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本“晋译五十华严”残卷缀合研究
2014-08-07张小艳傅及斯
张小艳, 傅及斯
(复旦大学 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上海 200433)*
《大方广佛华严经》,简称《华严经》,为大乘佛教重要经典之一。据历代经录记载,该经有三种译本:一为东晋佛陀跋陀罗在义熙十四年(418)至南朝宋永初二年(421)译出的五十卷本,后由慧观等人校定重审,开为六十卷,两种卷本同时流通,[1]654学界分别称为晋译五十华严和六十华严;二是唐代实叉难陀在武则天证圣元年(695)至圣历二年(699)译出的八十卷本,或称“唐译八十华严”;三是唐代般若于贞元十二至十四年(796-798)译出的四十卷本,人称“唐译四十华严”。这三种译本在敦煌文献中皆有保留,总计约377号,其中唐译八十华严有76号,四十华严有2号,其余均为晋译华严。
晋译五十华严和六十华严分别载《中华大藏经》(下文简称《中华藏》)第12册和《大正新修大藏经》(下文简称《大正藏》)第9册。两种经本在内容上并无多少差异,品题稍别,但其在卷次上却有很大的不同:五十华严中仅有八卷在品次编目上与六十华严完全相同,即卷十、十三、十六、二三、二四、二五、二六、二七,分别对应六十华严的卷十二、十五、十八、二八、二九、三十、三一、三二,其余卷目下的品次内容在进入六十华严系统时皆有卷次上的变动。[2]133-140需注意的是,即使是两种卷本的同一品次,其下所含的经文内容也有多少之别。①
据统计,敦煌写经中所存晋译华严写本近300号,通过将其首尾题、卷内品题及残存经文内部是否分卷等,分别与《中华藏》、《大正藏》所收《华严经》进行对比研究,我们发现其中可以确定为五十华严系统的写本共有89号,分别是斯11、235、593*、634、745-1、1319*、1381*、1529、1608*、1651、1848、2245、2460、2527*、2724、3072、3562、4252、4520*、5141、5361、5362、5396、6547、6650、6784、6852号,伯2110*、2144号,北敦127(北3,黄27)、985(北19,昃85)、1312*(北16,张12)、2080(北21,冬80)、2394(北18,余94)、2994(北4,阳94)、3440*(北31,露40)、4031(北1,丽31)、4332(北28,出32)、4949*(北25,阙49)、6068(北32,芥68)、6247*(北12,海47)、6303(北34,咸3)、7786(北20,始86)、7817*(北15,制17)、8137(北11,乃37)、9767(坐88)、9813(朝34)、9905(临34)、11030(临1159)、11372(临1501)、11650(临1779)、14438*(新638)、14479(新679)、14528*(新728)、14794*(新994)、14838(新1038)、14851(新1051)、14919(新1119)、15632、15668(简57862)、15770(简54)号,北大D29、120*号,国博40*号,津艺5、38号,上图22*、67、77、92号,上博37号,敦博5*号,浙敦12*号,台图1、2、115号,俄弗149*、264*号、俄敦3933、3935、3979号背,羽179、262、436号,中村13、23、26*、55号以及三井35号(此件疑伪)。②[2]154-157其中卷号右上角标注“*”者,其分卷与六十卷本相差较远,而与五十卷本接近,属五十华严的异本。如斯593号,首残尾全,起“佛悉住念”,讫“(种)种妙宝以为庄严”,尾题“华严经卷第廿七”,所存内容相当于《中华藏》五十卷本的卷二六、二七(相应文字参见《中华藏》T12/320C12-333C3-4)[3]与《大正藏》六十卷本的卷三一、三二(相应文字参见《大正藏》T9/597C10-605A3)。[4]彼此对勘,可知敦煌本的分卷与五十卷本颇为接近,而与六十卷本相距较远,故将这类写本视为“五十华严的异本”。
