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在时代中的沉与浮
——论夏志清及其《中国现代小说史》

2014-08-07刘涛

传记文学 2014年5期
关键词:夏志清文学史

刘涛

在时代中的沉与浮

——论夏志清及其《中国现代小说史》

刘涛

《中国现代小说史》2005年大陆版书影

2013年12月某晚,夜刷微博,看到夏志清先生去世的消息,不觉叹息。我与夏先生有一丁点因缘,可稍作交代。2000年,我在南昌大学中文系学习。那时教中国现代文学的老师似乎颇受夏志清《中国现代小说史》影响,课上屡屡提及夏志清和他的书。我不禁好奇起来,四处搜索此书,然而不得。于是,向那位老师借来,那是一本复印本,底本是1979年的香港本。她说,这已经是复印本的复印本了。夏志清的《中国现代小说史》在未有正式简体字版本之前,或许就是通过“复印本”的形式在悄悄地流传着。2008年夏初,夏志清先生的太太回国游历。她从上海乘机返纽约,那天不巧大雨,我送她到浦东机场,她颇表示感谢。过了几个月,我到哈佛大学东亚系访学,夏志清先生托王德威老师带来一部英文版的《中国现代小说史》,上面工整地写着“请刘涛学友惠存,夏志清,2008年10月16日。”2008年到2009年,我曾三次到过纽约,两次游哥伦比亚大学,在哥大校园中流连久之,某次还与太太在哥大广场上拍了很多照片。当时,也曾动念想去拜访夏志清先生,但总觉唐突,又闻夏先生彼时身体不适,终于还是作罢了。

夏志清的经历相对简单。他的父亲是商人,夏志清这样评价他的父亲:“我父亲是老二,在萨镇冰先生主办的商船学堂读过书,可惜家贫,没有毕业,就到社会上去闯了……我父亲性情豪放,人太老实,不会做生意,偏偏一生混在商界。他忠心为朋友服务,他们都发了财,自己还是很穷。一九四六年台北回来后,他依旧在一家小银行当经理,连一栋弄堂房子都租不起。”(夏志清:《夏济安日记前言》)夏志清的哥哥是夏济安,他对于《中国现代小说史》亦与有功焉,有许多或明或暗的能量补入其中。夏济安有一部《夏济安日记》,真实记录了他单相思某女生的心态,亦能见出心仪于西方文学的青年教师的状况与心态。1942年,夏志清毕业于沪江大学英文系。1946年9月,他随夏济安至北京大学任助教,兄弟二人皆醉心于西方文学。夏志清因研究威廉·布莱克档案(William Blake Archive)论文脱颖而出,获得留美奖学金,至耶鲁大学攻读英文硕士、博士。1949年,中国鼎革,诸多人面临抉择,其中有无数悲欢离合的故事。夏志清选择留在美国,之后因为作出《中国现代小说史》,产生较大的影响,遂在哥伦比亚大学获得教职,平平安安度过了一生。夏济安去了台湾,任教于台湾大学外文系,成为白先勇、陈若曦、叶维廉、刘绍铭等人的启蒙老师,然而不幸早逝。台湾的学生们,尤其是英文系学生,大多想去美国留学,日后夏济安的这批学生在学术舞台上大多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也推动了《中国现代小说史》的出版、传播和经典化。

夏志清在美国读英国文学,缘何忽而作起中国小说史来?在香港中文版前言中,夏志清详细交代了这本书创作的历程。通过这篇序言,可以了解五六十年代,夏志清在美国的处境、心态以及他的学术重心转变的过程。随着美国汉学规模的扩大,其后大部分赴美留学的中国学者,大多走了这样的路:在美国尽管所学是与西方有关的专业,但大多从事了汉学研究,可一旦回国,则往往大讲西方的学问。可以征引夏志清部分文字,以便读者直接了解:

