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 果

◆ 刘永飞

如 果

◆ 刘永飞

如果那天他不看电视，也许就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一些事儿。

那时候，女人正在浴室里洗澡，孩子正在沙发上玩玩具，而他正无聊地一页页地换着电视频道。这时，荧屏一闪，一个大约想和老婆离婚的男人问自己的儿子：“儿子，如果我和你妈离婚，你跟谁过?”

他忽然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玩，于是就问一旁的儿子：“儿子，如果我和你妈离婚，你将来跟谁过?”亲爱的读者，我想你一定想知道孩子的答案吧，其实，孩子的答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的身后正立着一个人，一个正用浴巾搓着头发的女人。

此时，女人搓头发的手僵在了那里，一动不动，脸色铁青。

女人脸色铁青不仅仅是因为听到了男人的问话，其实她在浴室里已经琢磨了许多事儿，准确地说，是这近一个月来的一些事儿。

一个月前的一天上午，单位的冯姐两眼肿得黄桃似的进来了。同事们只关心地一问，一向矜持的冯姐就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起来了。她说，我要跟那个王八蛋离婚!此话出口，众姐妹吃惊不小，谁不知道冯姐的婚姻一向幸福呢，今天何出此言?

接下来大家知道了，原来冯姐的老公外边有人了，昨天下班正巧被她撞个正着。她本以为丈夫会惊慌失措地求她原谅，谁知道丈夫一甩门跟那“狐狸精”出去了，一夜没回来，电话也不接。

大家忿忿不平，说，这才当领导几天呀，怎么就变心了呢?不过，大家还是宽慰冯姐，说先不要急，说不定还有挽回的余地呢。冯姐还是呜呜地哭，哭到最后咬牙切齿地做了一个总结，她说：“我算是看透了，这天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就是这句话一下子瘆在了女人的心里，她不由联想起自己的婚姻。她的婚姻跟冯姐有诸多共同之处，比如都感到婚姻幸福，老公都很老实，且也都是刚刚升迁。冯姐的这件事儿让她觉得婚姻真是难以预料，谁能想到冯姐的老公会找“狐狸精”呢?看来，貌似平静的婚姻河流里，说不定早就有暗流涌动了。

此后，她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开始留意自己的男人。这一留意，她发现了许多问题。比如，男人比以前爱打扮了，以前男人从不照镜子，现在男人不照会儿镜子出不了门。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男人也一样，那么自己的男人又是为了“悦”谁呢？

男人自从当了领导，早出晚归的次数多了，一问他，不是应酬就是加班。她以前不在意这些，现在一联系就不一样了，尤其刚才在浴室里，她从男人的衬衣上找到一根长发，她抽出来跟自己的头发比较过，不是自己的。关键是她在袖口处嗅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水味儿，这一闻不当紧，她的发梢立刻就竖起来了。看来自己的男人怕是也有问题呀?!

事情就这么凑巧，就在她狐疑地从浴室来到客厅的时候，她听到了男人的问话，这一听不当紧，双手立刻就僵在那里，脸色大变。

当发现女人站在背后，尤其看到女人脸色的时候，男人才发觉刚才的假设实在过于荒唐，于是他对女人笑了笑说：“看来咱儿子还是对你的感情深呀。刚才我给他开玩笑，我说就像电视上的那个问题一样，如果我们分开了，他跟谁。他说他跟妈妈，这个小混蛋，真是个喂不熟的狗，难为我对他这么好。”男人说着故作轻松地拎了拎儿子的耳朵。

可是儿子不愿意了，他拨开爸爸的手抗议道：“妈妈，爸爸撒谎，我刚才说的是跟爸爸。”女人转身进了卧室，砰地关了门。

“我怎么会无缘无故地问这个该死的问题呢?”男人懊悔地想。

发稿编辑/浦建明

插 图/鲁 楠