敦煌遗书中保存下来的80余件晋译五十华严写本,“不但反映了该经的最早形态,而且抄写年代较早,大体上均为南北朝时期的写本,其中不少经卷为该经译出后不久的写本,弥足珍贵”。[1]655然而这些写卷中,除斯6547号、伯2110号、敦博5号、中村55号等4件首尾完整外,其余均为残卷或残片。残缺的写本中,不乏本为同一写卷而被撕裂为数号者,如《国家图书馆藏敦煌遗书》叙录已指出的北敦7817+1312号、北敦15770+15632号,《俄藏敦煌文献》整理者已并置一处的俄敦3933号背与俄敦3935+3979号背,等等。本文在前人整理、研究、缀合的基础之上,通过残字拼接、内容连续、行款相同、字迹书风近似等不同角度的比较分析,[5]将敦煌本晋译五十华严的26号残卷(片)缀合为十一组,并对相关写本的分卷与定名进行讨论。
一、北敦11372号+北敦9905号+北敦4031号
2.北敦9905号(临34),见《国图》107/17B。如图1中部所示,残片。存6行。通卷上部残缺,末行残存右侧字画(从上至下逐渐减少)。有乌丝栏。原卷无题,《国图》拟题为“大方广佛华严经(晋译五十卷本)卷一”。所存内容起“天净坚”,倒数第2行讫“天大主天大称光天功德净”。叙录称该本为5-6世纪的南北朝写本,隶楷。
又,《国图》叙录将北敦11372号、北敦9905号、北敦4031号的字体分别判为“隶书”、“隶楷”、“楷书”,互不相同。今此三号既可缀合为一,可知其说显有不妥。从缀合后的写本看,其字当属楷书。
图1 北敦11372号+北敦9905号+北敦号4031(局部)缀合图
二、斯1651号…斯5396号
1.斯1651号,见《英图》26/27B-31B。卷末如图2右部所示,首尾皆残。7纸。存178行。散文行约17字,偈颂行20字,首行仅存2字残画,尾2行下部残缺。楷书。有乌丝栏。原卷无题,《翟林奈目录》拟题为“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五”;《英图》拟题为“大方广佛华严经(晋译六十卷本)卷五”。所存内容起“或见坐道场”的“坐”字,讫“各有一大菩萨各与十世界”的“萨各”二字。《英图》叙录称该本为5-6世纪的南北朝写本。
2.斯5396号,见《宝藏》42/364B。如图2左部所示,首残尾全。1纸。存8行。偈颂行20字,首2行下部残缺,首行仅存8字左侧残画。楷书。有乌丝栏。所存内容起“不见如来空”,讫尾题“华严经卷第四”,卷末题记“一校竟”、“比丘僧道祥供养”。相应文字参见《中华藏》T12/49A7-49A16、[3]《大正藏》T9/426C19-427A1。[4]
图2 斯1651号(局部)…斯5396号缀合图示意图
按:上揭二号应系同一写卷之撕裂,两号虽不可直接缀合,但从内容看,依散文行约17字、偈颂行20字的规格,斯1651号末行与斯5396号首行之间残缺19行。又此二号行款相同(皆有乌丝栏、字体大小及字间距皆相近),字迹相同(比较两卷共有的“是”、“見”、“身”、“亦”、“界”、“能”、“依”、“業”、“虚”等字,参表1),书风近似(皆带隶意),可资参证。两卷缀接后,成为一个首残尾全、中缺19行的卷子,所存内容始“或见坐道场”的“坐”字,讫尾题,相应文字参见《中华藏》T12/45B16-49A16、[3]《大正藏》T9/423C1-427A1。[4]
斯1651号,《英图》拟题为“大方广佛华严经(晋译六十卷本)卷五”;而斯5396号卷尾题“华严经卷第四”,分卷与《中华藏》所收五十卷本同。今斯1651号既与之原属同卷,也当属晋译五十华严。《英图》拟题不妥,当改题作“大方广佛华严经(晋译五十卷本)卷四”。
表1 斯1651号与斯5396号用字比较表
三、北敦2994号+北敦14479号