“一九五一年夏天,我一方面忙于写论文,一方面真不免要为下半年的生活问题着急起来。我虽算是耶鲁英文系的优等生,系主任根本想不到我会在美国谋教职:东方人,拿到了博士学位,回祖国去教授英美文学,这才是正路。有一天,同住研究院宿舍三楼的一位政治系学生对我说:政治系教授饶大卫刚领到政府一笔钱,正在请人帮他作研究,你谋教职既有困难,不妨去见见他。我当时根本不知道饶大卫是以反共著名的中国之友,我自己一向也是反共的,我到他办公室去见他,二人一谈即合拍。加上我是英文系准博士,写英文总没问题,饶大卫立即给我一张聘书,年薪四千元,同刚拿博士学位的耶鲁教员,是同等待遇。……我一向是研究西洋文学的,在研究院那几年,更心无旁骛地专攻英国文学。那年改行编写《中国手册》,一开头就大看有关中国的英文著述。亏得那时候这类书籍还不算多,一年之中就把汉学家、中国问题专家晚近出版的著作,看得差不多了。我一个人撰写了《文学》《思想》《中共大众传播》三大章,另外写了《礼节》《幽默》二小章,《家喻户晓的人物》一章,也参与了《中国人物》章、《地理》章人文地理部分的写作。……到了一九五二年春天,又得为下学年的工作发愁了。饶大卫对我的勤快大为赞赏,有意留我一年,年薪加至四千八百,但我实在不想再干了,有关中国的英文书籍已大致读遍,再做下去没有意思了。我就到研究院副院长辛泼生那里去请教,有哪几家基金会可以申请研究资助。他说最大的是洛克菲勒基金会,此外还有几家较小的,可一家一家试你的运气。我就打了一篇撰写中国现代文学史的计划书,一共只有两页。先寄一份给洛氏基金会人文组组长法斯。他对我的计划倒颇感兴趣,立即来信叫我去同他面谈。去纽约半小时,居然定局,给我两年的研究补助金,每年四千元。后来,洛氏基金会准我延期一年,过了三年无拘无束、读书写作的生活。”(夏志清:《中国现代小说史中译本前言》)

1949年若未鼎革,夏志清取得英国文学博士之后将会风光地返回中国,在某大学任教,成为英美文学研究专家。如此,其人生将是另外一番景象了。夏志清研究英国文学,但他毕竟是中国人,且中国在世界格局中处于弱势,故难以在美国找到与专业相关的教职。夏志清迫于生计,不得不转向了中国现代文学史研究,历经十多年,终于写出了《中国现代小说史》。由此,夏志清不仅解决了燃眉之急的生活问题,之后据要津,获得了哥伦比亚大学的教职,逐渐成为美国中国现代文学的开山人物,具有了国际性的影响。从晚清开始,哥伦比亚大学就与中国政界、学界渊源颇深,唐绍仪、蒋梦麟、胡适、马寅初、陶行知、梁实秋、金岳霖、冯友兰、顾维钧、蒋廷黻、宋子文等皆出乎哥大或与那里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夏志清在哥大培养了很多学生,其继任者王德威教授影响更大,其学生几乎占美国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的半壁江山。王德威对夏志清先生极为尊敬,曾作长文讨论《中国现代小说史》的贡献,王德威的许多学生——譬如刘剑梅、宋明炜、宋伟杰、徐钢等——亦都曾受教于夏志清,他们今日已是美国、香港等地大学研究中国现当代文学的主力军。

人生无常,关键在于安时处顺。若能如此,失之桑榆,收之东隅,若不如此,人生易受挫折。夏志清大致做到了安时处顺,他所推崇的张爱玲亦有相似经历,本来她已经考取英国的学校,即将赴英留学,然而孰料“二战”爆发,交通隔绝,于是不得不作罢。张爱玲留在上海,却成了上海滩当红作家,之后与胡兰成相恋。然而,福兮祸所伏,孰料当红作家、汉奸太太云云竟成为日后的负累。人生的路,虽然自以为计划得天衣无缝,但走着走着,忽然就被改变了。庄子有“道行之而成”之言,一个人的经历如此,一个国家亦如此,值得让人三思。

