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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三毛作品的艺术性与真实性

2014-08-07胡渠路

读与写·下旬刊 2014年6期
关键词:三毛小说

胡渠路

摘要:三毛的作品在八十年代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对于三毛作品评论界一直颇有争议。本文对三毛的作品进行了简单的介绍和分类,并通过探讨三毛作品的体裁,揭示三毛的作品与"真实"的距离。

关键词:三毛;艺术性;真实性中图分类号:G648文献标识码:B文章编号:1672-1578(2014)12-0014-02台湾文学的发展经过对"政治附庸文学"、"回归乡土"、"回归传统"的反拨后,80年代进入了一个相对稳定平衡和多元化的发展时期。1979年后,人们很快认识了白先勇、聂华苓、於梨华等一批优秀的台湾作家, 80年代,琼瑶、三毛、席慕容等一批女作家,进入了大陆的文学市场。她们以其创作才华拥有遍及海峡两岸无数的读者。在海峡两岸的读者眼中,80年代最富于传奇色彩和性格魅力的台湾女作家,无疑首推三毛。

三毛本名陈懋平,三岁时自行改名为陈平。原藉浙江省定海县,1943年出生于四川重庆,1949年随家人去台湾。自幼敏感而自卑的三毛有着不愉快的求学经历,倔强而自尊的她因此弃学在家。在休学的期间,三毛阅读了大量的文学作品,但是不愿与人接触,敏感而封闭。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跟随顾福生老师学习油画,这一个时期是三毛具有转折意义的时期,顾福生老师肯定三毛的人格,尊重她的选择,这使三毛长期压抑的精神有了慰藉,享受到了受人尊重、与人平等的快乐,感受到了人间纯真的友谊和温暖。三毛告别了自卑和封闭,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勇气和信心,开始积极主动的迎接人生。在家人朋友和老师的关心下,三毛开始陆陆续续发表一些文字,并渐渐的走出封闭,重新过上了正常的生活。后出国学习、游历,留下了十八部作品集:《撒哈拉的故事》、《雨季不再来》、《稻草人手记》、《哭泣的骆驼》、《温柔的夜》、《梦里花落知多少》、《背影》、《万水千山走遍》、《送你一匹马》、《闹学记》、《倾城》、《谈心》、《随想》、《我的宝贝》、《滚滚红尘》等。

三毛的作品和那些的"三毛的故事",曾令无数读者如痴如醉。评论界对她的作品存在较大分歧。有人称其作品是她生活的真实纪录;有人将她的作品当成自传体小说、"私小说"或"纪实性自我小说"。也真可谓众说纷芸,这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三毛作品的多面性、多元化的接受倾向。

在三毛的作品中,差不多都是以第一人称"我"的视角来叙事,以"我"的足迹、"我"的声音、"我"的倾诉行文,而且纵观三毛作品中的人和事,大都有确有出处,而且三毛本人也一再强调"我的作品,也是我生活和遭遇的纪录与反映" [1];"因为没有写第三者的技巧和心境,他人的事,没有把握也没有热情去写" [2];"我是一个我执比较重的作者,要我不写自己而去写别人的话,没有办法。[3]"或许正是因为这些缘故,有人便将三毛的作品归结为"个人自传"甚至"私小说"。

为考证三毛作品的真实性,有一个叫马中欣旅行作家,将三毛的足迹走了一遍,发现现实与三毛笔下所描述的不尽相同。沙漠生活并没有像三毛笔下的一样,她与婆家的关系也并不好,三毛的婆婆一直对她与荷西的婚事耿耿于怀,甚至他们的夫妻感情也并不像三毛描述的那样和谐美好。马中欣便以三毛好友及知情者的身份,写了题为《"当代徐霞客"谈三毛》的文章,并集书出版,要将三毛的"面纱"一层层揭开,使人们看到一个撒谎、虚伪、诱拐男人的三毛。

此插曲的真实性有待考究。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应该以什么样的方法来看待三毛的作品。如果是"个人自传",当然应该以"真实"为第一要义,但三毛的作品,真能算严格意义上的"个人自传"吗?早在五四时期,郁达夫信奉并提倡的一个著名文艺观点:"文学作品都是作家的自序传"。但通过人们的考究发现,郁达夫的作品并不等同于郁达夫的自传,而是作者精神世界再创造的产物。同样我们也不难发现三毛的作品也并非严格意义上的"自传"。

三毛的作品中,处处充斥着的是人情、人性的温暖,亲情、爱情、友情是三毛作品的主题,"自我"围绕着这些情义,展开一些故事,篇篇都是感人至深,在她的作品中,很少提及那些丑恶、奸诈、残酷的一面,这一点,三毛自己也承认"我说过我写作是对我自己的生活和遭遇的纪录与反映,不过,当我写到一些鬼哭神号或并不能令人太愉快的场面时,我还是会省略掉或用剪接的方法把它略过不提。" [4]从这段话可以看出,三毛作品中呈现出来的世界是经过了作者的提炼、过滤、加工、雕凿而成的,并不能算作者的"个人自传"。