1.北敦2994号(北4,阳94),见《国图》40/382A-389A。卷末如图3右部所示,首尾皆残。12纸。存286行。行约17字(偈颂行20字),首行仅存末字残画,末行残存下部9字。楷书。有乌丝栏。原卷无题,《敦煌劫余录》拟题作“大方广佛华严经(六十卷)菩萨明难品六、浄行品七”;《国图》拟题为“大方广佛华严经(晋译五十卷本)卷五”。所存内容起“然诸法性”的“性”字,讫“世间爱味”。《国图》叙录称该本为5~6世纪的南北朝写本。
2.北敦14479号(新679),见《国图》128/72B-80A。卷首如图3左部所示,首残尾全。12纸。存300行,行约17字(偈颂行20字),首行残存12字。楷书。有乌丝栏。所存内容起“得麁涩食”,讫尾题“大方广佛华严经卷第五”。相应文字参见《中华藏》T12/58B10-63A10、[3]《大正藏》T9/432B13-436A26。[4]《国图》拟题为“大方广佛华严经(晋译五十卷本)卷五”,叙录称该本为5-6世纪的南北朝写本。
按:上揭二号实为同一写本之撕裂,可以缀合。缀合后如图3所示,断痕密合无间,北敦2994号末行与北敦14479号首行的残字左右相接,原本分属二号的“生”、“远离”、“世间”等字得成完璧;两卷内容前后相续,北敦2994号倒数第2行下端的“心意柔濡”与北敦14479号首行顶端的“得麁涩食”衔接无间。又此二号行款相同(皆有乌丝栏、字体大小及字间距皆相近),字迹相同(比较两卷共有的“当愿众生”、“入”、“得”、“若”等字),书风近似,可资参证。两卷缀合后,连成一个存有586行的首残尾全的长卷,所存内容始“然诸法性”的“性”字,讫尾题,相应文字参见《中华藏》T12/53A5-63A10、[3]《大正藏》T9/427C4-436A26。[4]从缀合后的写卷看,其分卷与《中华藏》所收五十卷本同,属晋译五十华严。《国图》拟题可从。
四、北敦15770号+北敦15632号+北敦14919号
3.北敦14919号(新1119),见《国图》135/198B-202A。卷首如图4左部所示,首尾皆缺。7纸。存175行,散文行17字,偈颂行20字。有乌丝栏。所存内容起“譬如六情识”,讫“无量阿僧”。原卷无题,卷中存品题“大方广佛华严经功德聚菩萨十行品第十七”,《国图》拟题为“大方广佛华严经(晋译六十卷本 圣本)卷一二”,叙录称该本为5-6世纪的南北朝写本,楷书。
上揭三号写本,前两件《国图》拟题为“大方广佛华严经(晋译)卷一○”,后件拟题作“大方广佛华严经(晋译六十卷本 圣本)卷一二”。今此三号既可缀接如一,则其拟题显然不妥。从缀合后的写卷看,其内容在《大正藏》本六十华严中分属卷十、十一,在《中华藏》本五十华严中属卷九,卷内品题“功德华聚菩萨十行品第十七”为六十华严卷十、十一的分界,但此本内部并未分卷,当为五十卷本,可据以题作“大方广佛华严经(晋译五十卷本)卷九”。又,《国图》叙录将上揭三号的字体分别判为“楷书”、“隶书”、“楷书”,显亦未稳。从缀合后的写本看,其字当属楷书。
表2 北敦15770号、北敦15632号与北敦14919号用字比较表
五、北敦9813号+斯634号+斯745-1号+北敦9767号
1.北敦9813号(朝34),见《国图》106/306B-307B。卷末如图5-1右部所示,首尾皆残。3纸。存60行,行17字,首5行上部残缺(从上到下逐渐增多),末5行下部残缺(从上到下逐渐减少,末行仅存行端5字的右部残画)。有乌丝栏。原卷无题,《国图》拟题为“大方广佛华严经(晋译五十卷本)卷一八”。所存内容起“界等无”,讫“悉得菩萨”。《国图》叙录称该本为5-6世纪的南北朝写本,隶书。
2.斯634号,见《英图》10/335A-337A。卷首如图5-1左部、卷末如图5-2右部所示,首尾皆残。4纸。存96行,行17字,首5行上部残缺(从上到下逐渐增多),倒数第2行下端12字左侧字画残损,末行仅存1字右上残画。有乌丝栏。原卷无题,《翟林奈目录》拟题为“华严经”,《英图》拟题作“大方广佛华严经(晋译五十卷本 宫本)卷一八”。所存内容起“入深真妙诸方便际”后二字,讫“悉得庄严”的“庄”字。《英图》叙录称该本为5-6世纪的南北朝写本,隶书。