夏志清虽然也写过《中国古典小说论》,讨论中国古典小说《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金瓶梅》《儒林外史》《红楼梦》,其中虽有不俗的见解,但影响不大。奠定夏志清学术地位的还是那本《中国现代小说史》。平心而论,此书就学术水准、信息量等而言,本不属上乘。当然这本书有其洞见,但英文版的主要功劳是向美国学术界介绍了中国现代小说情况和中国现代作家的情况。美国俄亥俄州立大学安雅兰(Julia F.Andrews)教授有一部书《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绘画与政治》,此书研究1949年至1979年中国的美术史,中规中矩,亦是以介绍见长。然而,夏志清的《中国现代小说史》因缘际会,在几个不同时代沉浮,影响竟至于两岸三地,亦成为中国现代文学史的必读书目。而且,此书还集聚了较大的能量,由这本书可以从一个侧面理解60年来中国的变化。

1949年之后,中国现当代文学在高校系统成为二级学科,在学科设置上竟与时间跨度极长的中国古代文学平分秋色。主要原因则是:要通过中国现当代文学的发展与演变,去证明新民主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的正当性和必然性。在此思路下修史,必然有那个时代的洞见与偏见,有需要突出强调者,有略去不谈者。在1950年代的中国,最具代表性、最有影响力的中国现代文学史当属王瑶先生的《中国新文学史稿》。谢泳研究过《中国新文学史稿》的情况,他说:“王瑶《中国新文学史稿》的初版本,1951年9月由开明书店出版,初版的印数是五千册,而且只有上册,算是半部书。……《中国新文学史稿》的下册,1953年8月由新文艺出版社出版,曾印过两次,现在一般流行的版本是1954年3月,新文艺出版社出版的上下两册《中国新文学史稿》,其时上册累计印数35000册,下册累计印数28000册,可见影响之大。”

《中国新文学史稿》的理论基础是毛泽东的两篇文章:《新民主主义论》和《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甚至可以说《中国新文学史稿》是以中国新文学发展演变情况去反证这两篇文章。《中国新文学史稿》是“革命时期”意识形态的文学史范本,此书有几个方面的特点:一、着重强调五四运动的重要意义,将此作为中国新文学的发端;二、强调“沿着《讲话》指引的方向”,视《讲话》为文艺界“宪法”;三、过分强调左翼传统,鲁迅所占篇幅极大,全书以解放区文学家为主,国统区与沦陷区的文学鲜有涉及。此书在当时发挥了凝聚共识的作用,也惠及几代学人,我就不止一次听陈思和老师谈起,他作学生时就是以依照此书,按图索骥,逐步了解了中国现当代文学。当然,他们这一代人随着阅读与视野的拓展,也逐渐了解到这部书的局限,于是要“重写文学史”。

《中国现代小说史》1961年初版扉页/《中国现代小说史》1971年增订版封面/《中国现代小说史》1999年第3版封面/《中国现代小说史》2001年香港版书影

夏志清的《中国现代小说史》亦写作于1950年代,但呈现出与《中国新文学史稿》迥然不同的面貌。夏志清虽然强调,致力于“优美作品之发现和评审”,但此书立场明确——“反共”,其立场和《中国新文学史稿》截然对立,两部书的差别是立场的差别。夏志清的立场在《中国现代小说史》中主要表现为:一、贬斥左翼文学传统,贬斥了鲁迅及诸多左翼作家,一些左翼作家甚至并未在小说史中出现;二、褒扬国统区与沦陷区的文学;三、高度评价了张爱玲、沈从文、钱钟书等人,以专章的规模讨论他们。就批评方法而言,《中国现代小说史》主要借鉴了“新批评”等方法,夏志清本是研究英国文学出身,自然对这些理论捻熟于胸。