那么,三毛的作品可以归为"私小说"吗?"私小说"也称"自我小说",产生于日本大正时代。 "私小说"一词于1920年开始散见于当时的报刊上。1924年至1925年间,久米正雄发表《私小说和心境小说》,宇野浩二发表《私小说的我见》等,认为私小说是日本的纯文学,是散文文学的精髓,竭力加以推崇,从而引起文坛的议论,从此这个名词便被广泛使用。被认为日本"私小说"开山之作的是田山花袋的《棉被》,此作品是作者"人性"的自供状,是田山花袋灵与肉的内心搏斗过程。日本文学家岛村抱月对此作品的评价是:"不加掩饰地描写美丑……把自觉的现代化性格的典型向大众赤裸裸地展示出来,到了令人不敢正视的地步。"大胆赤裸的暴露人性,不加修饰,到了令人不敢正视的地步。在这一点上,恰恰是三毛非常忌讳的。前文已经提到三毛对于"一些鬼哭神号或并不能令人太愉快的场面时",总是选择省略或者剪接,当问及为什么要这样做时,三毛回答到"这样做,就不是为了我自己,如果只是写给自己看,那就什么都可以写出来,但我知道我所写的东西会有很多人,尤其是年轻人在看,我不能让他们也和我一样痛苦,所以,往往在最悲哀的时候,或者是结束时,绝对不会以死亡做为结束,当然我不敢说这是我对社会有什么使命感,而是由于考虑到对读者可能产生的不良影响,这点我是有注意到的。"[5]如此看来,认为三毛的作品是"私小说"的说法也就不攻自破了。

那么,三毛的作品究竟属于哪类文学体裁呢?同济大学钱虹教授在《文学与性别研究》中指出"她(指三毛)笔下的撒哈拉故事系列、加纳利故事系列、西方留学故事系列、异国朋友的故事系列等,均属于同小说并无多大差别的叙事性散文。" 散文的表现手法比较自由,不要求小说那样具有完整的故事情节,也不要求像诗歌一样讲究押韵工整,它往往随作者的兴之所至,自由自在。三毛的作品叙事、抒情、议论自然融合,比喻、排比、夸张浑然天成,语言明快活泼,通俗易懂,很容易抓住读者的心。

20世纪七十年代,三毛的作品在台湾造成了极大的影响,王朔在《我看大众文化、港台文化及其他》中这样评价三毛的作品:相当于好的流行音乐,"李宗盛、童安格那一级"的。赵毅衡在《无根者之梦:海外小说中的漂泊主题》中也提到:"台湾70年代中期有'三毛热',80年代延续到大陆,比台湾更为热狂。'三毛热'是一个相当复杂的中国大众文化心理。"

可见,三毛的作品属于大众文化形态之一的大众文学,是被众多评论家肯定了的。三毛曾说:"至于写作,我个人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使命感,我在主观上往往认为,写作品只要背一种使命感,那我就完了,就写不出来了。写作这回事,一定要自由自在地写"。她甚至说:"写作只是我的游戏之一","用最白话的字来说说是玩"。从上述三毛的话中可以看中,写作是三毛的娱乐方式,是心灵随心所欲的绽放。这样的态度与风格在80年代的中国大陆是新奇的。80年代的大陆作家,写作是严肃的使命,是作者"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的责任。三毛自由轻松的抒写方式和个性的极度张扬如一阵清新的风,在严肃文学盛行的大陆引起了轰动。

"我笔写我口"的创作方法贯穿了三毛作品的全部。作品以第一人称"我"为轴心,描写自己的琐碎生活,向人们展示出异国土地上一个特立独行的传奇女子。马中欣事件后,不少三毛的忠实崇拜者出奇愤怒,有人写道"……生命没有谁说我们不能生活在幻想里?那一丝丝的幻想,将破碎的我们重新织成完整的肉体,抚平现实严峻的伤痕。""三毛……当然是骗了我们的……文如其人,我始终比较相信,三毛是真正热爱这个世界的。"

可见,有的读者们在读三毛的作品时,已经觉出了三毛的粉饰、洞悉了三毛的欺骗,但仍然相信并维护的,是每个人心里最初的梦想和激情,每个人都甘愿在这梦里沉醉。对于书本和报纸上的美好,不能以真实的方式来考究它们,而要以艺术的真实维系它们,从而温暖自己。

纵观三毛,她用自己充满灵性的作品构筑自己艺术化的生命世界,正如陈怡真在所说:"访问三毛,就好像读一本万壑千峰、一路奇花异树、令人莫辨虚实的书",作品中的三毛渐渐与现实中的三毛重叠在一起,艺术与现实慢慢交融,"激励平庸而健康的我们,或是敏感而脆弱的我们,日复一日在阳光下活着。"参考文献:

[1]《热带的港夜-三毛对话录》 中国友谊出版公司1988年版

[2]王朔:《我看大众文化、港台文化及其他》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 2000年版

[3]三毛:《我的写作生活》 哈尔滨出版社2004年版

[4]毛晨:《为什么要纪念三毛》搜狐读书频道

[5]画眉:《爱恨交织-话说三毛》《现代交际》 1992年

[6]三毛:《送你一匹马.衣带渐宽终不悔》 广东旅游出版社 1996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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