3.斯745-1号,见《英图》13/49A-51A。卷首如图5-2左部、卷末如图5-3右部所示,首尾皆残。3纸。存96行,行17字,首行仅存下端12字残笔,末2行下部残缺,倒数第3行中部3字仅存右边残画。有乌丝栏。原卷无题,《翟林奈目录》拟题为“华严经”,《英图》拟题作“大方广佛华严经(晋译六十卷本)卷二二”。所存内容次行始“庄严诸法妙陀罗尼”,讫“大宝庄严”前二字。《英图》叙录称该本为5-6世纪的南北朝写本,楷书。
4.北敦9767号(坐88),见《国图》106/263A。卷首如图5-3左部所示,首尾皆残。2纸。存20行,行17字。首行存6字残笔。尾10行下部残泐。有乌丝栏。原卷无题,《国图》拟题为“大方广佛华严经(晋译五十卷本)卷一八”。所存内容次行起“妙宝楼观”后二字,讫“阿僧祇宝缯庄严”。《国图》叙录称该本为5-6世纪南北朝写本,隶书。
图5-2 斯634号(局部)+斯745-1号(局部)缀合图
图5-3 斯745-1号(局部)+北敦9767号缀合图
网络远程教育运行机制是指各教育组织运行过程中各构成要素之间相互联系、相互影响的模式,是决定远程教育发展方向及路径的关键所在。探讨高校远程教育运行机制优化策略,是推进高校远程教育发展的必然选择。
《国图》、《英图》对北敦9813号、斯634号、北敦9767号的拟题都是“大方广佛华严经(晋译五十卷本)卷一八”,而对斯745-1号则为“大方广佛华严经(晋译六十卷本)卷二二”。今此四卷既可缀合如一,则其拟题显有不妥。从缀合后的写本看,其内容在《大正藏》六十卷本中分属卷二一、二二,《中华藏》五十卷本中属卷一八,写本内部并未分卷,由是可知为五十卷本,上揭四号当统一定名为“大方广佛华严经(晋译五十卷本)卷一八”。又,《国图》、《英图》对四号的字体判定也不统一,斯745-1号为楷书,其余三卷属隶书。今此四号既原为一卷,其字体当然也只有一种,定作楷体,庶几近是。
六、北敦11030号+北敦2394号
1.北敦11030号(临1159),见《国图》108/294B。如图6右部所示,残片。存偈颂8行,行20字,首行仅存3字,末3行上部残缺。有乌丝栏。原卷无题,《国图》拟题为“大方广佛华严经(晋译五十卷本)卷一九”。所存内容起“发此无上愿”前三字,讫“犹如大山王”后三字。《国图》叙录称该本为5-6世纪的南北朝写本,隶书。
2.北敦2394号(北18,余94),见《国图》33/394A-397B。卷首如图6左部所示,首尾皆残。9纸。存179行,行约17字(偈颂行20字),首3行下部残缺,末行残存下部10字右侧字画。有乌丝栏。原卷无题,《敦煌劫余录》拟题作“大方广佛华严经(六十卷)十地品廿二之一、廿二之二”;《国图》拟题为“大方广佛华严经(晋译五十卷本)卷一九”。所存内容起“诸佛子发生”,讫“不恼害一切”。《国图》叙录称该本为5-6世纪的南北朝写本,隶楷。
按:上揭二号乃同一写本之撕裂,可左右缀接。缀合后如图6所示,断痕密合无间,北敦11030号末3行与北敦2394号首3行的残字自上而下、从右向左复合成“诸佛”、“發”、“即”、“於诸佛”、“如大”等字;两号内容前后连续,北敦11030号倒数第3行下端的“入於佛所行”与北敦2394号第2行顶端的“即生如来家”先后相承。又此二号行款相同(皆有乌丝栏、字体大小及字间距皆相近),字迹相同(比较两卷共有的“诸佛”、“行”、“心”、“不”等字),书风近似,可资参证。两卷缀合后,所存内容起“发此无上愿”前三字,讫“不恼害一切”,相应文字参见《中华藏》T12/241C13-245A10、[3]《大正藏》T9/547C3-550B16。[4]
从缀合后的写本看,此卷内容在《大正藏》六十华严中分属卷二三、二四,在《中华藏》五十华严中属卷十九,但写本内部并未分卷,当属五十卷本,《国图》拟题可从。又《国图》叙录对二号的字体判定不同,一为隶书,一为隶楷。今此二号既原属一卷,其字体也当为一种,判作楷书,庶几近是。
七、北敦11650号+北敦2080号
图6 北敦11030号+北敦2394号(局部)缀合图