因为意识形态的同或异,夏志清《中国现代小说史》出版之后,在港台地区流传甚广,共出过三个繁体字版本。“第一个版本于1979年由香港友联出版社出版,时在美国威斯康辛大学东亚系执教的刘绍铭先生主持翻译工作,美国和台湾、香港地区的十五位学有专长的中国现代文学研究者参与其事。这个中译本是根据《中国现代小说史》的英文再版本翻译的,但有三处重要的变动。第二个中译繁体字本是1991年由台北传记文学出版社出版的,除了把香港友联版的横排改为竖排,以及装帧相应地更换之外,内容与第一个版本并无二致。第三个中译繁体字本于2001年由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出版。这个版本也以香港友联出版社版为底本,补入了王德威先生为《中国现代小说史》英文第三版所写的导言《重读夏志清教授〈中国现代小说史〉》,由作者亲自译成中文。”(陈子善:《关于夏志清的〈中国现代小说史〉》)夏志清与港台地区主导意识形态合拍,其文学史观可以得到认同,故《中国现代小说史》可以在其处广泛流布。

《中国现代小说史》中译主导者是刘绍铭。他是夏济安的学生,1966年获得美国印第安那大学比较文学博士学位,之后任教于香港等地高校。刘绍铭谈到他译此书的过程:“夏志清教授的《中国现代小说史》英文原著,一九六一年由耶鲁大学出版。那年我刚到美国念研究院。先师夏济安教授送了我一本。我通宵翻阅,对志清先生许多自成一家的看法,佩服极了。当时想到,这样一本著作,若有中文译本,必会石破天惊。……一九六八年我在香港中文大学崇基学院英文系任教。安顿下来后,开始构思翻译大计。得到当时主持友联出版社编务的林悦恒兄表示支持后,即动手联络志清先生的友好和我自己旧日的同学,邀他们参与翻译工作。”参与此书的译者阵容强大,他们是:李欧梵、林耀福、庄信正、夏济安、董保中、思果、国雄等人,其中大部分人后来皆成为美国、香港、台湾地区的著名学者。此书中译本出版,一方面向港台华语文学界展现了夏志清的研究成就,也表明了有一支具有国际视野的中国现代文学研究队伍已经形成。翻译的过程并非只是语言的转换,更是能量的聚集和增加,仅此译者名单即足以保证《中国现代小说史》可以流传一段时间。

但是,由于夏志清《中国现代小说史》与中国1949年之后的文学史观相悖,其书在港台出版,并悄悄传入中国之后,遭到了中国学术界的声讨。1983年,《文艺情况》《文艺报》《鲁迅研究动态》等内部或公开的刊物先后发表了许多批评《中国现代小说史》的文章。陈思和也曾说:“夏志清先生晚年唯一的一次来中国大陆,是在1983年春夏之交,他应钱钟书先生的邀请,走访了中国社会科学院,回头来到上海,访问复旦大学。好像那一次并非是复旦主动邀请的,而是因为他的一个亲戚是复旦中文系的王继权先生,他看望亲戚顺道访问复旦。那个时候夏先生的《中国现代小说史》在台湾出版中文版没几年,大陆学术界有的人士正在愤怒声讨、竭力抵制。我不知道他在北京受到怎样的接待,他来复旦似乎也没有被宣传,只是悄悄来悄悄离开。”

但是,《中国现代小说史》却在中国悄悄地发生着影响,并日益改变着中国现代文学史研究的范式与思路。陈子善现身说法道:“夏志清先生的《中国现代小说史》繁体字中译本(香港版),我早在书出版的第二年,也即1980年就已读到了,那是香港作家林真先生的馈赠,我至今感激他。说老实话,读后所受的震撼委实不小,因为它与我当时所读过的几种作为教科书的中国现代文学史著作太不一样了。记得当时想读此书的同仁还真不少,后来写出《郁达夫新论》的许子东兄就和我借阅过,还约定三天之内一定归还,那种神秘兮兮的情景我一直记忆犹新。” 陈子善、许子东日后都成为中国现代文学史研究界的重要人物,他们一度深受夏志清的影响,于此可见一斑。

