,让人着迷。因为工作的缘故,我经常和她在一起,一看到她,就喉咙发紧,全身像被施了魔法一样难受。我觉得,命中注定的人终于来了。
我在楼梯口等她,然后假装偶然遇到,一起上楼;午餐时,我会给她送去一早起来为她准备的小灶;如果不出去采访,我就借口到她的办公室里坐会儿,多看她几眼。她偶尔也会看我两眼,我就会不停地回味。晚上,我至少给她发一条短信,内容无非是问她吃饭了没、别太晚了、要注意休息诸如此类的话。我这样爱着她,却从未对她说过一个爱字。
晚上,我们叫她一起出去玩,她从来不去。有人问她整天晚上干什么,她说在写小说。有人哄笑她:“要当作家?”刚开始,我看到她的眼中噙着委屈的泪水,我便取笑那些起哄的人,保护她。后来,她对他人的取笑一笑置之,我也释然了。这丫头真有股劲儿,没几个人能像她这么执著。
后来,我会单独约她吃饭,很奇怪,她答应了。“王晓勇,你以后别对我那么好,搞得人人都认为我俩在谈恋爱。你把我置于这份尴尬中,我的终身大事怎么解决?”我说:“我就是在追求你,我们就是在谈恋爱,把你的终身交给我不就得了。”她一巴掌打在我手背上,痛得我有些恼怒,她却不动声色地说:“别胡说,你再胡说试试,看我怎么收拾你!”
从此以后,我不再说我追求她,我也不说我们在谈恋爱。可我还是对她好,比以前更好,像对媳妇一样好,像对孩子她妈一样好。
不知不觉,超市到了。我买了大米、胡萝卜、韭菜、鸡蛋,还有一堆速冻食品。到家时,沈小秋还在电脑边忙碌着,看到我进来,忙过来接我,然后又去码字了。我一边做饭,一边温情地望着沈小秋,她专注的样子很迷人。我很满足于这种状态,好像我们已经成为一家人,我正在享受着沈小秋给予我的丈夫的权利。
突然,沈小秋贴在了我的后背上,两只胳膊使劲搂着我,让我窒息。接着,我听到轻轻的啜泣声,她哭了。“沈小秋,你别哭,好不好?你这是干什么,我可是一直没欺负你啊!”她不作声,把我搂得更紧了。我内心狂喜,这么长时间的等待,总算等到花开了。
我的私人定制沈小秋
我们认认真真地恋爱了。
我发现,沈小秋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别家女孩都喜欢玫瑰花,她偏不,她喜欢低碳环保的。周末,我们一起去郊外玩,我用树枝编个篮子,再把采到的姿色不等的小花儿一圈圈铺开,红的、绿的、粉的、紫的。坐公交车往回走的时候,沈小秋就无比得瑟地左手挽着我,右手挎着篮子,惹得一干美女羡慕嫉妒恨。每每这时,我都一个劲儿地给她丢眼神,“哥没钱,但哥有一颗百分百爱你的心。”
一晃仨月过去了,我和沈小秋的感情越来越好,那场不期而至的流星雨更是我俩的催化剂。周六晚上,沈小秋给我发短信说:“今晚有流星雨,你要陪我一起看。”我乐了,真有文艺范儿,浪漫啊。晚上,我加完班,赶紧往住处赶。可是,沈小秋已经去会周公了。不过,既然答应了她,我得等。为了不影响同屋哥们休息,我就坐在阳台上等。可怜我一直眼巴巴地等到凌晨5点,也没见半个雨星,却等来了伤风。
我躲在被窝里鼻涕一把泪一把,爬不起来,沈小秋的电话过来了,“王晓勇,昨晚你看到流星雨了吗?”“没有。”我努力张大嘴巴,却只能发出一声沙哑低沉的声音。“你怎么了?”沈小秋听出了异样,着急地问。“没事,就是浑身有点难受。”我还想再说点什么逗逗她,却发现她已经挂了电话。
一个小时后,沈小秋站在我的床前,“王晓勇,你傻呀,看不到流星雨,你不会回屋睡觉啊!”
“沈小秋,你爱上我了,是不是?”我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小嘴认真地说。
她毫不矫情地一把搂住我,“没错,王晓勇,我就是爱你,怎么着?”
“王晓勇,你听好了,我要陪你一起伤风!”她有些哽咽。我看到她眼里的泪水,我吻了一下,有点涩。我说:“沈小秋,你的眼泪现在应该是甜的,怎么还是涩的?”她什么都没说,深深的一个吻迎上来,堵住了我的嘴,那味道,甜甜的。总有一天,我会大声对她说:“沈小秋,你是我的私人定制,咱们结婚吧!”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