图7 北敦11650号+北敦2080号(局部)缀合图
从缀合后的写本看,此卷内容在《大正藏》六十华严中分属卷三五、三六,在《中华藏》五十华严中属卷三十,但写本并未分卷,当为五十卷本,故《国图》拟题可从。又,《国图》叙录对上揭二号的字体判定不同,一为隶书,一为隶楷。今此二号既可缀合如一,其字体应只一种,定作楷书,庶几近是。
八、台图1号+台图2号
1.台图1号,见《台图》1/1A-5B。卷末如图8右部所示,首尾皆残。存162行,行约17字,首行残存左边字画,末行残损漫漶。楷书。有乌丝栏。原卷无题,《台图》拟题为“大方广佛华严经”。所存内容起“万亿那由他”,倒数第2行讫“随顺一切”。
2.台图2号,见《台图》1/7A-17B。卷首如图8左部所示,首残尾全。存326行,行约17字。楷书。有乌丝栏。起“一切众生”,讫尾题“大方广佛华严经卷第卅一”。相应文字参见《中华藏》T12/377B19-383A7、[3]《大正藏》T9/633C16-637C10。[4]原卷存尾题,《台图》泛题为“大方广佛华严经”。
按:上揭二号乃同一写本之撕裂,可左右缀接。缀合后如图8所示,两卷内容前后连续,中缺2行。台图1号倒数第2行末四残字“随顺一切”与台图2号首行顶端四字“一切众生”之间残缺“佛法菩萨受记于一切如来所说决定信向/菩萨受记具足修习一切善根菩萨受记令”等34字,依满行17字算,恰2行整。又此二号行款相同(皆有乌丝栏、行约17字、字体大小及字间距皆相近),字迹相同(比较两卷共有的“力”、“受記”、“菩提”、“切”、“爲”、“衆”、“令”等字,参表3),书风近似,可资参证。两卷缀合后,所存内容始“万亿那由他”,讫尾题,相应文字参见《中华藏》T12/374C16-383A7、[3]《大正藏》T9/631C11-637C10。[4]
图8 台图1号(局部)+台图2号(局部)缀合图
又,上揭二号《台图》皆拟题作“大方广佛华严经”,过于宽泛。从缀合后的写本看,此卷在《大正藏》本六十华严中分属卷三六、三七,在《中华藏》本五十华严中属卷三一,查写本内部并未分卷,且存有尾题“大方广佛华严经卷第卅一”,可知此卷属五十卷本,当改题作“大方广佛华严经(晋译五十卷本)卷三一”。
表3 台图1号与台图2号用字比较表
九、北大D120*号+北敦4949*号
(2)北敦4949号(北25,阙49),见《国图》86/80B-95A。卷首如图9左部所示,首缺尾全。23纸,存588行,行约17字。楷书,有乌丝栏。所存內容起“等为四”,讫尾题“大方广佛华严经卷第卅一”。《国图》据以题作“大方广佛华严经(晋译五十卷本 异本)卷三一”。相应文字参见《中华藏》T12/362A13-372B20、[3]《大正藏》T9/623A5-631B5。[4]《国图》叙录称该本为6世纪的南北朝写本。
从缀合后的写本看,此卷内容在《大正藏》本六十华严中分属卷三五、三六,在《中华藏》本五十华严中属卷三十,查写本内部并未分卷,与五十卷本同,然此卷尾题作“卷第卅一”。这或可视为佛经早期分卷尚不稳定的一个例证,《国图》拟题可从。北大D120号既可与北敦4949号缀合如一,则当据其尾题定名为“大方广佛华严经(晋译五十卷本异本)卷三一”。
图9 北大D120号(局部)+北敦4949号(局部)缀合图
例字卷号應供等智光寶照諸切北大D120号北敦4949号
十、俄弗264*号+浙敦12*号
2.浙敦12号,见《浙藏》40A-48A。卷首如图10右部所示,首残尾全。20纸。存434行,行约17字,首行仅存下端1字左边残画。楷书。有乌丝栏。所存内容次行起“萨摩诃萨成就此鼻”,讫尾题“大方广佛华严经卷第卅四”,卷末题记:“高弼为亡妻元圣威所写经。”经文相应文字参见《中华藏》T12/420A5-427A20、[3]《大正藏》T9/658A14-663B18。[4]《浙藏》题为“大方广佛华严经卷第三十四”,叙录称该本为北朝写本。
图10 俄弗264号(局部)+浙敦12号(局部)缀合图