所以,尽管夏志清的《中国现代小说史》在港台影响极大,尽管这部书悄悄地在影响着学术界,但要一直到2005年,才由复旦大学出版社出版了简体删节版。复旦版删去了繁体字本的两篇附录:《一九五八年来中国大陆的文学》和《姜贵的两部小说》。正文《抗战时期及胜利以后的中国文学》《张爱玲》和《第二阶段的共产主义小说》则是节选,其他章节的个别字句也有删节。复旦版《中国现代小说史》的出版,非常具有象征意义。它意味着:对于夏志清的小说史,中国学术界已经部分地容忍、接受,但不是全部,故须删节后出版。

《中国现代小说史》 港台中译本书影

中国学术界对夏志清《中国现代小说史》态度的转变,其中蕴含着时代的消息。自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中国的重心一变,阶级斗争退居次要矛盾,发展经济,实现现代化则成为中心工作,于是风气一变,中国进入“新时代”。各行各业、各个领域都辞旧迎新,就文艺工作而言,1979年10月第四次文代会的召开是标志性事件。此后,文艺方针改变了,“文艺为政治服务”成为了历史,“双百方针”重提,“二为方向”确立。中国现代文学史领域也逐渐改观,1988年至1989年,陈思和、王晓明应《上海文论》之邀主持了系列“重写文学史”笔谈,初衷是“开拓性地研究传统文学史所疏漏和遮蔽的大量文学现象,对传统文学史在过于政治化的学术框架下形成的既定结论重新评价”,主张“改变这门学科原有的性质,使之从从属于整个革命史传统教育的状态下摆脱出来,成为一门独立的审美的文学史”。“重写文学史”实际上就是要改变革命时期的现代文学史范式,奠定“新时期”的文学史范式,故强调美学规范,抛弃政治规范。陈思和、王晓明的主张在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但亦得到了许多青年学者的支持,逐渐成为中国现代文学史研究的主流。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之下,夏志清的《中国现代小说史》就有了别样的意义。它似乎成了开风气之作,成为“重写文学史”的先声。《中国现代小说史》成为“尸”,被祭出,被蕴含了一些政治的意义。而且,时代确实在悄然变化,阶级斗争之说言之者甚少,五四运动的意义屡屡遭到挑战,一些被革命意识形态压抑了的作家,逐渐重新回到了历史舞台,鲁迅等左翼作家则时常遭到各种声讨、批评与非议。1980年代,被夏志清高度评价的钱钟书复出,任中国社科院副院长,他“学贯中西”,具有“改革开放”的象征意义。钱钟书曾作书致夏志清,投桃报李,高度评价《中国现代小说史》,其中有言:“文笔之雅,识力之定,迥异点鬼簿、户口册之伦,足以开拓心胸,澡雪精神,不特名世,亦必传世。”沈从文的地位逐渐提高,其人品与作品皆被高度认可,成为美国人、中国人博士论文的“常客”。张爱玲更是大红大紫,张作流布广,“张迷”遍天下。之后,胡兰成复出,“胡粉”、“张迷”更是纷繁热闹。

夏志清初作《中国现代小说史》时,可能会想到此书会“填补空白”,但绝不会想到这本书会引发这么多的公案,亦想不到此书会有如此曲折的境遇:先是被批判,逐渐被接受。时代消息变化,一些铿锵有力地“永远怎样”者转瞬间就消逝了、改变了,一些曾被边缘化者则“浮出历史地表”,大红大紫起来。时也,命也,诚不虚也。可是,时代依然在变化,夏志清其人虽然逝去,但《中国现代小说史》尚未盖棺定论。至于如何评价此书,或许后面还会发生变化。

责任编辑/胡仰曦

猜你喜欢

夏志清文学史
现当代诗词文学史地位大家谈
当代诗词怎样才能写入文学史
作品选评是写好文学史的前提——谈20世纪诗词写入文学史问题
21世纪西方中国文学史中的《红楼梦》书写
现代视域中文学史著对《红楼梦》经典化的推进(1900—1949)
“宗教感”与夏氏兄弟的鲁迅研究
鲁迅研究中的歧路
“异见分子”的文学想象
没有夏志清,张爱玲已被历史活埋
藏起烦恼的老顽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