俄弗264号,《俄藏》拟题为“大方广佛华严经卷第四十一离世间品第三十三之六”;浙敦12号,《浙藏》据尾题定名为“大方广佛华严经卷第三十四”,黄征、张崇依《浙藏敦煌文献校录整理》“据内容重新定名为《大方广佛华严经》卷第四十一、四十二”。[6]96从缀合后的写本看,此卷内容在《大正藏》六十华严中分属卷四一、四二,在《中华藏》五十华严中属卷三五,但此卷尾题却作“卷第卅四”,且居于五十华严卷三五中偏后的位置。考虑到其卷次与五十华严颇为接近,当为五十卷本的异本,定名不妨据其尾题拟作“大方广佛华严经(晋译五十卷本异本)卷三四”。而《俄藏》与《浙藏敦煌文献校录整理》比照六十卷本作出的拟题与定名恐皆未确。
表5 俄弗264号与浙敦12号用字比较表
十一、北敦15668号+北敦14838号
1.北敦15668号(简57862),见《国图》144/138A。如图11右部所示,残片。存5行,行17字。楷书。有乌丝栏。原卷无题,《国图》拟题作“大方广佛华严经(晋译)卷五三”。所存內容起“号一切法海妙音声王”句后八字,讫“复得三昧”。《国图》叙录称该本为6世纪的南北朝写本。
2.北敦14838号(新1038),见《国图》134/217B-226B。卷首如图11左部所示,首缺尾全。16纸,存437行,行约17字。楷书。有乌丝栏。所存内容起“名照诸佛海”,讫尾题“华严经第卌五”,卷末题记“用纸廿张”。《国图》题“大方广佛华严经(晋译五十卷本)卷四五”。相应文字参见《中华藏》T12/545B5-553A9、[3]《大正藏》T9/736B20-742B28。[4]《国图》叙录称该本为5-6世纪的南北朝写本。
图11 北敦15668号+北敦14838号(局部)缀合图
按:上揭二号乃同一写本之撕裂,可左右缀接。缀合后如图11所示,内容前后连续,北敦15668号末行底端的“值彼如来复得三昧”与北敦14838号首行顶端的“名照诸佛海”衔接无间;又此二号行款相同(皆有乌丝栏、行约17字、字体大小及字间距皆相近),字迹相同(比较两卷共有的“道塲”、“興”、“燈”、“復”、“得”、“昧”、“号”、“彼”等字,参表6),书风近似,可资参证。二号缀合后,所存内容始“□(号)一切法海妙音声王”,讫尾题,相应文字参见《中华藏》T12/545A20-553A9、[3]《大正藏》T9/736B15-742B28。[4]
又,《国图》对上揭二号的拟题不同,分别为“大方广佛华严经(晋译)卷五三”和“大方广佛华严经(晋译五十卷本)卷四五”。今既知此二卷可缀合如一,则其定名当据北敦14838号尾题统一作“大方广佛华严经(晋译五十卷本)卷四五”。因为从内容看,此卷在《大正藏》本六十华严中分属卷五三、五四,而在《中华藏》本五十华严中则属卷四五,且写本尾题所处也正是五十卷本卷四五的尾题所在。
表6 北敦15668号与北敦14838号用字比较表
上文我们通过残字拼接、内容连续、行款相同、字迹书风近似等不同角度的比较分析,把敦煌本晋译五十华严的26号残卷(片)缀合为十一组,在此基础上对相关写本的分卷与定名进行了讨论。整理联缀的过程中,我们发现敦煌本晋译五十华严多为南北朝写本,其抄写时代与它传译的时间相距较近,反映了经本流传初期的原生形态,其中最显著的一个特征便是分卷不定。③对此,张涌泉先生曾特别指出:“很多古书的分卷在写本时代往往还不固定,如果按后世刻本生搬硬套,难免犯以今律古的错误。”[7]因此,当我们对这些流传较早的佛经写本进行定名时,不可随意用后期的非同一系统的佛经(如《大正藏》本六十华严)为准来比定其卷次,而当仔细考察写经本身的内容(如首尾题、品题、内部是否分卷等),并适当参考后期同一系统的佛经(如《中华藏》本五十华严),在此基础上作出的定名或可更接近事实。
注释:
①如五十卷本卷十与六十卷本卷十二同为“功德华聚菩萨十行品之二”的品次,前者起首处的经文却较后者多出“佛子!何等为菩萨摩诃萨第八尊重行……能令一切天人八部众生清净欢喜”等2782字(见《中华藏》T12/115B4-118A19),这段文字在六十卷本中处于卷十一之后部(见《大正藏》T9/470A25-2472A24)。可见,即使两种经本的品次相合,其下所属经文的内容也有多少之别。
②三井35-2号《大方广佛华严经》为疑伪写卷的考辨,参傅及斯《敦煌本〈华严经〉整理与研究》第169-178页,复旦大学2014年硕士学位论文。又,文中“斯”指英国国家图书馆所藏敦煌文献斯坦因编号,据缩微胶卷、《敦煌宝藏》(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81-1986,简称《宝藏》)、《英国国家图书馆藏敦煌遗书》(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年起陆续出版,简称《英图》)及IDP网站公布的彩色照片;“伯”指法国国家图书馆所藏敦煌文献伯希和编号,据法国国家图书馆公布的彩色照片或《法藏敦煌西域文献》(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2005);“北敦”指《国家图书馆藏敦煌遗书》(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5-2012,简称《国图》)敦煌写卷编号;“北大D”指《北京大学藏敦煌文献》(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简称《北大》)敦煌写卷编号;“国博”指《中国历史博物馆藏法书大观》(上海教育出版社,1999)敦煌写卷编号;“津艺”指《天津市艺术博物馆藏敦煌文献》(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2001)敦煌写卷编号;“上博”指《上海博物馆藏敦煌吐鲁番文献》(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敦煌写卷编号;“上图”指《上海图书馆藏敦煌吐鲁番文献》(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敦煌写卷编号;“浙敦”指《浙藏敦煌文献》(浙江教育出版社,2000,简称《浙藏》)敦煌写卷编号;“台图”指《敦煌卷子》(台北石门图书公司,1976,简称《台图》)敦煌写卷编号;“俄弗”、“俄敦”指《俄藏敦煌文献》(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2001,简称《俄藏》)敦煌写卷编号;“羽”指《敦煌秘笈》(大阪武田科学振兴财团,2009-2013)敦煌卷子编号;“中村”指《台东区立书道博物馆所藏中村不折旧藏禹域墨书集成》(东京株式会社二玄社,2005)敦煌写卷编号;“三井”指《三井文库别馆藏品图录——敦煌写经》(京都株式会社便利堂,2004)敦煌写卷编号。
③敦煌写经分卷不定的特征亦见于《大般涅槃经》,详细的论证参张涌泉《敦煌写本文献学》第57-62页。
参考文献:
[1]季羡林.敦煌学大辞典[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
[2]傅及斯.敦煌本华严经整理与研究[D].上海:复旦大学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2014.
[3]中华大藏经编辑局.中华大藏经[M].北京:中华书局,1984-1996.
[4]日本大藏经刊行会.大正新修大藏经[M].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94-1996.
[5]张涌泉,罗慕君.敦煌本八阳经残卷缀合研究[J].中华文史论丛.2014(2):239-278.
[6]黄征,张崇依.浙藏敦煌文献校录整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
[7]张涌泉.敦煌写本文献学[M].兰州:甘肃教育出版社,2013: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